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洞中,白軻已被希堯逼至絕境,他還是找到了寂桐。
“你以為你宣布退位,就能瞞得過我嗎?退局,只是你對寂桐和青丘的另一種保護(hù)。你讓我以為是你帶著寂桐離開了青丘,這樣我就會轉(zhuǎn)移視線,青丘和寂桐就安全了。可惜啊,你千算萬算,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為什么會知道寂桐在青丘。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知道青丘是怎么在你祖父手中發(fā)展起來的嗎?”
“不可能......那個時候,你還沒有降世,那個年代,連尊者都還沒有降世?!?p> “那你就錯了,我可能比你的祖父還要老。我,與天地同壽。”
“那更不可能,這六界之中與天地同壽的,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已經(jīng)隕落,除非......”白軻想到了什么,臉色大變,“你是混沌之神的殘識?!?p> 希堯勾唇,“還不算太笨,當(dāng)年你狐族先祖聯(lián)合尊者做了那樣的事,我可一直都記得。霸占著本就不屬于你們的東西,很得意吧?青丘現(xiàn)今的安穩(wěn),是用他族的命運(yùn)換來的,你們可還享受?當(dāng)年傷害過我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青丘也該為這些年來的繁盛付出代價了,就先從你開始吧?!?p> 希堯召出本命法器攻向白軻。此時的白軻經(jīng)過剛才搶奪寂桐的惡戰(zhàn),已是強(qiáng)弩之末,根本沒有能力躲避這一擊。
“希堯,住手!”一名紅衣女子突然出現(xiàn)擋在了白軻面前,希堯見狀不得已收回了攻擊。
白落跑到白軻面前扶起了自己的父親。
希堯看著面前的紅衣女子,質(zhì)問:“蘇婉兒,你不和我解釋一下為什么白落會找到這里嗎?你背叛我。”
蘇婉兒稍顯稚嫩的眼睛不敢直視希堯,“你已經(jīng)得到了寂桐,放過白落的父王吧,就當(dāng)是看在鳳焰的的份兒上?!?p> 希堯雙目通紅,“他該死!所有的狐族、天族、神族都該死!我給過他機(jī)會,若在得知我現(xiàn)身青丘之時便將寂桐雙手奉上,我便也不再追究過往了??墒牵澙肥侨说牧痈?,以前得到寂桐是不想再被欺壓,現(xiàn)今青丘正值鼎盛,卻依舊抓著別人的東西不放,無恥!這樣貪婪無恥之人,該死?!?p> “你......”這樣的希堯讓蘇婉兒感到陌生也害怕,“希堯,你到底怎么了?你別這樣,我害怕......”
希堯緊攥著蘇婉兒的雙臂,已經(jīng)接近崩潰的邊緣,“這是我的錯嗎?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承受這一切的人是我?我有什么錯,為什么要這樣懲罰我。”希堯聲嘶力竭,他快要瘋了。每天活在掙扎中,別人給的一點(diǎn)兒光亮就讓他貪戀,像忍不住接近,卻被燒得面目全非。憑什么那些上位者可以高高在上,做錯了事可以輕易換來原諒,而他們這些陰溝里的老鼠,就只配成為那些人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墊腳石。本以為早就心如止水,可知道再拿到寂桐時,才知道那些不堪的記憶永遠(yuǎn)不會隨時間而淡忘,有些事情,早已刻入骨血。
脖頸上突然一陣劇痛,希堯昏了過去。鳳焰抱著希堯,對白落說:“我?guī)?,但寂桐可能你們要不回來了。以他的性格,醒過來之后若是發(fā)現(xiàn)手中沒了寂桐,肯定會生剝了我。”
“不行,咳......”白軻出聲制止,“寂桐是我青丘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p> 鳳焰瞪向白軻,目光犀利,“希堯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他不會濫殺。白軻,你究竟做了什么惹怒了他?還有,寂桐是神器,怎么就成了你青丘的東西?青丘是怎么得到它的我現(xiàn)在不想追究,很多事情我不知情,卻也并不代表你可以把我當(dāng)傻子一樣糊弄,好自為之?!?p> “鳳焰神尊,這是在為一個魔說話嗎?”
“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為什么希堯想殺你了。若不是看在白落的份兒上,就憑你方才頂撞本神,足以治你一個不敬上神之罪?!兵P焰看向白落,“從今日起,由白落暫管青丘事物,本神命你好好整治一番青丘的風(fēng)氣,別又再出一個如你父王一般令人惡心的狐帝。”
這是鳳焰第一次對白落說出如此刻薄的話。
鳳焰抱著昏迷的希堯出了玄武洞,迎面就撞上了梧夕,一時驚慌失措,連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
“若是我不在這兒堵著,你是不是打算帶著他去鬼界找仲霖?”
鳳焰抿了抿唇,無話可說。
梧夕低頭看了看鳳焰懷中的梧夕,“他這是怎么了?”
鳳焰回答:“方才在洞中,可能是白軻激怒了他,他……發(fā)狂了,我趁他不備就打暈了他。主上,我總覺得今日的希堯有些不正常,他和青丘之間似乎有什么恩怨。若不是蘇婉兒帶著白落找來了這里,恐怕白軻真的會死在他手上。”
梧夕:“如果青丘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那么他想殺白軻也無可厚非?!?p> 這話若是讓白軻聽了,只怕會吐血。
梧夕從鳳焰手中抱過希堯,“走,我們回九幽?!?p> “回九幽?那希堯醒了該怎么說啊?”
梧夕瞪了鳳焰一眼,“就說是你自作主張將他帶回了九幽?!?p> “……又讓我背鍋。”鳳焰自言自語地小聲抱怨。
其實(shí)希堯若是醒著,絕不會同意跟著梧夕回九幽。他能感覺到,希堯在有意回避自己,但他決不允許。
回到九幽不久后,還未等希堯醒來,青丘那邊就傳出消息,狐帝白軻死了。據(jù)說是因?yàn)榕c希堯惡戰(zhàn)傷及心肺無力回天,次日清晨橫死在自己的寢宮中。一時之間,青丘上下群情激憤,要在六界中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并誅殺希堯的聲討不斷,甚至不少青丘子民主張與魔族宣戰(zhàn),為白軻報(bào)仇。
希堯,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梧夕用復(fù)雜的眼神看著還在昏迷的希堯,一旁的鳳焰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兒聲音,她知道梧夕現(xiàn)在的心情很糟。過了一陣兒,她硬著頭皮說:“希堯當(dāng)時是真的動了殺意,她是真的想殺了白軻。也怪我,當(dāng)時若我多一份小心,去探查一番白軻的傷勢,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梧夕嘆了嘆氣:“不怪你,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白軻……他的死沒那么簡單。他這一死,所有討伐的聲音都對準(zhǔn)了希堯。這樣吧,你以悼念的名義再去青丘探查一番,最好確認(rèn)一下白軻是否真的是死于傷重?!?p> 鳳焰:“是?!?p> 鳳焰走后沒多久希堯就醒了,梧夕幽幽地說了句:“白軻死了?!?p> 希堯只是一瞬間的驚訝,但隨即就收斂好了情緒?!芭c我何干?”
“他是死于傷重,青丘對外的說法,是你重傷了他?!?p> 希堯嗤笑:“呵,我是想殺了他,可還沒來得及,就被蘇婉兒攔住了。若是我剛開始時的那幾下就能讓堂堂狐帝重傷而亡,那就是你太看得起我了?!?p> 梧夕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不是你,那我們必須盡快找出白軻真正的死因。”
希堯愣住了,他以為梧夕告訴他白軻死了是為了質(zhì)問他,沒想到他只是想自己確認(rèn)人是不是死于自己之手?!安槐亓?,一個本就該死的人死了,有必要追查兇手嗎?”
梧夕被希堯這副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激怒了,“可是現(xiàn)在青丘已經(jīng)亂了,狐族的人要你償命,甚至不惜因此要與魔族開戰(zhàn)?,F(xiàn)在是仙族與魔族角逐的關(guān)鍵時期,你覺得以魔尊的為人,他會為了你在這個時候分神與狐族開戰(zhàn)嗎?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你交出去?!?p> 希堯看著梧夕的瞳孔,異常平靜。“這就不勞你費(fèi)心了,就算是被千刀萬剮也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該回四惡道了。”
希堯起身離開。
淵靈沼澤,希堯?qū)那嗲鹫一貋淼募磐┓旁谝呀?jīng)荒廢了的祭壇上,一個人自言自語:“對不起,過了這么多年我才把它尋回來。我……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恨意。我只是不明白,憑什么那些人可以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淡忘自己曾經(jīng)所犯下的罪惡,憑什么你們就活該被人遺忘?!?p> “那些人,安享著你們換來的盛世和平,卻不承認(rèn)你們的功勛?!睗L燙的淚珠滑落在手上,“我好想你們?,F(xiàn)在,我拖著這副滿目瘡痍的身子從地獄中爬出來了,無論是被千夫所指還是遭受萬人唾罵,背上千秋罵名,我也要為你們搏出一條通往人間的路。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團(tuán)聚了。”
星辰在遠(yuǎn)處看著這樣脆弱又讓人心疼的希堯,心中百感交集。他上前安慰:“主人,我們已經(jīng)找回了寂桐,離相聚的日子不遠(yuǎn)了。你要保重自己,這樣才能看到那一天啊?!?p> “我沒事,你放心。星辰,現(xiàn)在我交代你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做到。若不出意外,最多五個月,天族和鳳族一定會讓鳳天涅槃,以此開啟她的成神之路。我要你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鳳天涅槃,六界不能再多一個鳳皇了,她會成為我們與神界斗爭的犧牲品。其中的緣由,你應(yīng)該明白?!?p> “星辰,鳳天嫁到天宮你沒能阻止。若你心里真的有她,就一定要阻止鳳天涅槃。否則,她會死?!?p> 星辰不自主地緊握雙手,“我知道了?!?p>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拿到了寂桐,只一步,便可以和他們團(tuán)聚了。”但接下來的這一步也是最危險的一步,成功的幾率非常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