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小姐到來的時候態(tài)度很不好,她身上的黑煙很重,而在穿越者表述了自己的心中疑惑之后,她反問起穿越者:
“你有朋友在本地嗎?”
穿越者點點頭,可憐的皮愛娜小姐,雖然說自己想找她很久了,但是一直以來好像都沒什么進度的樣子。
“姓名是啥?”
“皮愛娜·貝拉?”
應該是這個名字吧?
也許是麗娜·貝拉也說不定?
“讓我找找看……”
望月小姐把自己的頭低到自己的胸膛里,然后兩只散發(fā)著黑煙的手也順著頭顱伸進了自己的胸膛里——怎么說呢,場面除了驚悚還有一點搞笑。
“有幾萬個呢,還有啥具體特征嗎?”
她雙手仍然放在胸膛里,頭卻拔了出來向穿越者發(fā)問:
“她被做了人生交換手術,這應該算是特征吧?”
“夠用了,夠用了?!?p> 她又把頭探了進去,然后用嘴叼著一個小小的,仍在不斷掙扎的人偶發(fā)絲從胸膛中抬起頭來——怎么說呢,如果說從受害者角度上來看是非常的可怖,但是從圍觀群眾的角度上來看,意外的滑稽可笑,充滿了童趣。
“那你有什么想要讓她們活下去的熟人嗎?”
也有吧……
穿越者想了想,覺得曾經給過自己錢的好心人們應該可以活下來——無論是他們想花錢消災,還是說想用錢打發(fā)自己滾蛋,總之給錢就是好兄弟,讓他們活下來也無所謂:
“有幾個,比如說……”
望月小姐又很搞笑的摘出來幾個倒霉的人偶,包括曾經跟自己在一艘船上的離家出走少年和那間黑暗世界接頭處的老太婆與那個送自己離開的章魚人。
“然后呢?”
望月小姐繼續(xù)發(fā)問,而穿越者想起了參與到戰(zhàn)爭中的白海人,覺得自己沒資格多說話,于是說:
“然后就沒了,差不多就這么幾個熟人既沒有參與到戰(zhàn)爭中,又想讓他們平安無事?!?p> “那不就結了?”
望月小姐隨手把幾個仍在掙扎不休的人偶用黑色的絲繩打好了包裝用的蝴蝶結丟進了自己的胸懷里:
“認清你我的身份,這些土著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我插手——好吧?
他們的造物主都不說話呢,咱們這些外來戶參與進去有意義嗎?
小心被造物主把手打掉!”
穿越者不知所措,于是便問:
“那這些無辜的居民們……”
望月小姐指了指波濤涌動的大海,向穿越者發(fā)問:
“你覺得,這大海如何?”
穿越者看了看,雖然大海上有許多各種各樣的人造物,雖然大海看起來是奇怪的紅色,但是大海好像……沒什么變化?
“有點紅,但是沒找到什么變化。”
“那么你看,這天空如何?”
穿越者抬起頭,沿著望月小姐指著的方向,除了天空的云朵意外的紅之外也沒發(fā)現什么奇怪的東西——那些白海人的飛空船和香波地群島飛起來的氣泡在天空下顯得額外的渺小。
“有點紅,但是沒找到什么變化?”
他撓了撓腦袋,承認了自己的愚魯:
“所以說,望月小姐你的意思是?”
望月小姐為穿越者的愚魯感到無可奈何,但是她理解眼前這家伙依舊是沒有長生種的覺悟,于是便把話說的清晰又透徹:
“即便是再多的血,也不過是染紅片刻的天與海,在時間的流逝面前,滄海桑田不過等閑,天色變化不過彈指,你身為長生不滅之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嘍?”
穿越者露出了呆呆的樣子,望月小姐把話又說的明白了些:
“你我終究不過是來本地做客的外人,辦完了事兒總是要離開的,本地的發(fā)展終究是由本地人說了算,造物主都未放話,你我怎么辦又如何?
反正我走的時候要帶你走,接下來的時間隨你怎么辦都無所謂啦——帶著沒見過世面的熊孩子出來逛的家長能怎么辦呢?
熊孩子闖了禍就花錢保平安,不外如是而已。
你又不是懦弱無力的普通人,你是個了不起的超能力者唉!
只要你想,無論你是想阻止這場無聊的土著戰(zhàn)爭,想保護所有的屁民,因為覺得太吵決定讓他們都變成尸體,亦或者覺得這個世界太無聊,繼續(xù)要掀起風暴,讓廝殺變得更慘烈,都可以去做??!
你是超能力者,你的路要自己決定。
我的意見就是隨你開心,只要你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你不能做的。
其實就算是你現在心底對我動手,試試看自己能不能殺掉我,然后再動手實踐一下也無所謂——反正思考是無罪的,有沒有執(zhí)行思考念頭的實力才是行動有沒有罪的根據。
拜托,你是個長生不滅的超能力者,不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自己拿主意,大不了讓我們擦屁股,用你的那份賠錢走人嘛!”
穿越者聽的目瞪口呆,而望月小姐看穿越者的樣子便搖了搖頭,她實在是難以理解卻又感同身受——這就像是權利的所有者從來未曾嘗試過肆意揮灑權利滋味時的模樣,亦或者像是被圍困在籠子中的獅虎復返自然而不知所措一般。
“隨你怎么開心都好,總之四個月之后咱們要離開這個世界,到時候我要帶你離開,這幾個朋友我替你保他們一條小命,沒事兒別叫我,我要收尾呢。”
望月小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來的時候像是從報紙中長出一個人,走的時候像是一股黑煙灰飛煙滅,一去了無痕。
穿越者呆呆的立于天空之上,直勾勾的向下看,下面的香波地群島上哭嚎聲,叫嚷聲,喊口號的怪叫聲,臨死之前的呻吟聲聲聲入耳,火光和各種顏色的血液使得整個香波地群島升起的泡沫都顯出油膩膩的顏色來,各種各樣腥臭或者美妙的氣味使得香波地群島聞起來就像是在被焚燒的垃圾堆。
我該怎么辦?
我該辦什么?
腳下的香波地群島上各種各樣的血肉怪物孵化了出來,碼頭上的大型船只都被擊沉,各種各樣的小型船只在廝殺和爭奪中像是蒼蠅離開糞便一樣從碼頭四散出去,各種尸體和漂浮物在海上隨著浪潮涌動,穿越者呆呆的看著這地獄一般的繪卷,終究是不知所措。
“媽的,這算是什么?。俊?p> 我該做些什么,我又該如何?
穿越者看著各種各樣的死者和各種各樣的眼睛,他發(fā)動了能力滿步于這活地獄之中,雖然能做到很多事情卻終究什么都沒有做。
因為,即便是做了,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