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朝堂上的風評,只需一個人跳出來提議陛下退位讓賢,那陛下就人心盡失騎虎難下,讓不讓都難。而相國是那個跳出來的最好人選,除了他沒人能挑得起這個頭,只要相國不出來說話,魏辛離就是名聲再好,那也只能屈居人臣,有一點別的心思就是忤逆。
蘇昱菀擔心不已,她擔心的不是陛下使手段,而是魏辛離,以他的聰慧不可能看不出來陛下的用意,還執(zhí)著于此就是他不想娶司馬若雨?,F在的境況即好辦也難辦,一切只在魏辛離的抉擇。
是夜,蘇昱菀強撐著困意不睡,明日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一早就要進宮拜見,惠安公主要不要回宮還沒敲定,魏辛離今晚肯定會回來。
子夜的梆子剛敲了一遍,門外就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魏辛離推門而入??吹教K昱菀還坐著便知道她是在等自己,脫去裹塵的外衣洗干凈手才過去:“平日早早就困得不行,現在竟能熬到這么晚,可惜除夕已經過去,否則一定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做壓歲錢才行。”
見他還有心思玩笑,蘇昱菀心頭的憂慮也消褪不少:“兩日都沒回來,你都忙什么去了?”
魏辛離直接躺到床上,疲累至極,伸手把蘇昱菀也拉躺下,大手一圈:“忙了很多,總算弄清楚跟涼國的事。”
一說涼國,蘇昱菀也來了精神,趴俯在魏辛離胸膛追問:“涼國怎么了?”
“不是涼國的事?!蔽盒岭x實在疲倦,指了指掛在門口的外衣,“衣襟里面···”
不等他說完,蘇昱菀就爬過去翻他衣服,卻掏出一本賬簿來:“這是···稅銀記檔的賬簿!你從哪弄來的?”要知道這個東西可是重中之重,就算是國稅院的人也未必能見得到。
“當然是偷來的,否則還會有人送到我手上不成。”魏辛離雖說著玩笑話,但面沉似水。
蘇昱菀坐到床邊,湊近燈光細細的看,一開始還一切正常,可是看到最后的稅銀總匯的時候,驚得下巴差點沒掉:“這···怎么就這么點稅銀!”堂堂大威朝,國土遼闊百姓眾多,每年收繳的稅銀何其多,可現在國庫里竟然連十萬兩都沒有。
“光是年前南海送來的稅銀就有兩萬兩,再加上其他地方的稅銀少說也有好幾十萬兩,這還只是今年下半年的?!蔽盒岭x微微瞇著眼,冰冷的臉頰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下顯得更加陰鷙,言語間何其悲涼。
蘇昱菀細細翻了翻,年前兩個月,包括南海在內的幾個地方共送回稅銀五十萬兩,而朝中并無其他較大支出,獨獨一項御藥房支出了五十萬兩。
她心覺奇怪,又往前翻了翻,其他一切開支都很正常,只是每隔三兩個月御藥房都會有一筆不小的開支,而這個錢都是陛下御批直接提錢。
“歷代都有規(guī)矩定數,御藥房一年的開支不得多于五萬兩,這足足多出幾十倍去,究竟做什么了?”蘇昱菀聯想到陛下讓吳瑾制作仙丹的事,又覺不對,“你前一段時間說吳瑾為陛下購買制作仙丹的藥材錢款來歷不明,該不會是跟這有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