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藥神說完就微笑地轉(zhuǎn)向他,拍著他的肩膀道:“吳老板你別怕,我可沒說是你?!闭f著他又指了指吳掌柜身后另幾名掌柜,“還有你們幾個,也就敢趁我不在時搞些小伎倆,哪有膽子干這些,是不是?”
吳掌柜頓時點頭哈腰:“藥神您老明鑒?!逼溆嗾乒褚裁婢邞M愧,個個縮著腦袋。
“和他們無關?那會是誰?”趙城主卻是面色陰沉下來,極度不安的感覺出現(xiàn)在了心頭。
“依我猜,最有可能的便是始作俑者了?!彼幧裼行┓诺土寺曇?,“不過咱們先別著急,也不要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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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內(nèi)議事的人群沒有逗留太久,而范氏草堂狹小的店堂里卻有些人滿為患。
當一些前來排隊領藥之人得知草堂今日無法制藥,并被田蘭請出后,這間廳堂里最后只留下了十人。
藥神坐于他平日專用的座椅上,在他的面前是一方木桌,桌上放著一些瓶瓶罐罐,在他對面一張椅上坐著的,是一個神色焦慮的青年男子。就在他們從城主府歸來的一路上,田蘭將李若同幾人對本方做了介紹。
“藥神大人,您看我這毒可有辦法解?”慕容諸的聲音有些畏畏縮縮,生怕自己會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們的事我已了解了,和咱們范氏的人也算有緣。雖然城里沒有藥材了,但你的毒我會想辦法醫(yī)治。還請再耐心等待幾日,你大可放心,我方才已經(jīng)看過,你中毒不深,且體質(zhì)不弱,待會兒我會給你一些延緩毒性的藥,服下后便能暫時阻止毒性深入。”藥神平淡的開口,有些老神在在的感覺,不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縱然李若同幾人都能清楚的感知,這個藥神就是個體內(nèi)沒半分內(nèi)氣的普通人,仍是不免懷疑這位是不是某個故意隱藏修為的老家伙。
慕容諸取過藥神遞來的一只小瓷瓶,正欲說些感謝的話。就在這時,一道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女聲突然響起:
“姐夫,你是不是我姐夫?”葉蕓不知何時已走到了桌案前,就站在了慕容諸的身旁。她的眼中隱隱泛光,怔怔地看著這位藥神,緊緊凝視著他的雙眸,神情中竟是帶著難以掩飾的期待與渴望,以及有種呼之欲出的熱切感覺。
藥神看向葉蕓,眼神中卻沒有太多的變化:“這位姑娘,我不明白你說的,你姐夫?什么意思?”
“小蕓你瞎說什么呢?“李若同從后面走上來,對葉蕓嘀咕一句,將她往后拉開,”這丫頭,找人找上頭了,藥神你別在意?!闭f完他也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藥神那張毫無波瀾的面龐。這個人和陳凡可以說長得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葉蕓這也能認錯?
葉蕓顯然還有些不死心,旁人都不知道的是,自第一眼看見這位藥神后,她的心里就滋生出一股莫名的親熟感,這樣的感覺除了自己那位親姐姐外,在這個世上就只有一個人曾帶給過她,那就是陳凡。雖然這位藥神無論身形長相,氣息修為都和陳凡沒有任何相近的地方,但不知為什么,或許是作為女人有著靈驗的第六感,她總感覺面前這個人和陳凡就是有著某種極為相像的地方。先前她盯著藥神的雙眸便是為此,因為外貌可以通過一些手段進行掩蓋,但一個人的眼睛以及眼神通常是無法變化的。只不過,她看到的是這位藥神有些異樣,帶著些許淺藍色的瞳孔外加一副冷漠的表情,沒能從中看出任何讓她熟悉的感覺,這不由使葉蕓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同時對于自己先前的冒失感到有些羞愧,不敢再發(fā)一語。
但對藥神身份存疑的似乎不止一個,就在這時,花月舞有些急切地走了上來:“還未請教藥神大人名諱?”
“花姑娘客氣了,以后不必稱呼我藥神,在下陳天云,錦州長潭郡人。”藥神十分客氣的拱了拱手。
“陳天云?......”花月舞嘴里喃喃,云天城的陳天云?這個名字竟然還是個有趣的顛倒句,難不成是個假名?不過也就是個很普遍的姓名罷了,整個大陸上叫這個名字的恐怕不知道有多少。想了想還是問道,“實不相瞞,我等此番來到滄州乃是為了尋找一個人,此人便是小蕓姑娘所稱的姐夫。不知藥神,哦不,陳公子,還有您的幾位朋友,是否見過一名叫陳凡的修士?”
提到陳凡名字的時候,花月舞有意將目光掃向范氏這邊所有人,卻見他們與眼前這位藥神一樣,都是一副茫然的樣子,看來應是不曾聽過這個名字的。
藥神陳天云緩緩地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這個名字有些普通,不過若我們聽過應該會有印象才對,幾位是否確定要找之人在這城里,若是如此,我們可以幫忙打聽打聽?!?p> 花月舞抿了抿嘴,見此人說話有些滴水不漏的感覺,即便他真見過陳凡,但若不肯說的話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來。
見二女都不再作聲,李若同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正也想問些什么,陳天云卻在這時下了逐客令:“好了,各位不妨先在城里找個地方住下,這位慕容兄弟需盡快回去服藥休息,另外我們范氏也需要加急準備一些藥材。”
臨走的時候,李若同還忍不住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李大虎,最終沒有開口,轉(zhuǎn)身與同伴一同離開了范氏草堂。
不久后,李若同四人落腳在了云天城內(nèi)某間民宿中。這是趙城主為了感謝他們前來幫助藥神安排的住處,否則的話他們就要和最近那些從城外來的人一樣睡大街,或者是找個沒人的角落過夜了。
從范氏草堂出來后,花月舞,葉蕓和李若同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臉上均掛著十分郁悶的表情。慕容諸拿出陳天云給的那只小瓶,倒出其中的一顆藥吞了下去,這才定下心來,看向自己的同伴:“我說你們幾個怎么回事,怎么怪怪的?尤其是小蕓你,先前怎么還亂認親戚?”
葉蕓有些嘟著嘴,眉頭始終皺著,一副委屈之狀:“那個人,那個人你們不覺得有些奇怪嗎?他和我姐夫,有點像,又有點不像。啊喲,反正我也說不清楚?!?p> 慕容諸嘴角抽了抽,小蕓莫不是太想念陳師弟,神經(jīng)錯亂了?
心里正想著如何安慰葉蕓,卻聽花月舞肅然道:“我想小蕓姑娘應該是感覺到了什么,因為我也有同樣的懷疑?!?p> 葉蕓忽然“啊”了一聲,看向花月舞時,眼神也明亮了幾分:“花姐姐,你也感覺到了嗎?對了,小東,是不是小東有所反應?”
李若同聽了二女的對話,才從自顧自地遐思中擺脫出來,好奇地走過來看著她們。
“小東起初似乎有些反應,后來就沒動靜了。但是小蕓姑娘既然有這么特殊的感覺,那么我覺得咱們還是有必要搞清楚些?!被ㄔ挛铔]有說的是,其實在她的心里,也對藥神產(chǎn)生了奇怪的感覺。想了想又道:“首先,我們必須確認這位藥神,到底是不是就是陳兄本人?!?p> 此言一出,慕容諸的表情就更夸張了:“這,這怎么可能?剛才我可是離他近在咫尺,再說了,若真是陳師弟,他為何不與我們相認?難道是失憶了?不對啊,這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陳師弟??!“一時間,反倒是慕容諸自己有些精神錯亂的感覺了。
李若同也有些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就算他是改頭換面,成了另一個人,但身形不可能改變那么多吧,再說了,這個藥神分明就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啊?!?p> 花月舞聞言低頭沉吟了一陣,不知怎么了,她心里竟是很希望這個人就是陳凡,但似乎這樣的假設確實是有些玄幻了,最終抬起頭淡淡道:“這也只是一種可能,如果能斷定這個人不是陳兄,那么很有可能他曾經(jīng)和陳兄有過接觸也說不定,否則小蕓姑娘,還有我......身后的這根蛇杖,應該不會有任何反應才對?!?p> 其余三人都若有所想,李若同道:“照你這么說,那么我們得先確認此人并非陳師弟易容改裝,這點應該不難吧。”說著他很自然地將目光看向了葉蕓和慕容諸,要論對陳凡的了解程度,這兩人是最具話語權的。
慕容諸非常努力地思索起來,眼珠也轉(zhuǎn)了很久,最終搖頭嘆了口氣。三人只得無奈地看著葉蕓。只見葉蕓緊皺的眉頭忽然松了松:“咱們明天再去一次草堂,倒是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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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范氏草堂里靜悄悄的,一間不大的臥室內(nèi),藥神陳天云盤膝在自己床上,雙目微凝,像是在打坐又只是像在閉目養(yǎng)神。
他的胸口不規(guī)律的起伏著,似在強壓著有些躁動的情緒。片刻后,當那一對泛著蔚藍色的雙眸睜開的一刻,陳天云整個人又恢復了平靜。但他的臉色此刻陰沉到了極點,神情凝重心里似在盤算著什么。那白日里在眾人面前表露的笑容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的幾分厲色,和一種十分深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