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又到了十一假期,公司的人力資源部和辦公室兩個部門做聯(lián)誼活動,大家相約到千里峽景區(qū)玩。
一行人坐著大巴車,搖搖晃晃到了千里峽景區(qū)。這是洋國北方極為罕見的融雄山碧水、奇峽怪泉、文物古跡和名樹古禪于一身的風(fēng)景名勝區(qū),是洋國北方兩大山脈(太行山脈和燕山山脈)交匯處,千里峽由三條迂回曲折的嶂谷組成,三條峽谷總長105華里。
參加聯(lián)誼活動的,除了韓苛和吳天外,大多是像成佳憶、明月皎皎這種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小年輕,上了年紀的有些都請假沒來,不過花玲倒是來了。辦公室的周芷欣和富奇也來了。大家在千里峽附近找了家客棧住下,放下行李。
眼看天色已晚,大家圍坐在篝火旁,店家老板親自上陣,拿著大爐子烤著全羊,一個伙計拿著片刀把羊肉一片片從羊身上片下來,放進盤子里。富奇連忙端了一盤,放在韓苛和吳天兩人中間。
成佳憶也拿著個盤子,剛剛裝滿一盤,正要拿給周芷欣,沒成想,明月皎皎跑過來,直接接過盤子。
“佳憶哥哥,你快去坐吧,我來拿?!泵髟吗ㄖ苯影颜P肉放在了人力資源部那堆人中間。
“哎?!背杉褢浾谧柚梗瑓s已經(jīng)來不及,只得住口?!梆ǎ阍倌脗€盤子我,我重新去接一盤?!?p> “佳憶哥哥,你別弄了,我去吧?!?p> “那,那你接完,能幫我送給周芷欣嗎?”
“行,放心吧?!毙」媚镆慌ゎ^,去了。
成佳憶只好坐下,一邊吃著剛片好的羊肉,一邊轉(zhuǎn)頭看著周芷欣。只見那周芷欣裹著一件風(fēng)衣,坐在辦公室的富奇、司機老張那里,一言不發(fā),紅紅的火光映著她的臉,看不出悲喜。
成佳憶知道,這兩個部門聯(lián)誼,實際上也是吳天立威的時機,山竹肯定不會來,周芷欣自然也不會開心??粗荒樎淠闹苘菩?,成佳憶有種莫名的心疼。
“呃,佳憶哥哥讓我給你的?!敝灰娔敲髟吗ň镏欤岩槐P剛剛切好的羊肉放在周芷欣面前,堆滿羊肉的餐盤往桌上一頓,有幾片烤好的肉從盤中滾了下來。
見不得浪費的老張連忙伸出筷子把那滾落的肉夾了起來。
“謝謝啊,還能吃,還能吃?!?p> 周芷欣卻并不領(lǐng)情,歪著頭看著這個倔強的小姑娘,
“明月皎皎,嗯,好漂亮的小妞,你的佳—憶—哥—哥呢,去哪了?”
周芷欣學(xué)著明月皎皎的腔調(diào),拉長了聲音,嗲聲嗲氣的說。
那明月皎皎不明就里,朝成佳憶一指,
“呃,在那和大家喝酒呢,要不要我叫他過來陪你?”
周芷欣一聽,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p> “那你跟我一起過去找他?”明月皎皎緊追不舍。
“不用,我覺得有點悶,想到河邊去走走?!?p> “佳憶哥哥,芷欣姐問你吃完了沒有,她想去河邊走走?!泵髟吗ㄞD(zhuǎn)過頭,朝成佳憶大聲喊道。
“別喊,別喊。”周芷欣大窘,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連忙站起身來。
成佳憶一聽,只得端起酒杯走了過來。
“芷欣,那我們?nèi)プ咦甙?。?p> “嗯?!敝苘菩辣患茉谶@,也沒法再改口,只得往河邊走。
成佳憶拿起手中的酒杯,來到韓苛、吳天那一桌,斟滿滿滿的一杯,說道,
“兩位領(lǐng)導(dǎo),芷欣有點不舒服,我和她去河邊走走,敬兩位領(lǐng)導(dǎo)?!闭f罷一飲而盡。
韓苛點點頭,吳天則向他揮了一下手。
“我也要去,我也吃好了。”明月皎皎一看他倆都去河邊,也蹦跶著要往河邊走。
“喂,你去干嘛去啊?”富奇問道。
“我,我也是第一次來千里峽,也想跟著去河邊看看?!泵髟吗ㄒ荒樑d奮,富奇見攔不住,也沒有再說話。
穿過客棧的后門,走下十幾級臺階,就是拒馬河畔。迎著河邊的秋風(fēng),三人走在鵝卵石上,成佳憶想說些什么,但當著明月皎皎這個蘿莉,卻又說不出口。倒是周芷欣先開口了。
“皎皎,你的佳憶哥哥待你很好吧?”
“嗯,可好了。”
“那有多好呢?”
“嗯,除了我爸媽之外,也許是對我最好的人了,不過,佳憶哥哥的這種好,好像又和爸媽的好不一樣?!?p> “看來你帶徒弟帶得不錯啊?!敝苘菩擂D(zhuǎn)過頭對成佳憶說。
“皎皎很聰明,也很好學(xué)。性格也好,和大家的關(guān)系處理得也很融洽?!?p> “嗯,聽她說話溫聲細語的,是比我強多了?!敝苘菩浪崃锪锏卣f。
成佳憶怔怔地,不知道該接什么的好。
“佳憶哥哥也很好,人帥,也很有耐心,我在想啊,以后誰要是能夠嫁給我們家佳憶哥哥,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泵髟吗ㄐ闹笨诳?。
成佳憶聽了,心中暗暗叫苦,這一番說辭,恐怕是越描越黑了。
“我們家佳憶哥哥,皎皎,那我借你們家佳憶哥哥一起到河邊逛一會兒,行嗎?”周芷欣轉(zhuǎn)過身,對身后的明月皎皎說道。
“行啊。咦,不對,你們倆早就認識啊,為什么要找我借?嘿嘿?!泵髟吗ㄉ斐鍪?,撓了撓后腦勺。
“嗯,你受你佳憶哥哥的影響真大,他每次沒轍的時候,就是用手撓后腦勺,呃,這個樣子。”周芷欣伸出手,也撓了撓后腦勺。
三人繼續(xù)前行,卻見一處有人正在賣孔明燈。成佳憶買了兩個燈。一個給周芷欣,一個給明月皎皎。
“聽說放孔明燈的時候,許個心愿,把燈放起來,心愿就能夠?qū)崿F(xiàn)?!泵髟吗ㄕf道。
“嗯,好像是有這個說法?!敝苘菩勒f道。
“呃,芷欣姐姐,你幫我們點火,我想和佳憶哥哥一起放個燈?!?p> 成佳憶一驚,連忙轉(zhuǎn)過頭,看著周芷欣,可那周芷欣卻不置可否,面無表情。
“喂,佳憶哥哥,你幫我一起把這個燈罩扯開啊,不然一會兒點火的時候就該著了?!?p> 成佳憶無奈,只得上手和明月皎皎一起,把孔明燈的燈罩打開,周芷欣從底部點燃固體酒精,不一會兒,脹滿熱氣的孔明燈冉冉升起,越升越高。只見那明月皎皎雙手合十,抬頭向著天空中越升越高的孔明燈,微閉雙眼,喃喃自語。
“那我們也來放一個吧?!敝苘菩勒f道,和成佳憶一起把孔明燈罩支起來。
可那明月皎皎卻用打火機點了好幾下,都沒有點著。
“皎皎,你用點力,把打火機的火開大一些?!背杉褢泧诟赖?。
“哎呀?!敝灰娻偷囊宦暎髟吗ǖ拇蚧饳C倒是把固體酒精點著了,但同時也把孔明燈的燈罩給點著了,熊熊的火光猛地竄上半空,差點燒著了周芷欣的頭發(fā)。
“對不起,芷欣姐,我重新再去買一個。”
明月皎皎轉(zhuǎn)過頭,那賣孔明燈的人早走了,明月皎皎站在一塊石頭上左右眺望,也不見一個賣孔明燈的人,只剩下腳下拒馬河的水在流淌,猶如一個滿懷心事的少女在輕聲的嗚咽。
“算了,皎皎,這就是天意?!敝苘菩酪荒樖蛄嗣蜃?,轉(zhuǎn)身就走。
“哎,這?!泵髟吗ㄞD(zhuǎn)頭看著成佳憶。
“算了,我們走吧。”成佳憶低著頭,跟在周芷欣后面。
返回客棧的路上,成佳憶想起了前段時間給自己打電話的趙湘如,想起了曾經(jīng)和趙湘如一起在江城放孔明燈的場景。而這個昔日好友,年紀輕輕就嫁人生子了,禁不住感慨人生無常。
回到客棧,成佳憶拿著客棧的便簽給遠在南國的趙湘如寫了一首詩,寫完后想了想,又撕下這便簽,放在了外衣口袋。
莽原秋色秀,
大地起蒼茫。
游人鬧篝火,
古棧斜燭光。
美景空自在,
我心唯惆悵。
神游南國去,
遙寄新嫁娘。
第二天,眾人一起游千里峽,一些同事還一邊游玩一邊伸出手去,在峽谷里戲水。明月皎皎像個小跟班,跟在成佳憶身邊,形影不離。
而周芷欣卻有意避嫌,故意和辦公室的人一起走。眾人走了一會,到了一個峽谷口,晚秋的冷風(fēng)灌進谷口,涼嗖嗖的。明月皎皎禁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皎皎,北方的秋天還是挺涼的,不比你們西川,你今天穿得太少了。”花玲看著身著短袖、牛仔褲的明月皎皎說道,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成佳憶。
“呃,皎皎,你穿我這件外套吧?!背杉褢洶淹馓酌撓聛?,遞給了明月皎皎。
“謝謝佳憶哥哥?!泵髟吗ㄟB忙穿在身上,頓時暖和了不少,可她小小的身子蜷在外套中,活像一只小猴子一般。
“兄弟們跟上嘍,咱們在前面那石盤那里坐下,打個尖?!备黄嬲驹诟咛幰粔K石頭上,沖后面喊了一嗓子。
走在后面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都匯齊了。落在最后面的成佳憶也和周芷欣他們碰到了一起。衣著單薄的周芷欣一眼看見明月皎皎裹著成佳憶的外套,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迎著成佳憶走了過來。
“佳憶,我有點冷,你給我找件衣服來?!敝苘菩勒f完,轉(zhuǎn)過身去,也不看成佳憶。
成佳憶無奈,只好去找富奇,
“兄弟,借你外套用下?!备黄娴故撬?,大大方方脫下了外套,遞給成佳憶。
成佳憶拿過來,遞給周芷欣。
“呃,你穿這件吧,剛找富奇借的?!?p> “不,這件有點薄,我要個厚點的?!敝苘菩谰镏?,兩眼瞪著明月皎皎。
“呃,芷欣姐姐,我這穿了一路,已經(jīng)不冷了,要不我和你換下,你穿我這件,我穿剛借來的那件?!泵髟吗ńK于明白周芷欣的意思,連忙脫下衣服遞了上去。
周芷欣扭扭捏捏的,不過還是穿下了,剛把手放進衣兜,觸手所及,卻是一張紙條,周芷欣拿出來一看,是一首詩,顯然是成佳憶的筆跡。
周芷欣半晌沒說話,抬頭望了望參加此次活動的女同事,也只有她、花玲和明月皎皎三人。
“南國人,南國人?”周芷欣喃喃自語,這三人,她和花玲都是海都大妞,而只有明月皎皎,是西川人,也在南方。
周芷欣理了理頭緒,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仡^對明月皎皎說,
“皎皎,我記得你是西川人吧?”
“對啊?!?p> “這西川究竟是屬于西蜀,還是屬于江南呢?”周芷欣問道。
“這個不好分,嚴格意義來講,淮河以南屬于江南,但也有人說大江以南才是江南。我這大西邊的,是不是江南不知道,肯定屬于南方人沒錯?!泵髟吗ㄒ话逡谎鄣氐跗鹆藭?。
周芷欣一聽,立馬脫下外套,扔給身后的成佳憶。
“幾天沒洗了?臭死了!”
“咦,別扔,你不要的話,還給我啊?!泵髟吗ㄒ话褤屵^來,把身上的外套還給了成佳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