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如墨,籠罩在幽暗的峽谷上空,陳凡一人腳步匆匆,終于抵達了一座看起來很是古樸的小鎮(zhèn),鎮(zhèn)子不大卻極為熱鬧,家家戶戶門庭大開,街道上人群不斷奔走,生活氣息相當(dāng)濃郁。陳凡大致感應(yīng)了一番,鎮(zhèn)子上幾乎沒人修煉內(nèi)氣,只有幾個不到二重境之人,看起來身型威猛,算是這鎮(zhèn)子上為數(shù)不多的“高手”了。
也不知道天蠶谷的人在什么地方。陳凡很隨意地在鎮(zhèn)上各處閑逛起來。
牛山鎮(zhèn)不算大,但陳凡沒有超強的感知,想要具體找?guī)讉€人還得費好一番工夫。就在他發(fā)愁之際,突感兩側(cè)肩頭被人按住,扭頭一看,立時笑道:“哈哈,原來是兩位前輩。這么巧?。 敝灰妰擅泶┖谏放竦男奘?,一左一右站在身后。這時二人都放開手來,其中一人的頭罩之下淡淡傳出一個字:“走!”說罷了兩人同時轉(zhuǎn)身朝著一個方向行去。
陳凡心道:這兩個圣女的護衛(wèi)果然非同小可,什么時候走到我身后,竟然一點感知都沒。不過看來他們并無加害我之意。如此也好,倒是省去了找他們的時間。
很快,三人來到了鎮(zhèn)中偏僻的一個角落,一間極為普通的農(nóng)房之中,此時屋內(nèi)點著火燭,羅貝恩端坐一張長椅之上,而唐飛則站在一旁,燭火映照在他那丑陋的半邊臉上,不由有種瘆人之感。陳凡被兩名護衛(wèi)領(lǐng)入房內(nèi),這屋子不大,里頭只有一張座椅,一方長案,還有一張臥榻。陳凡好奇道:“圣女,你們四個同住一屋,不嫌擠嗎?”
唐飛聞言頓時大罵:“放肆,圣女何等人物,豈容你這般褻瀆!”羅貝恩卻一擺手,并不在意,說道:“全英會舉辦至今,雖然沒被人發(fā)現(xiàn)過什么,可一旦暴露我等宗門底細(xì),便是滅門之禍。這牛山鎮(zhèn)地處偏僻,暫住些時日倒也清靜。不過唐先生平時不進這屋,天蠶谷這點尊卑禮數(shù)還是懂的?!闭f到后來似乎她是在刻意說于唐飛聽的。陳凡又向身旁那兩個護衛(wèi)看了看,羅貝恩笑道:“我的私生活可沒你想得那么混亂。”說著揮手示意了一下。兩名護衛(wèi)便將頭上的帽兜摘下。
陳凡不由吃了一驚,原來這竟是兩名女修,生得明眸皓齒,面膚如玉,更神奇的是,這二人的相貌幾乎一模一樣。羅貝恩道:“我這兩位姐姐乃是雙生子,從小與我形影不離,一同修煉,與我來說便與親姐妹一般,我三人共居一室沒有什么不妥吧?”
陳凡張了張嘴,不知該說啥。心道:你犯不著向我解釋這些吧。卻見羅貝恩忽然起身走到陳凡面前,一把將他臉上用以偽裝的胡須扯去。陳凡大叫“啊喲”,頓時露出一張年輕的面龐。羅貝恩笑道:“這里沒人,不用遮遮掩掩的,還是這個樣子好,和我家狗真像?!标惙材橆a抽搐了下,心道:這小妞好像真不是在罵我,難不成她家狗是只什么化了形的妖獸?
只聽羅貝恩嘻嘻一笑,繼續(xù)道:“沒想到青辰子掌門剛正式執(zhí)掌九陰山,居然深夜尋到小女子的閨房里來,不知有何貴干???”陳凡道:“既然圣女特意派了人在鎮(zhèn)子上等我,想必已料到了我會前來,我想咱們就開門見山了吧?!绷_貝恩再次笑道:“青辰子掌門是個聰明人,雖說你這掌門位子坐的名正言順,但別的宗門可不見得這么想。若不想讓別的宗門清楚你的底細(xì),只有找我們相幫最為合適?!标惙残牡溃哼@小娘們腦子還挺靈的,也回之一笑,道:“圣女果然聰慧,既然愿意相助,那么我宗定有所回報。對于這事,我們應(yīng)該是想到一塊兒了吧?!?p> 唐飛在一旁叫道:“你小子,該不會出爾反爾吧?”羅貝恩道:“唐先生不必如此,青辰子掌門既然孤身來此,定是大有誠意,而且我也相信他會信守約定的?!?p> 唐飛道:“可他還沒說條件是什么?”陳凡道:“好了兩位,不用一唱一和了,我既然來了便會表明誠意。青天峰乃是我宗的圣地,即便是我宗嫡系弟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到峰上修煉的。所以貴宗若遣弟子來我宗,最好人數(shù)不要太多。一方面,青天峰可容納的人數(shù)有限,環(huán)境中的天地元氣也不是用之不竭的,人數(shù)過多的話恐怕會影響修煉效率,二來此事的機密程度想必二位也清楚,越多人知道風(fēng)險就越大?!?p> 羅貝恩道:“青辰子掌門大可放心,我宗只會派核心弟子過去?!标惙颤c點頭:“不知有多少人?”唐飛接口道:“三十人?!标惙裁碱^一皺:“這不可能?!碧骑w道:“二十五人?!标惙策€是搖搖頭。唐飛有些不悅了:“二十人不能再少了,否則我們就傳告天下黃彥紹已死,而你修為低微,不堪重任......”
陳凡瞪視唐飛,有些輕蔑的道:“誰說我?guī)熥鹨呀?jīng)死了?你親眼看到了嗎?還有,你將這事告訴黃風(fēng)寨,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唐飛不甘示弱地喝道:“臭小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一掌拍死你!”陳凡道:“青元帆只能落在修煉魔心決的人手里,這點想必你們也明白,你們不惜培養(yǎng)林秀督三百年,想來他也沒將功法獻給你這個師尊吧。所以你若殺了我,這輩子也別想上青天峰了?!?p> 唐飛正欲發(fā)怒,羅貝恩搶先言道:“唐先生,他說的可是真的?黃風(fēng)寨的事又是你擅作主張?”唐飛聞言頓時面現(xiàn)慚愧:“我也沒說什么,就略微透露了些消息?!绷_貝恩道:“如何透露的?”唐飛道:“那日路過黃風(fēng)寨時,我找了幾個當(dāng)?shù)匦奘亢退麄冮e聊,提到了黃彥紹傳位給新掌門很可能是壽元無多或已不在人世,并說九陰山的高手可能最近會路過這里,后面的事便和我無關(guān)了?!?p> 陳凡冷笑道:“唐先生這一招借刀殺人,真是用得妙??!”唐飛道:“青城子掌門這是什么話,老朽我不過是說出心里猜測,難道說實話也有錯嗎?”
陳凡還要反駁,卻聽羅貝恩道:“好了,既然青辰子掌門沒事,那此事便揭過了,從今日起我天蠶谷就與九陰山同氣連枝,共謀進退?!焙鋈徽Z氣柔和起來,“青辰子掌門,這事我們確實有錯,還望您莫要介懷,這樣吧,為表歉意,全英會期間,你的人身安危便全全由我們負(fù)責(zé),另外,關(guān)于上青天峰的人數(shù),我宗再退一步,十五個,怎么樣?”
陳凡這次沒怎么猶豫,圣女的面子還是得給的,再說人家也頗有誠意,于是直接點點頭:“那就如此說定了?!?p> 這時唐飛又陰陽怪氣地道:“他的安危,只怕不好護啊,別的宗門里六重境,七重境的這次來的怕是不少。他一個三重境......”說到這里忽然面色一變,吃驚地看著陳凡,“你,你的修為,怎么,沒了?!”
陳凡面帶微笑:“真的沒了嗎?唐先生還請再仔細(xì)看看?!碧骑w凝神細(xì)觀,眉頭漸漸皺緊。這時羅貝恩和那兩名護衛(wèi)也好奇地盯著陳凡打量。
“想不到青辰子掌門竟然還有這一手,搞得我都有些納悶了,你究竟是什么修為?。俊绷_貝恩心中的震驚不予言表。
而唐飛則若有所思,喃喃道:“圣女如今未達神游怕是感知不了,據(jù)老朽判斷,他這應(yīng)該是某種掩息之術(shù),真實修為應(yīng)該仍是三重境罷了?!?p> 陳凡一聽不免有些失落:“看來還是瞞不過神游境修士?!?p> “這倒未必?!碧骑w又想了想,忽然竟有些崇拜地看著陳凡:“如今咱們也算是盟友了,你來此不就是想我瞧瞧這功法的效果如何,不夸張的說,青城子掌門,你這掩息之術(shù)當(dāng)真是絕世神通?。 ?p> 陳凡目光一亮:“何以見得,還請?zhí)葡壬f說?!碧骑w摸了摸下巴上那一小撮胡須,說道:“老朽混跡修行界近六百年,雖然只是僥幸邁入神游,但也算見多識廣。我可以斷言,天下功法之中,絕沒有任何的掩息術(shù)能與青辰子掌門的功法相比,甚至我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夠看破你的修為。若非我清楚感應(yīng)過你并未收斂氣息的狀態(tài),我也無法知道你的真實境界。”
陳凡這下有些興奮了,忙問:“唐先生能確定七重境高手都無法看透么?”唐飛思忖了下,道:“若我沒看錯的話,青辰子掌門修煉過不止一種內(nèi)氣功法,而其中以魔心決的內(nèi)息最為渾厚,而我宗修煉的天蠶心法亦屬魔功一道,連我都無法感應(yīng)清楚,想來其他人更是無從判斷了?!?p> 羅貝恩聽后也大感神奇:“你這掩息術(shù)能不能傳給我啊?那樣師尊就能放心我一個人出門游歷了?!?p> 陳凡一臉尷尬,苦笑道:“實不相瞞,我這掩息術(shù)可以說是我自己的一種本能的天賦。其實并無功法可以學(xué)?!?p> 唐飛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顯然是不信,羅貝恩也是狐疑的看著陳凡,不過人家不肯教也沒辦法。于是還是言歸正傳道:“既然有這功法,青城子掌門這次參加全英會就安全多了。放心吧,全英會里最高修為的也只有七重境,只要你不暴露修為,又有我宗暗中掩護,穿幫的可能極小?!?p> 唐飛想了想道:“不知你這功法能夠維持多久?”陳凡不想說這可以無限施展,畢竟太過駭人聽聞,再說自己也沒有真的施展到極限過,于是說道:“三五天不成問題。”
唐飛再次眼露驚奇,點點頭:“如此把握確實不小,只不過到時候還有幾個老家伙,雖說也只是七重修為,但比之我還高上些許,不得不防,咱們只能見機行事了。若真出了亂子,也只好撕破臉了?!?p> 陳凡奇怪道:“全英會不都是同道中人嗎?為何還要撕破臉?”
羅貝恩奇怪道:“怎么,青辰子掌門不知道么,這一次舉辦全英會的目的,乃是有一件要事需要各宗門共同商議。而這件事便會引得各門派心里暗含鬼胎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