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陳凡已將死去尼姑的手足,胸腹,乃至后背,全都檢查完畢。
葉婉不禁問道:“你在宗門里經(jīng)常干這些嗎?手法倒是熟練?!北娙寺勓圆挥啥际亲旖浅榇ぃ牡溃耗挠腥藭@么問???
陳凡自不會說此乃行醫(yī)時練就的手段,只得順其之意言道:“讓葉前輩見笑了,晚輩在宗內(nèi)雖然修為排不上號,但總也要有本事混口飯吃不是?”
葉婉眼帶幾分傾佩:“還真是專干這些?。??你別管旁人如何看待,每個宗門都免不了有人身死受傷,你這工作在我看來極為重要,若無一定的經(jīng)驗和技巧實難勝任?!标惙菜坪鯇θ~婉的觀點早有所料,說道:“其實也沒什么稀奇的,無非是孰能生巧,前輩若是想學,晚輩愿傾囊相授?!?p> 葉婉立刻來了興致:“好啊,你快教我!”
眾人聽著這般雷人的對話,全都口唇微張,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劍鳴山二人的表情尤為夸張,黃天明甚至還揉了揉眼,葉婉可說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師妹,自問對她性格脾氣頗為了解。眼前這一幕可謂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而林燁這邊雖然也覺得不可置信,但似乎突然想明白了陳凡先前為何那般:嘿,掌門師弟原來真是被此女吸引住了,想要與她多接觸一番。也罷,這女子容貌出眾,又是劍鳴山天驕,還算配得上我九陰山宗主夫人的位子,那便幫一幫師弟好了。
于是說道:“葉道友可莫要小瞧了我這位師,額,我這位徒弟,他雖然修為不算太高,卻是我九陰山最會解毒療毒的高手,這不,眼下外出游歷也是為了尋找藥材回宗研制丹藥?!?p> “歐?是嗎?”葉婉不由眼神更加激動,同時也蹲下身子,不經(jīng)意地將眼光投到陳凡臉上。
陳凡不由心里暗罵了林燁一句多嘴,婉兒雖然看上去有些不經(jīng)世事,實則洞察力絕是不低,萬一被她瞧出什么那可如何是好。他很快將死去女尼的僧袍歸位,沒有去看葉婉,而是有意地將背對向她,起身說道:“她并非死于中毒,卻也沒有任何外傷。但卻像是瞬間斃命?!?p> 眾人聽后不由都是一驚,本能地環(huán)顧一陣。原本對于這女尼之死都未太過在意,但沒想到驗尸結(jié)果竟如此奇特,要知道如今瑯?gòu)挚夂虮?,能在此地生活的一般都是三重境以上修士,且看死者身上未攜任何避寒的衣物更是說明了此女尼必然修為也到了這個程度。那么兇手必然是個修為極高之人。
林燁這時也感到了此事的不一般,心道:看來師弟要檢查尸體,并非完全是因為要泡妞啊。當下問道:“可有看出是死于何種手段?”陳凡立時看著林燁,也露出一臉看傻子的模樣。林燁頓時醒悟,陳凡修為有限,如何能夠看穿高階修士的手段,即便他閱歷不凡,但如今扮演的乃是普通小弟子身份,看出什么也不便開口。于是連忙蹲下身子查探了一番,而后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怎么了?林長老莫非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雖然發(fā)生在此地的兇案與劍鳴山?jīng)]有多大關(guān)系,黃天明還是有點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林燁緩緩道:“若我沒看錯,此乃神魂攻擊的手段。”
此言一出,聞?wù)叨紱]有太大反應(yīng),只有黃天明神色一緊,似乎想到了什么頗為可怕之事。江必瑩道:“師兄,什么是神魂攻擊?”就連葉婉也一副茫然的看向黃天明。后者喃喃道:“若我沒記錯,這好像是魔教的手段吧?!绷譄畹溃骸安诲e,黃道友不愧為劍鳴山天驕,見聞廣闊。這神魂攻擊乃是傳聞中魔教的一種功法,拘說修煉了此種功法便能攻擊他人的神魂,通俗來說也就是直接侵襲他人大腦,若此功法能力強大,則能殺人于無形,死者不會留下任何傷勢?!?p> 黃天明點點頭,有些玩味的道:“林道友倒是知道的很詳細么,莫非修煉過此種功法?”二女一聽頓時神色一冷看向林燁。林燁笑道:“黃道友開什么玩笑,林某不過也是道聽途說,至于這尼姑的死因,我也只是見她身上毫無傷勢,故而有此猜測罷了?!?p> 陳凡眼眸微瞇,他雖無法確認此人是否死于神魂攻擊,但可以肯定身上確真沒有一絲傷痕,經(jīng)脈骨骼全是完好。一般人或許會懷疑她是中毒而死,但以陳凡對于用毒的認知,他實在想不出能有什么毒能這般不留下絲毫痕跡。
就在眾人陷入沉默之時,忽然遠處天邊傳來破空的聲響,同時這片草地周圍開始掀起一道道氣流,只是幾息過后,便增強為不小的風勢。眾人都抬頭仰望,只見天邊幾顆黑點由遠及近。很快便看清,那原來是三只體型巨大的黑鷹,每只黑鷹背上都坐著兩人。在眾人頭頂盤旋一陣,三只黑鷹巨翅向下扇動,緩緩落下,原處的風能也停止下來。
只見從三只黑鷹背上跳下六名修士,為首的是一個白發(fā)披肩,白眉下掛,白須長垂的老頭,他身旁是一個全身套著鎧甲之人,這鎧甲看起來非金非皮,甚是奇特。
這老者一臉高人模樣,又將自身氣息刻意釋放了一些出來。劍鳴山及九陰山六人見狀,不由心頭一震。這人竟然是個神游境修士!
黃天明三人顯然完全不認得此人,只是警惕地看著。而林燁卻忽然想到了什么,當即雙手抱拳,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禮,揚聲道:“原來是神馭峰白眉尊者,在下九陰山林燁見過前輩,有失遠迎,失敬失敬!”說著又介紹道:“那邊三位乃是劍鳴山的道友。”黃天明三人聞言,也各自向老者拱手打了招呼,態(tài)度卻不卑不亢,畢竟也是大派弟子,沒有表現(xiàn)的像林燁那般謙卑。
白眉尊者也是目光意外,看了看黃天明三人,點了點頭,沒說什么。目光又在另外三人身上一一掃過,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值得他關(guān)注之人。陳凡眼神黯淡,看起來一副卑微之色,他如今早對中原各大勢力的高手及特點等有所了解,心里卻暗忖:這人便是青州頂級宗門神馭峰的白眉尊者,此人修為實力在神馭峰高手中不算出眾,但據(jù)說權(quán)位極大,平時都是由他代宗主處理宗內(nèi)各項事務(wù)。想不到竟然出現(xiàn)在這么個荒僻之地。
也就在這時,在白眉尊者身后另兩只黑鷹背上跳來的修士中,突然有人大叫起來:“啊,師妹!”在場眾人全都一怔,只見后面兩只黑鷹身旁瞬間沖出兩名光頭女尼,飛奔到了死去女尼身躺之地,二人看清地上之人已死,頓時跪地痛呼起來。其中一人抬頭看著林燁,眼中通紅一片,聲嘶力竭地道:“你,你為何要殺我?guī)熋茫??”說著伸手去扯林燁褲腿。林燁向旁邁出一步,臉色現(xiàn)出一副厭惡,冷聲道:“臭尼姑,破尼姑,可別污蔑,我們趕到此處時,她早就死了。出家人男女授受不親,這一點都不知道嗎?”另一女尼聞言查看了師妹的尸身,確認了她已身死很久,不過心中怨恨不已,看向林燁,一邊哭一邊吼道:“你罵人臭尼姑破尼姑,我看你絕非好人。”說著轉(zhuǎn)身向后對著白眉尊者道:“前輩,還請為我等主持公道啊!”
白眉尊者的白眉揚了揚,目光瞥向林燁,似乎有些不滿。林燁被這么一看,不由心頭一凜,心道:看來我與神游境高手間差距仍不是一星半點,這老頭居然一個眼神就能有如此威壓。
“前輩,我?guī)熥鹚芴炖姿卵?,一心向佛,更是時刻以僧人的標準要求自己。故而對這位師太剛才的舉止有些抵觸,還望諒解!”場中突然有人站出解釋,眾人一聽都是微微一愣,轉(zhuǎn)目看去,說話的正是陳凡。
先前那名出手抓林燁褲腳的女尼聞言,目露慚愧,向林燁合十道:“阿彌陀佛,方才的確是貧尼沖動了,罪過罪過!望施主莫要介懷,還請施主告知,我?guī)熋盟侨绾嗡赖???p> 林燁面頰一抽,心道:最討厭這些尼姑和尚了,還是幸虧師弟救場。嘴上道:“我們經(jīng)過此地時,她已死去多時了。還請節(jié)哀。”說著也頗為別扭的做了個單手合十禮。他不確定這些尼姑和白眉尊者究竟是何關(guān)系,故而還是決定先不要得罪為上。
白眉尊者聞言伸手示意了一下,后方一名神馭峰弟子便跑了上來。只見這是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男弟子,身后背著一只尺寸不小的袋子,這袋子里頭鼓鼓囊囊,袋口用看起來十分結(jié)實的粗繩捆住,再鏈接另幾條繩索在前胸和腰部纏繞幾圈固定住。陳凡對這般打扮倒也不見怪,神馭峰據(jù)說歷史悠久,傳承自遠古一個名為萬獸山的宗門,其中修士皆擅長培養(yǎng)妖獸,指揮妖獸戰(zhàn)斗。
但馭獸一道日漸衰落,神馭峰長時間以來都只是平平無奇,直到近千年才慢慢崛起,成了頂級宗門。陳凡自打覺醒了聆聽獸語的能力,對神馭峰一直都頗有興趣,目光不住打量那修士身后那只袋子,據(jù)傳這袋子乃是神馭峰修士潛心鉆研,仿制仙界的一種名為靈獸袋的容器制作。傳說中仙界中的靈獸袋,其內(nèi)自成空間,可隨時將靈獸吸入或放出,靈獸長時間存于其中也不會身死,甚為奇妙。只不過,仙人的靈獸袋體積極小,隨身攜帶毫不費事,而神馭峰的靈獸袋就有些累贅了。陳凡曾像林燁打聽過神馭峰的事,據(jù)林燁說此袋名為妖獸袋,只能存放身材小于袋子的妖獸,不過妖獸一旦放入其中,倒是能夠保證不會悶死了,活個一年半載也不成問題,倒也算是那些御獸弟子出門游歷時不可多得的依仗了。不然馴養(yǎng)的妖獸就只能一直跟在身后,進入有些場所甚是不便。
那神馭峰弟子很快也對地上死尼查探了一番,當他翻看死者衣袍的時候還被另外兩尼大罵了一番,眾人都是憋笑不語,最終他也得出了和陳凡一樣的結(jié)論:死者無傷也無中毒。
白眉尊者目光詫異,似乎想到了什么,卻沒有開口。兩尼姑卻是忍不住再次大叫:“白眉前輩,還望明察秋毫,還我?guī)熋靡粋€公道啊?!卑酌甲鹫呦肓讼耄溃骸皻⑺氖莻€高手,你們報不了仇。況且就連我,一時半會兒怕也找不到此人?!倍崧勓圆挥擅嫔瘧K,但是白眉不肯幫忙的話,她們也無能為力,其中一人忽然想到什么,飛快地趴在地上,在她死去師妹的身周摸索起來,而后又有些不忍心地再死者身體上翻找。眾人見此,都心下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