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裴卿允的眼神有些許的變幻。這衛(wèi)至白、說的會是真的嗎？念頭不過一轉(zhuǎn)，他就否決。

　　不，他不會再相信除了蘇涼之外的任何人……

　　果然，城樓之上，衛(wèi)蘭止非但沒走，反而沖著衛(wèi)至白笑，“傻孩子，說什么傻話呢，我是你母親，自然要和你一起，你做什么，母后都是支持的。”

　　衛(wèi)蘭止說著，繼續(xù)走。

　　她想放蘇涼是真的，想跟衛(wèi)至白赴死也是真的。

　　終歸是他們先害的裴卿允，如此結(jié)局，也是應(yīng)當(dāng)。

　　可衛(wèi)至白慌了。

　　他可以死，可他不要衛(wèi)蘭止跟自己一起赴死。

　　于是他拼命搖頭：“不！誰跟你一起！你沒支持我??！”他第一時間去給裴卿允解釋：“裴卿允你別信這個老女人的話，她現(xiàn)在就是想把蘇涼帶走，她心里只有你，裴卿允，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所有人都是被我要挾了，你回頭稍微一查就知道的！你、你放了她，放過大衛(wèi)，我隨你處置，蘇涼我也不會動……”

　　什么親人、什么主意，裴卿允全不放在眼里！

　　他眼中現(xiàn)在只有蘇涼一人：“你敢動蘇涼一根頭發(fā)、衛(wèi)蘭止必死！”

　　衛(wèi)至白咬了咬牙，“沒人動你的女人，她那傷是自己弄的?！?p>　　裴卿允哼一聲，“本尊知道、”他說這眼神幽暗的沒有一絲光澤：“放開她，否則，本尊屠你滿國！”

　　衛(wèi)至白知他說到做到，短短半日啊，他就殺了那么多人/破了他所有的招數(shù)手段。

　　滅國，太容易了！

　　可也正因如此！他更確信蘇涼在裴卿允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重，那么——

　　“我可以放開！但你必須先答應(yīng)我的條件！放過我母后！放過大衛(wèi)！而罪魁禍?zhǔn)椎奈?，隨你處置！！”

　　“裴卿允，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縱然可以殺了世間所有的人，可人死不能復(fù)生，我若殺了蘇涼，你就是殺遍天下，她也不會再出現(xiàn)！”

　　最后一句話，讓裴卿允突然咬牙。

　　是的！

　　若蘇涼死了便是殺了天下人也回不來！

　　他裴卿允這一生都不曾被要挾過一次，可比起殺了他們來平息被糟踐真心的怒火，蘇涼的命更值錢。

　　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所以——

　　“我答應(yīng)你?！?p>　　在裴卿允說前，衛(wèi)蘭止是不可思議的，她看著衛(wèi)至白，眼眶都是紅的。

　　“不啊，是朕做的這一切！允兒你別聽……”衛(wèi)蘭止想要把錯往自己身上包攬，卻是看衛(wèi)至白松突然轉(zhuǎn)身一抬手，衛(wèi)蘭止便是脖頸一痛，失去了意識。

　　而同時間，衛(wèi)至白的另一只手也松開了，“對不起蘇小姐，讓你受驚……只能來生再賠罪！”

　　他說完，便是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衛(wèi)蘭止和驚愕的蘇涼，轉(zhuǎn)身飛身——

　　朝裴卿允！

　　動手吧裴卿允！

　　他衛(wèi)至白輸?shù)闷穑?p>　　成者為王敗者寇！

　　卻絕不會用個女人來制勝，……雖然他偶爾也會用一點(diǎn)點(diǎn)小手段，可從不真害人性命，但飛身中，衛(wèi)至白這次，真的是愧疚到了骨子里。

　　因?yàn)槿舨皇撬且獨(dú)⑴崆湓?，非說什么一統(tǒng)天下，這三十六星宿，十二宗師，本不必死的。

　　衛(wèi)至白飛身到一半，看見方丈的眼睛還沒閉，便是停下，給他合眸。

　　合眼后。

　　他也沒走，就在高高的臺階上，看向臺階下的裴卿允！

　　而裴卿允在看他——身后的蘇涼。

　　在很久很久的后來。

　　衛(wèi)至白回憶起這天，這景。

　　除了愧疚，還有一絲絲的自豪，自豪自己曾把不可一世的裴帝打了。

　　雖然，那是他唯一、且最后一次——

　　高高在上的從上往下看裴卿允。

　　因?yàn)閺倪@刻起，到后面，他都是要跪著的！

　　裴卿允飛身朝著他來了，衛(wèi)至白閉上眼，本以為是要一陣痛楚，不曾想的是裴卿允就從他旁邊，飛身而過！

　　只留了一句：“跪在這。”

　　那時，裴卿允是想殺他的，可后來莫名就……沒動手。

　　而蘇涼，則被花月濃又一次的劫持了。

　　花月濃真是要哭了啊，“你！你別過來！你告訴我你們到底什么身——啊?。?！”

　　什么??！他們不是兄妹？？

　　可她還沒說完呢！就她那點(diǎn)功夫，裴卿允都不放在眼里的！直接飛身過去，速度快的花月濃都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巴掌打昏死了過去……

　　然后，下一秒，震驚又腿軟的蘇涼就落在了裴卿允的懷里。

　　太刺激了。

　　真的是太刺激了。

　　蘇涼經(jīng)歷這半天的腥風(fēng)血雨，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她明明張著嘴，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最后，只是在裴卿允的注視下，抓著裴卿允的衣袖，突然猛的一頭扎進(jìn)去，抽泣了起來。

　　好幾次，她以為他要死了的！

　　她真的以為他要死了?。?！

　　蘇涼就哭的不行。

　　裴卿允就是任由她抱，然后手抬了抬，再次溫溫柔柔的給她順著背：“沒事了……”

　　以后好像也不會有事。

　　他拍著的手，漸漸的有力，他感覺得到自己……變得更強(qiáng)了。

　　而蘇涼哭著哭著，終于找回了聲音：“是我……是我連累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被威脅，你可以拿下衛(wèi)國的……“

　　裴卿允聞言，卻是更愧疚到無以復(fù)加。

　　因?yàn)槊髅?、是他連累她才對。

　　可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拍著她，然后，突然在給她撩頭發(fā)時，看到她腦門的血。

　　一下想到，她就那樣跪在地上，磕頭。

　　“衛(wèi)至白?！?p>　　關(guān)于衛(wèi)至白，裴卿允是想殺來著，一開始都在腦子里都想好怎么殺他們母子了，但……大約是今天殺太多人了，而且，主要是蘇涼沒事！所以，后來看他們母子互相推脫，又看衛(wèi)至白一心求死，莫名就……不太想殺。

　　衛(wèi)至白剛都以為自己要死了的！結(jié)果，只是一句“跪在這”，然后他就真的跪了。

　　這次，他是真的服。

　　所以，裴卿允一喊，他頓了頓，還是咬住下唇，直接飛身就過去了，“……何——事……”有點(diǎn)結(jié)巴的。還沒說完，就看裴卿允手伸過來，本能想躲開，但——

　　砰地一聲！

　　衛(wèi)至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一腦袋撞在石板上、接著，也昏了過去……

　　城樓之上，再也沒有任何人醒著了。

　　蘇涼則被裴卿允的突然動作嚇到，“大，大人？您這……”

　　裴卿允收回手，突然就打橫抱起來蘇涼：“無事?！?p>　　只是單純突然有脾氣，想出氣而已。

　　蘇涼：“……”也不問了，縮縮身體，習(xí)慣性的想在他懷里找個舒服的姿勢，結(jié)果，除了血腥味就是血腥味，非但沒找到舒服的姿勢還……蹭了一臉的血。

　　裴卿允看著蘇涼干凈的衣服上和臉頰突然染的血，想到了什么，目光沉了沉，然后本打算走階梯的人，看了看梯子上的尸體，飛身救從城樓的另一邊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