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誰活著不是一場煉獄?
大概半個時辰后,陳軍抱著穆鸞歌已經(jīng)登上了山頂,坐在那懸崖邊上。早晨的風(fēng)是那般的冷,卻讓穆鸞歌清醒了幾分。
抬頭牽強(qiáng)的對陳軍笑了笑:“好了,放我下來吧?!?p> 陳軍點(diǎn)點(diǎn)頭,輕柔的將穆鸞歌放到一邊的草地上坐好,隨手將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她單薄的身上。
穆鸞歌坐下來后就成保護(hù)姿勢,抱著自己的雙腿,看著遠(yuǎn)方的山脈。
她的說話聲鼻音有些重,像是極力忍耐著哭聲,頭也沒回,只是喊著:“陳軍?!?p> “嗯!我在?!标愜娋湍敲醋谒纳磉?,回答的聲音里面沒有什么起伏,卻極盡溫柔。
穆鸞歌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忍不住鼻尖一酸:“我想聽歌,你給我唱好不好?”
在一起那么多年,陳軍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脆弱的穆鸞歌,這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被拉扯,每拉扯一下都扯出血肉。
喉嚨滾動了一下,故作輕松的道:“好,今天我就做一臺播音機(jī),你想聽什么歌?我唱給你聽?!?p> 穆鸞歌就那么蹲坐著,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膝,將下巴抵在膝蓋上,看著面前深深的懸崖,眼眶紅紅的道:“我想聽王建房的在人間。”
邊上的陳軍身子忍不住一顫,不因?yàn)閯e的,就因?yàn)檫@首歌實(shí)在太過于黑暗。
當(dāng)初在二十一世界的時候,穆鸞歌第一次聽到這首歌,還在一旁不以為然的道:“這人怎么唱出這樣的歌來,實(shí)在太過黑暗了,只有在絕望難過又無助的時候才會想聽吧?”
陳軍躺在大床上,將身體擺成一個大字形,他們一晚上沒有睡覺了,打了一夜的游戲。
此時只能是胡亂地應(yīng)著:“可能這個人思想太過黑暗了,所以才會寫出這么傷感的歌曲,感覺整個人間就跟十八層地獄似的?!?p> 穆鸞歌一邊在自己衛(wèi)生間洗臉,一邊道:“就是像我這種人,不到絕望難過無助的時候,絕對不會想要聽起這首歌,雖然他聽起來旋律不錯,歌詞也挺有味道?!?p> 那時候他們作為局外人,談?wù)撝菢雍诎档母枨?。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穆鸞歌會想要聽這首歌。
他的心忍不住有些疼起來,想要伸手去緊緊抱一抱穆鸞歌,但最終只是抬了抬手又無力的放下了。
深深呼吸一口氣后,調(diào)侃著道:“好啊,那我給你唱到時候可不能嫌我唱的難聽。”
穆鸞歌依舊情緒低落的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極小的回答:“嗯?!?p> 深深的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邊脆弱的女子,陳軍好看的唇形開始唱起來。帶著濃濃的情感,男人充滿誘惑而磁性的聲音在這山頂上響起。
也許爭不過天與地,
也許低下頭會哭泣。
也許六月雪要飛進(jìn)心里,
會有柏林墻出不去。
一生與苦難做鄰居,
偉大時光已奪走你什么?
在人間有誰活著,不像是一場煉獄。
我不哭,我已經(jīng)沒有尊嚴(yán)能放棄。
當(dāng)某天那些夢啊,溺死在人海里,別難過讓它去。
這首歌就當(dāng)是葬禮。
我在面孔上是面具,流言比刀劍還鋒利。
金錢腳下有太多奴隸,人心有多深不見底。
靈魂在逃亡無處去,現(xiàn)實(shí)像車輪,我是只螞蟻。
在人間有誰活著不像是一場煉獄?
我不哭,我已經(jīng)沒有尊嚴(yán),可以再放棄。
當(dāng)某天把那些夢溺死在人海里,別難過讓它去……
穆鸞歌抱著自己的大腿,看著遠(yuǎn)方的山脈,視線越來越模糊,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已經(jīng)忘了曾經(jīng)那一場美夢有多么的不真實(shí),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就是自己的煉獄。
或許第十八層地獄也不過如此,難怪曾經(jīng)網(wǎng)絡(luò)上有那么一句話。
我闖過了前面十七層地獄,當(dāng)我走到第十八層的時候,以為立刻再經(jīng)歷最后一層便會得到解脫,那些牛頭滿面笑著對我說。
“歡迎來到人間!”
呵!多么諷刺的話語,直擊心靈最深處。沒有人能夠逃得過情深的束縛,沒有人能逃過這世間的折磨。
付出的真情在是覆水難收,愛過的男人只是曾經(jīng)黃粱一夢。
在他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那一刻,一切怨恨都煙消云散。然而如今的自己心有多痛,只有自己才知道。
誰能明白那種放棄心中最愛的感覺?誰能明白那種在垂死掙扎的感覺。
他們之間已經(jīng)有無法原諒的痛苦,那是彼此跨越不了的鴻溝。
曾經(jīng)的一切,都將成為一道深深的疤痕印在彼此的心中。沒有人能逃得開,沒有人能躲得過。
堅(jiān)強(qiáng)如同穆鸞歌,但最終也在這一刻顯得那么的脆弱。
她在山頂這里蹲著抱著自己的腿,哭得像個孩子。身邊的男人依舊為他深情的唱著歌曲,里面的情感濃郁的讓聽著都想要落淚。
唱著歌曲的男人也紅著眼睛,他不敢扭頭看身邊的女人。
因?yàn)榇丝?,這個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正在為別的男人而傷心流淚。
她臉上的那種絕望與傷痛,是自己永遠(yuǎn)不想看到的表情。
男人的心在唱歌的同時也在撕扯在抽疼,沒有人知道這種感覺。沒有人知道守護(hù)了這么多年,自己從來都奉為神明的人,如今就在身邊,卻不得碰觸。
那種看著她愛上別人為別人而痛苦的時候陳軍,覺得自己真的好無助。
活在煉獄里面的人又何止是穆鸞歌一人,心中的那種酸澀與痛苦只有陳軍才明白。
兩人就那么一人唱著歌,一人大聲的哭著哭著哭著,到了最后聲音在這山邊回蕩著。
黎明破曉之際,陽光灑遍了整個山林,穆鸞歌哭得暈了過去。
唱歌的陳軍嗓子也啞了,他回過頭輕輕的將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女人,溫柔的摟在懷里。
便又一遍,輕柔的撫摸著她的秀發(fā),不讓這風(fēng)將她的秀發(fā)吹亂,更不想讓這烈日的陽光曬在她的臉上。
睡著的穆鸞歌表情,依舊是那么傷心的模樣,刺的陳軍的心鮮血淋漓。
曾經(jīng)也想過,是不是能夠永遠(yuǎn)守護(hù)她一輩子?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那么快,等到再次找到他的時候,她的心里面已經(jīng)裝上了別人。
一起長大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這樣的心思,陳軍也從來都沒有想過。
只是在穆鸞歌離開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個女人早就已經(jīng)在自己心里面扎了根。沒有她的日子是多么的難熬,多么的灰白。
可是在看到她愛上別人為別人而哭泣的時候,心又是那么那么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