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身心俱疲的凌菲三人從江陽返回海都。
意興索然的凌菲也沒有等凌凱歸家,直接和秦芳芳一起回了西國。
倒是周瑾,一個人呆在凌家小院,等凌凱歸來。
當天下午,楊思卿在市委一號院接見了凌凱。
短短數(shù)月的時間,凌凱卻是須發(fā)皆白,楊思卿一見,親手沏好一杯茶,遞給凌凱。
“老凌啊,這段時間,委屈你啦?!?p> “書記,我沒事。挺好。”
“后面你有啥想法?”楊思卿問道。
經(jīng)此一役,初任行長的凌凱只覺得恍如隔世,而幕后推手暴崢死于非命。這一些,都讓他心灰意冷。
“哎,人老啦,我只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呆會。什么事也不想做啦?!?p> “哪能這么想,你這行長剛上任,年紀又小,正是干事的好歲數(shù)?!睏钏记涿銊畹?。
“后面因為這糊涂賬,還莫名其妙了死了好些人。哎!”凌凱一聲長嘆。
“老凌,后面發(fā)生的這些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我們海都班子,也很感激你。哥們兒你仗義。是這個!”楊思卿樹起子大拇指。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后面這些人,暴戰(zhàn)、南云、暴崢、韓平、吳星,甚至魯姍姍,都多多少少和這事有些瓜葛。”
“老凌,暴戰(zhàn)是咎由自取,南云是死得其所,暴崢是因妒生恨死于非命,韓平吳星就是一些雜碎,死了倒干凈。這里面,唯一可惜的是魯姍姍。好好的一個姑娘,不過,她的死和你并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p> “書記,承蒙厚愛,我還是想到西國去,和秦鳳在一起。這么多年,她一個人在西國,也是冷冷清清的?!?p> 楊思卿聞言,見這凌凱潑水不進,顯是仍然心懷芥蒂,覺得市委沒有以更大的力度來保他。臉色微變。于是說道。
“老凌,你非要離開,我也不能強人所難。你要實在過不去這個坎,那就辦提前退休吧。”
“謝謝書記。”凌凱打蛇隨棍上,當即表態(tài)。
楊思卿見事情已經(jīng)沒有轉(zhuǎn)圜余地,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
“那就辦吧。”
凌凱喝下一大口茶,起身告辭。臨出門時,對著楊思卿一鞠躬,說道。
“書記,我走了,您保重身體?!?p> 說罷,轉(zhuǎn)身離開。
楊思卿轉(zhuǎn)過臉去,沉吟不語。然后抓起紅色電話機,說道。
“你們和海都銀行的人打個招呼,凌凱的提前退休手續(xù),按行長待遇辦。”
“是?!?p> 當天晚上,當凌凱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凌家小院,小院的燈從窗戶中透了過來。格外的溫馨明亮。
凌凱心頭意動,走進小院,抬頭叫了聲。
“菲菲,秦鳳?你們回來啦?”
二樓的窗戶門打開,探出一個頭。
“凱叔好?!?p> 卻是周瑾。
“周瑾?你怎么在這?菲菲呢?”
“凱叔,菲菲和芳芳回西國啦。我在這等您,來,您嘗嘗我的手藝。”
凌凱坐下,餐桌上杯盤整齊,是冬瓜燉東山羊。香氣馥郁。周瑾起身給凌凱盛了一碗湯。
凌凱喝了一大口。
“香!”
“凱叔?這段時間您辛苦啦?!?p> “沒事,好在事情都了了。佳憶呢,他那邊怎么樣?”
“我還不知道,等見過您,我明天就去北都。他那邊估計還沒有這么快?!?p> “我下午剛見過楊書記,我準備提前退休啦。我在海都還得再呆上兩周左右,我把家里的東西收拾收拾,再等單位這邊辦完手續(xù)。后面我去西國,和你秦姨、菲菲呆在一起得了?!?p> “退休?現(xiàn)在就退休,您可是正當盛年吶?!?p> “算啦,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何必這么執(zhí)著?!?p> “咱們給市里做了那么多項目,這楊書記也太不講究了吧?”
“也不能這么說,回家路上,海都銀行的人打電話給我,說按行長待遇退休,這肯定是楊書記的意思,他心里還是有我的。也夠啦,不枉此生了。來,咱爺倆碰一個?!?p> “來,敬凱叔。”
“到了北都,你代我問佳憶好。你告訴他,我一切都好,我只希望他平安幸福。他和我不一樣,后面的路還長著呢。”
“是啊?!?p> “對了,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我啊,準備做私募基金,主打證券和期貨?!?p> “為什么呢?”
“我發(fā)現(xiàn),全國最好的行業(yè)就是金融,金融最好的行業(yè)是基金,基金業(yè)務(wù)里面最靈活的就是證券和期貨?!?p> 凌凱停住了杯,靜靜地聽周瑾說話。
“這兩個類型的產(chǎn)品,是唯二能夠僅憑一個人的聰明才智就可以完成交易全流程的行當。只要你的認知水平足夠,你就一定能夠賺到錢?!?p> “為什么不依賴組織呢?”
“凱叔,自從我加南投集團,我曾經(jīng)對組織、對機構(gòu)充滿了信任和向往,我們和南天、和成佳憶、和凌菲在一起南征北戰(zhàn)的時光,是我人生中最寶貴的回憶??勺詈竽??南昊的所作所為,擊潰了我對組織最后一絲信任和懷念。我想做一項不依賴于第三方的事,那就唯有這個行業(yè)?!?p>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來,咱們再走一個?!绷鑴P舉起杯,笑道。“曾經(jīng)我也和你的感覺一樣,覺得在職場上,只要端正做人,用心做事,自會好運滿滿,誰成想,為了一個行長之位,居然有人不擇手段,搞出這么多事來??磥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是啊,所以我就準備出來單干了?!?p> “你就完全不和人合伙了么?”
“我明天去北都,會見到成佳憶,也會問問他,他如果還跟著天哥,那我就一個人干,如果他愿意出來,我倒是愿意和他合伙做這個行當。不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林芳菲是不是愿意?!?p>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嗯,這個行當挺好?!绷鑴P笑道。
“凱叔,您有什么忠告給我么?”周瑾笑道。
“我以前見成佳憶,就以為他是這南投集團最聰明的人,后來才聽菲菲講,南投集團第一聰明人叫周瑾。原來是你。做這個行業(yè),的確是最適于你的選擇,我絲毫不懷疑你賺錢的能力,我只提醒你三件事情?!绷鑴P放下酒杯,正色道。
那周瑾也放下酒杯,從一側(cè)拿過一張便箋,開始記錄。
“第一,做投資要研究全球和洋國的宏觀經(jīng)濟大勢,順勢而為。
第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每次的投資,不在于掙得多,而在于盈利,長久持續(xù)地盈利,這個是關(guān)鍵,不要做大起大落的事,盈虧同源。投資的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同自己的欲望和人性做斗爭。
第三,一定要做好風控。是分倉也好、輕倉也罷,是配置也好,是做T也罷。其核心要義,都是風控。一定要有應(yīng)對最壞局面的能力。虧得起,才能賺得了。”
“是,凱叔,我記下了,還有其他的忠告么?”
“呵呵,還有一條,不要拿全部的身家玩,還得留點吃飯的錢。”
“謝謝凱叔,反正我就拿手上的錢弄,要是虧完了,我就找辛宇蹭飯去。”
“嗯,辛宇也是個好孩子,來,祝賀你找到了一個好歸宿!”
“謝謝凱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