你匹未織完的紡布上,繡出的那個女人,雖然我們并不知道她是誰,可是我和羅大貴是再熟悉不過了。若不是她的嘴角處多了一顆痣,我還真會以為,她就是云湘了。
不過,羅大貴說,他知道這個女人。
她并不云湘,卻是云湘的老祖母樓穎。
他曾經(jīng)聽云湘的父親德望烏說過,云湘長大之后,就跟她的老祖母,也就德望烏的奶奶長得一模一樣。
唯一不一樣的,便是嘴角處的那一顆痣。
當(dāng)年,他們都以為是樓穎重生了。
只是,為什么,這無人的紡機的織布上,會出現(xiàn)樓穎的畫像呢?
我的目光落在了顏嘉良的身上,他亦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似乎看不出什么門道“全一,你能不能從這畫像上算出什么來?”
我聞言不由一愣,雖然這幅肖像上并沒有什么命氣存在,可是若是仔細(xì)觀察,卻會發(fā)現(xiàn)樓穎畫像的眉宇間,居然多了幾道淡淡的陰氣,相互交織在一起,顯然是有麻煩纏身。
而且,這幾道陰氣,頭尾相交,組成了一個雜亂的口字型,僅僅只有一點點未被封閉,這說明她有奴役之象,不是被人利用,就是被人控制,身不由己。
不過,聽羅大貴說,樓穎在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為什么她的畫像會出現(xiàn)這種命相呢?
而且,還是尸氣組成的命相。
莫非,這樓穎已然化成了鬼物,而且還被麻煩纏身?會不會跟此刻苗寨空無一人有關(guān)系呢?
織布機在不停地織唆著,顏嘉良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和羅大貴在這里守著,他再四處看看。
畢竟,羅大貴是個普通人,若是有鬼物,還需要我來保護(hù)。
可是,就在這說話的時候,羅大貴驚訝的聲音突然響響了起來“畫像不見了?!?p> 織布上樓穎的畫像,居然不見了。
僅僅是我和顏嘉良說話的不過幾秒鐘時間,這畫像就不見了。
不僅僅織布上的畫像不見了,就連原本附著在上面淡淡的陰氣,亦是跟著消失了,原本還在不?!斑筮蟆敝募彊C,亦是跟著停了下來。
我們不由得面面相覷,就連顏嘉良的臉上都變得十分凝重起來。
誰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可以確定的是,有人在給我們提供什么線索。
我們在高河苗寨中轉(zhuǎn)悠了一上午,可是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中午時分便在云湘家烤了幾根玉米對付了一頓,計劃中午休息一會之后再去寨子附近去尋找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線索。
而且,若是鬼物所為,這大白天的肯定也不會出來,或許等到晚上就可以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了。
就在我們正啃著玉米的時候,突然從屋子里面?zhèn)鱽砹艘魂囅はに魉鞯哪_步聲,我們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慌忙躲了起來。
從院子外面走進(jìn)來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他的面容消瘦,顴骨高聳,兩眉之間纏繞著一股濃郁的黑氣,似乎是一個瀕死之人。
男人小心翼翼地朝院子里面看了看,又等了一會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方才輕輕走了進(jìn)來,還不停地警惕地東張西望。
我和顏嘉良都躲在了院門之后,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猛地將院門關(guān)了起來。
因為,我們從他的身上,都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陰氣。
我們的突然出現(xiàn),讓男人十分驚慌, 就在他想要奪門而逃的時候,顏嘉良已然一腳將他逼退,而后身形一閃,在他腦門上貼上了一道靈符。
靈符頓時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讓男人驚叫不止,他慌亂中不停的想要用手去撥掉那靈符,可是剛剛一觸碰,就發(fā)出滋滋的聲音,仿佛觸電般地縮了回去。
男人對靈符十分懼怕,他不停地掙扎著身軀,卻不敢再用手去將靈符拿下,不過片刻,便停止了掙扎,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地盯著我們,全身瑟瑟發(fā)抖。
“只要你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不會傷害你。”顏嘉良緩緩走到了男人的跟前“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陰氣侵體,最多活不過三天,只要你肯佩服,我還可以救你?!?p> 此言一出,男人的臉色微微一愣,而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用含糊不清的言語詢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是過來找人的,你是什么人?這高河苗寨的人都去哪里了?”看到男人說話,我急匆匆地詢問道“你可見過云湘?”
男人顯得有些驚慌,顏嘉良則打了個指訣,然后在他的兩肩和頭頂拍了拍,男人便又鎮(zhèn)定了下來,原本顫抖著身軀,又跟著好轉(zhuǎn)了一些。
“你們,認(rèn)識云湘?”男人的狀態(tài)似乎恢復(fù)了一些,而后看了看我們又道。
亦是這個時候,躲在吊腳樓上的羅大貴聽到聲音亦是走了出來,而那男人看到他,剛剛張開的嘴唇,卻再一次禁閉上了。
男人一直盯著羅大貴,良久方才有些猶豫道“你,你是大貴叔?”
男人,居然認(rèn)識羅大貴。
看到羅大貴,男人似乎也相信了我們,更是嚎啕大哭起來。
他說他叫司徒正平,幾年前在這里跟羅大貴吃過一次飯。
羅大貴聞言不由得大驚,言道這個名字他記得,是云湘伯父家的親戚,那年德望烏請大家吃飯的時候,司徒正平就跟著云湘的伯父去過。
不過,在他印象中,司徒正平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伙子,此刻看起來卻像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讓他有些不敢相信了。
聽到這里的時候,司徒正平更是嗚嗚地哭了起來,而后跟我們說起了這里的經(jīng)歷。
司徒正平其實跟云湘差不多大,今年剛剛大三,因為學(xué)校放暑假,所以他就跟家里說了一聲,然后直接來了高河苗寨找他的姨父,也就是云湘的伯父。
其實他這幾年也經(jīng)常來這里,目的就是為了這寨子里的一個叫云萍的姑娘,在整個高河苗寨,司徒正平喜歡云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這次,他來高河苗寨已經(jīng)快一個星期了,可是這一個星期,對于他來說,卻是比一年都還要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