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曦正在練武場獨自練功,突然間一陣玄風刮來,把他腳下以氣勁吸附的樹枝吹掉,然后風卷著樹枝成劍型向他刺來。
原本專心致志練功的他頓時色變,此次他并沒有之前面對程千宗時的驚慌失措抬腿就跑,剛剛對落雨掌劍小有所成,玄曦索性舞動雙掌與對面襲來的樹枝擊打在一起。
碰的一聲,少數(shù)樹枝在空中爆裂成碎屑,但攻勢并沒有就此停止,沒有爆裂的樹枝繼續(xù)追著他進攻,化為碎屑的樹枝,化成一道劍雨同時也向他襲來。
玄曦果斷出擊,砰砰幾掌連續(xù)擊碎大樹枝,最后樹枝是沒有了,變成了漫天的劍雨。
劍雨面積越來越大,劍勢也越來越強,但攻向他的大面積劍雨又和程千宗的氣劍有著不同的勁度。劍雨并沒有劍氣的烘托,所以每一道劍刃不似氣劍那般剛強有力,但卻靈活多變,而且鋪散之廣又密集如雪。
玄曦企圖用落雨掌抵擋,剛一嘗試就感覺到其中的浩瀚,這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較量,他趕緊抽身退走。只是那散落的劍雨絲毫不肯罷手,緊緊的跟著他,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玄曦沒有辦法,只有用五行迷蹤步逃命,可是那劍雨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緊跟不放,而且封鎖了他三面逃走的去勢,讓他沒有辦法只能向桃樹林方向逃串。
他終于逃進了樹林,本以為借助樹林的環(huán)境可以躲避劍雨的追蹤,豈知劍雨似對這里的環(huán)境更加熟悉,繞過各種樹枝的阻礙,更變化多端的奔著玄曦襲來。
他再也招架不住,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眼看著萬般劍雨沖向自己面門,他再也沒有力氣閃躲,干脆閉上了雙眼。
隨之而來的并不是刺入身體的疼痛,而是一聲嚴厲的質(zhì)問:“小曦,你究竟在哪偷學的法劍?快給我如實招來?!?p> 玄曦嚇了一跳睜開雙眼,看到那些碎木屑化成的劍雨失去原來的犀利,而是如雪花般紛紛落到了自己的頭上身上,而站在他面前嚴厲問話的,正是自己的三叔劍幽靈程百濤。
程百濤平日就是十分嚴肅,如今在黃昏的照射下讓人更為膽怯,他一眨不眨的盯著玄曦,釋放出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幾乎讓玄曦窒息。
玄曦平息了一下胸中的緊張,站起來湊前一步嬉皮笑臉的問道:“三叔,你在問什么呀?法劍?您還沒教我學法劍,您只交給我一點五行迷蹤步,我哪里會什么法劍?!?p> “可是你剛剛在練武場內(nèi)練習的掌法,明明其中包含有法劍的根基,你又當何講?”程百濤嚴厲的話語讓他又一次心跳加快,他不得不說出真相。
“我是在一本雨書里自悟的掌劍,那里面沒有氣劍、法劍,怎么樣,三叔,我的掌劍厲害不?”
“什么雨書?拿出來給我看看?!背贪贊慌酝裔尫懦鰜淼臍鈩莺芗怃J,一直壓得玄曦心頭沉重,不得已老實供出了自己的秘籍。
“這就是那本雨書?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程百濤接過玄曦的雨書,不停的翻著,直到翻完了最后一頁也沒感覺到其中的異常。
“他怎么會沒事?這么快就看完了雨書,這怎么可能,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吧?難道他沒有進入到雨書的意境之中,為什么我每次一看雨書就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玄曦愣在一旁,腦中提出了若干的問號。
“你還在那傻站著干么?這書里除了畫的雨勢,什么都沒有,哪里來的雨境,你是在欺騙我么?”程百濤問話的語氣越來越嚴厲。
玄曦看到程百濤認真了起來,腦筋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他解釋道:“三叔,這本書是我結(jié)拜大哥孫悟空送給我的,他說他手上有本秘籍,不過看起來太過膚淺,自己要來也沒用,就拿來送給我了。臨給我之前還說,這本書是傳給有緣人才能看的,我當初也沒理會,以為所有人看了都會和我一樣讓自己精神力量進入到意境當中?!?p> “孫悟空,他又怎么會有我本門的秘籍?你剛剛演練的掌法融合我劍宗氣劍、法劍兩脈所長,這應(yīng)該是屬于劍宗的秘籍才對?!?p> 玄曦抓了抓腦袋,裝的一臉無辜的樣子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我那個老大神通廣大,在劍宗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年,也許他早年遇見過我們劍宗的師祖,由師祖?zhèn)鹘o他的也說不定?!?p> 程百濤沉默不語,許久后他語意深長的說出一句:“小曦,你知不知道,倘若哪天你真的能練成氣、法、心三劍合一,并且發(fā)揮出其全部威力,到之時就算齊天大圣恐怕也要忌憚你三分。”
“你既然是劍宗弟子,悟性如此之高,又機緣巧合的得到氣、法雙修的法門。從今日起,我來指點你練習法劍。不過你千萬切忌要戒驕戒躁,踏踏實實的從最底層練起?!?p> 玄曦趕緊磕頭謝恩,程百濤把背后披風向后一拋,嗆的一聲拔出自己的寶劍?!坝内Α睊佅蚩罩校蚱鹨坏懒灵W,仿若一條幽魂憑空出世。
緊接著他踏步劍鞘沖天而起,在接到寶劍的同時,劍旋一圈,把已經(jīng)落到地上的碎紙片重新卷起,一邊舞動寶劍一邊念著口訣與功法。
“法劍,顧名思義以法作劍。它要以天作媒,以器化劍,引天地之精集于法,化萬象之法作于劍,心無旁騖,化己為劍,以無限意境化烏有變虛空,在虛空之中破鞘出劍,引動萬法歸于身。
進,則萬法齊進,飄忽不定;退,則萬法歸一,化整為零。攻,則萬劍齊發(fā),鋪天蓋地;守,則以劍化盾,法海擎天?!?p> 隨著程百濤手上寶劍的舞動,卷動著碎木屑化作片片劍雨,配合著五行迷蹤的奇異步法,猶如在整片桃樹林中執(zhí)筆作畫,又似一人在以天地做法,將整個自然界集于一身,似乎完全忘記了玄曦的存在。
只見他化木屑成萬劍齊出,而后又爆破成劍雨分散飄落,接著劍走回退,又把劍雨連成一線,宛如一條長虹,隨后又化盾聚于身前。這萬般瞬變看得玄曦眼花繚亂,更激起了他無限豪情。
在舞動半晌并念完口訣之后,程百濤落地收劍,還劍于鞘,氣不長出繼續(xù)講道:“法劍的最后兩層境界是‘聚,則萬劍歸一,集法凝劍;破,則萬劍歸宗,破法爆劍?!上屹Y質(zhì)有限,常年修煉均不得要領(lǐng),希望你日后可以有所突破?!?p> 接著又說道:“只要你的意念越強,法劍發(fā)揮的余地將更廣,但是你要切記,法劍修行遠超于普通修行界限,倘若操之過急,極容易走火入魔。”
接著他頓了一頓,抬頭望天回憶起往事,并沉痛說道:“當年我初練法劍,不聽父親勸阻,急于求成,結(jié)果走火入魔劍氣攻心,若非大哥以心劍及時出手相救,恐怕我今天已經(jīng)不能站到你面前了?!?p> 雖然程百濤沒有細說,但玄曦看得出來,他之所以能誠心誠意教自己全部武學,主要是因為和程萬行的兄弟之情。
想到程萬行,玄曦不知覺遺憾起來,如果程萬行還活著,說不定能傳授自己心劍修行法門,那樣自己就真的有可能達到三劍歸一。不過轉(zhuǎn)念又想到,如果程萬行還活著,哪里還能認自己做兒子,除非他們夫妻二人一起瘋掉。
“小曦,你在想什么?”程百濤問,
“哦,三叔,我在回味你的法劍,簡直是太奇妙了,比起二叔的氣劍高妙的不知道要多少倍?!毙乇鞠肜^續(xù)吹捧程百濤,但是看到他的臉色并沒有半點好轉(zhuǎn),仍然陰沉著,也就不敢再講下去了。
“我修煉了三十幾年的法劍,如今才意識到,沒有氣劍的根底,法劍根本無法有長足的進展。至于二哥的氣劍,未必會比法劍差,三十多年的苦修,他的氣劍已經(jīng)融合了掌劍、指劍、拳劍等多重武功,修為頗為深厚。他容氣內(nèi)斂于身,舉手投足都有氣劍外放之威。
如果二哥當初修行法劍,我想他成就必然在我之上,可是他和我一樣一直心高氣傲,總是認為自己練習的才是最強的,不肯融入別人的劍道。希望你以后可以證明給我們看,三劍合一才是真正的王道?!?p> 說完程百濤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樹林,只留下了玄曦一人。
玄曦折斷一根樹枝握在手里,回想著程百濤的口訣和提示,他先閉上雙眼,然后聚集氣力在右手,用盡全身之力握拳,氣勁噗的一下瞬間從掌中釋放,灌入到樹枝上,玄風刮起,樹葉掉落。再看原先這個枝葉茂密的樹枝,已變成了一根光滑的樹干,且粗細得當,就像一柄木劍。
他舉起木劍,向其中灌入劍氣,并按照程百濤的演練之法,以天做媒,以器作劍,氣法同修。在擺動木劍的同時帶起地上的那些碎木片,形成一條白色的長龍,在桃樹林里施展開來。盡管氣勢之上與程百濤相差甚遠,但畢竟他還年紀尚幼,還有無限的發(fā)展空間。
玄曦按照程百濤的指點施展法劍,一會有如長龍戲水,一會又似瀑布傾瀉,更重要的是他已聚集氣劍之力,和法劍之勢,再配合那神鬼莫測的五行迷蹤步,讓他的劍法已經(jīng)頗有神韻。
就這樣他忘記了疲憊和饑餓,不停的練習著,從早到晚,一直都沒有停歇,練到最后,忽然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