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一行人走來,虞天衣一襲白裙,身段窈窕修長,風(fēng)姿綽約。
如風(fēng)雪中渾然天成的雪蓮,清麗出塵,冰肌玉骨,不沾染一絲煙火氣息。
看著眾人在眼前徑直走過,紀閑松了一口氣,沒出幺蛾子就好。
看來這壞女人還是有些分寸……
人群突然停頓。
有長老疑惑道:“天衣?”
這是同屬于清霧峰的長老,論輩分還是虞天衣的長輩。
伴隨著這道聲音,紀閑眼睜睜地看著虞天衣款款而來,俏立在他的身前。
清冷的嗓音隨之傳來:“最近修行如何?”
你想干嘛?
紀閑心中升起警鐘,老實回答道:“尚可尚可?!?p> “鍛體境煉精,養(yǎng)氣境煉氣,凝魂境煉魂?!?p> “最后三種本源融合為心景之時,會對全身血脈進行一次洗禮?!?p> “沉淀的越深,積累的越深,最后爆發(fā)洗禮的效果越好?!?p> 紀閑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是來講解修行的?
直到他的心中驀然響起一道聲音:“將來遺傳給孩兒的效果也更好?!?p> 傳音?
遺傳?
紀閑:???
你怎么還在惦記這個!
他立馬凝視右前方,小劍果然復(fù)蘇了,正指向自己蠢蠢欲動。
紀閑驚得冷汗直冒。
虞天衣輕蹙蛾眉,揮袖取出一方潔白的繡帕,風(fēng)輕云淡地在紀閑臉上溫柔地擦拭。
她的神色平靜,像是很自然地對弟子釋放關(guān)切。
但,小劍劇烈搖晃,紀閑臉上的冷汗越擦越多,他艱難地抬頭,正對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
繡帕輕拂在臉上,柔順絲滑,質(zhì)地極佳。
不時有溫潤的觸感掠過耳垂,似乎是她在用小指挑弄撩撥。
紀閑總感覺自己被調(diào)戲了。
爭議值99/100。
像是陰云撲面而來,紀閑毛骨悚然,心頭一顫,寒毛倒豎,感覺人生都是灰暗的。
這大庭廣眾的,這樣不好吧!
壓不住了!
這數(shù)值要壓不住了!
啪!
他當機立斷,板起臉,極為硬氣地將她的手拍開。
“嗯?”
虞天衣眼中閃過饒有興趣的意味,不厭其煩地再度探手。
啪!
紀閑再拍,她再擦。
啪!
……
不遠處,有長老疑惑道:“這是在干嘛?”
一位長老眼中閃過智慧的光芒:“她初掌大權(quán),無非施恩和立威?!?p> “不錯!”
不少人點頭認同這個說法:“高高在上的宗主夫人屈尊為弟子擦汗,慰問與講解修行,這弟子一定受寵若驚?!?p> 有人嘆息道:“只是她太年輕,一直冷著臉,端著姿態(tài),要笑啊,笑!”
“這雜役也不懂事,完全不配合,板著臉干嘛,要感動啊,感動!”
有人附和道:“要我說,她遠不如宗主老練,挑錯對象了!”
“讓一個雜役感激有什么用,宗門讓他們進來做事,他們本來就已經(jīng)感恩戴德的,沒必要多此一舉!”
“一旁這個弟子好像是老青家的后生晚輩,換做宗主,肯定會選擇他來作秀的?!?p> 青醒聞言微微點頭,目露期待之色,很認同這番話語。
他目不斜視,昂首挺胸,下面也該輪到他了。
清霧峰的長老笑呵呵地打圓場,道:“我們天衣還需磨礪,一回生二回熟,來日方長嘛……”
紀閑從虞天衣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忽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紀閑感覺她的嘴角似乎微微挑了一瞬。
隨后他感覺繡帕順著他的臉頰拂過,很流暢地順著衣襟塞進了他的懷中。
紀閑:?!
妖女,安敢壞我道心!
他心虛地張望,好像沒人發(fā)現(xiàn)。
哼!
要不是他心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想要給她留一點顏面,他一定狠狠地站出來怒斥這行徑,批判這勾當!
當然他如果說出來,估計很快就會被宗主拍死。
隨后,她輕拍紀閑的肩膀,似乎是隨意地問道:“你來這里看守,宗門給了多少靈石?”
紀閑見她正經(jīng)起來,終于如釋重負,說道:“沒有。”
虞天衣螓首輕點道:“那以后就和旁邊的弟子一個數(shù)吧?!?p> 青醒:?
他等了半天的勉勵沒等到,卻聽到這一消息。
他以后每天都要早起,先駕車去接紀閑,最后得到的靈石還是一樣的?
到底誰是外門弟子?
人群中有一長老微微皺眉,給后排遞去一個眼神。
長老群之后跟著的是一群外門執(zhí)事。
其中一人收到指使,上前道:“按照門規(guī),招雜役來做工是不用支付酬勞的?!?p> 一眾長老附和道:“不錯,讓他們進山門,呼吸這里的空氣,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惠了!”
“宗門尊卑有序,外門弟子才近萬,而雜役有十余萬,難道都給他們支付酬勞?”
“讓他們干活還要給錢?這是什么道理?”
“當初太上長老定下的門規(guī),目的就是不能讓雜役太過安逸?!?p> 虞天衣仿佛早就預(yù)料到有此一幕,嗓音淡漠,沒有絲毫動搖道:“門規(guī)不許,那便改了這門規(guī)!”
霎時間像炸開了鍋,人群中沸騰了,一個個長老氣得臉紅脖子歪!
“虞天衣,你簡直倒行逆施,大逆不道!”
“太上長老,在仙界盯著你呢!”
……
抱歉,你們親愛的太上長老已經(jīng)被我殺了!
紀閑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長老都在毫不留情地譴責(zé),虞天衣仿佛孤零零地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看著她的身影,紀閑暗自感嘆,好颯,好霸道!
同時,他也發(fā)覺了她堅定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落寞。
紀閑倒是沒自作多情,自以為是地認為她是為了他而起了爭執(zhí)。
過幾天他入了劍冢,通過了考驗,身份便是外門弟子。
他也不認為這些長老是舍不得給他那一點點靈石為報酬。
她和大多數(shù)長老針鋒相對,應(yīng)該是理念起了沖突。
也就是說,她的理念中,確實認為應(yīng)該為雜役發(fā)酬勞?
而其他長老想白嫖?
這時,清霧峰的長老擠在人群中打圓場:“從長計議,來日方長,日后再說嘛!”
同時他熟練地扯開話題:“話說,宗主現(xiàn)在在干嘛?”
“我剛?cè)フ埵具^宗主,宗主在修行?!?p> 有一長老發(fā)話,說完還瞥了一眼虞天衣,意思是這里的一切宗主都會知道,她不過是代理宗主!
虞天衣面無表情,拂袖率先進入議事大殿。
“宗主在修行?”
紀閑側(cè)頭看去,左前方的小牛雕像微微發(fā)光,正從虛空中汲取來道道氣息,在身前凝聚成一個罪惡的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