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生生的疼痛使他認清,自己依舊處于現實之中,只是這樣的現實,實在令人有些無法接受。能在黑暗中視物也就算了,還能聽懂妖獸的話,這簡直是神乎其神!也許古沐沒有說錯,他陳凡壓根就不是人類!
一想到這種可能,不由得一陣頭皮發(fā)麻,他倒不是反感自己能意外地獲得更多的神奇能力,只是若如此下去,只會離普通人類的范疇漸行漸遠,說不定久而久之便會化形為了妖獸?
陳凡越想越是毛骨悚然,若有朝一日自己真成了一只不知什么品類的妖獸,還是四腳朝地的那種,那怎么還能去見婉兒?怎么還有希望迎娶婉兒?別說婉兒了,只怕自己從前認識的所有人都不會與自己相認了吧,而他自己也不可能再有勇氣去面對故人。
沉吟間,陳凡的心情很快便低落了下來,變得極為郁悶,甚至連要離開日月盟的想法也變得淡漠了。
“你們兩個出去干嘛???不是叫你們老實呆著嗎?”陳凡也不知怎么了,竟將怨氣出到了小西與阿離的頭上。
雪狼阿離驚訝地回過身來,那一對紅色的雙目直盯陳凡,眼睛里透著一絲古怪。而在她的身上竟還盤繞著一條花蟒,那只蛇頭很快也探了出來看著陳凡,似也有好奇之意。
“原來他已經醒了,怎么聽上去不太高興?。渴窃诠衷蹅儧]聽他的話擅自跑出去嗎?”
“哼哼,他是你主人,又不是我主人,我可是自由的。我將你帶出去他管得著嗎?再說了,你再不出去真要餓死了?!卑㈦x腦袋晃了晃,便轉身走向一旁墻邊,尋了處趴下,一副懶散的模樣。
“餓死?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餓,她不是已經三階了嘛,這么不禁餓?”陳凡聽后嘴里疑惑的喃喃。
“哼哼,你真好意思說,三年不吃不喝,換你試試?”阿離的身子趴在那里,嘴里嘟囔著,這一瞧便知對陳凡的行為不太滿意。
什么?陳凡卻是駭然。三年!?竟是過了那么久嗎!自己可只覺那是睡了一個長覺的時間而已啊。
而下一瞬,阿離那狼身卻是猛地站起,似乎比之此刻的陳凡更為驚詫,她向陳凡凝視著,一對狼眸之中充滿了驚奇的光芒,同時嗚嗚地低吼起來。然而,如今妖獸口中那重復單調之聲落在陳凡耳里,卻是有了豐富多彩的含義。
“你,你能聽懂我說話?”阿離帶著疑惑,卻又有些激動地說道。
陳凡看著她,略帶神秘地笑著,也不知是真的開心還是苦笑。不過他已開始覺得阿離的話音,也就是此前曾在他沉淪之時,多次呼喊他的那道女聲,竟是有些好聽,甚至光聽不看,陳凡都要浮想是什么美女了。
“你有病啊?看著我干嘛?到底能不能聽懂?”阿離見陳凡嘴角竟露出淫邪的笑容立時喝問道。
“你真粗魯,哪有女生的樣子?哦對了,你不是女生,是女獸!”陳凡一臉輕浮地調侃起來。
阿離似是怒了,吼聲變得兇狠:“哼哼,看我不咬死你!”
“好了!阿離!”陳凡將雙手交叉,示意罷戰(zhàn),接著問道:“你知道我這是什么情況嗎?”
阿離聞言很快鎮(zhèn)定下來,似也認真思考起來,卻又見她眼珠子轉了轉,有些不以為意地道:“我怎么會知道,我只見過會講人話的妖獸,可從沒見過會聽獸語的人。”
不得不說,陳凡雖是有些病急亂投醫(yī)了,但阿離的話不由使他茅塞頓開。既然妖獸都能說人語,那么做為人類,能聽懂妖獸之言又有什么可少見多怪的。他越想越覺得這很符合情理,自己的情況比之古沐一族來說,那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沒什么了不起的。
念及此,陳凡的心情突然舒暢了:“阿離,你真好,哈哈哈!”阿離白眼一翻:“我看你,真的是有病了!”
這時小西也爬了過來,并化為了較大的尺寸,將陳凡的身子緊緊盤繞。她的蛇嘴里正咝咝地吐著舌,在外人看來甚是驚悚:“太好了主人,你能聽懂我們說話,這可太牛了,莫非是毒藥吃多了?”
陳凡聞言嘴角抽動了一下,雖說自己吃毒練功的做法的確驚世駭俗,但他可不認為吃毒有可能使人能聽懂獸語。否則當年的毒仙以其制毒之能,早已發(fā)明這樣的毒藥了。而自己那本疑是毒仙所著的寶錄,其中也未有任何關于這方面的記載。
就在陳凡思索不定之時,在這整個日月盟宗門所在的山洞空間之內,忽然響起了撞鐘之聲,一聲聲“DuangDuangDuang”的巨響,伴隨著山搖地動之感,回蕩在山洞中每個角落。
這是?宗門用于緊急召集的警示聲!陳凡瞬間身子一緊,對阿離和小西使了個眼色,阿離的紅眸閃了閃,隨后整只狼身立時消失不見,小西則是身形驟然一縮,繞在了陳凡手腕之上,接著陳凡深吸口氣,帶著滿臉的肅然,推開石門走了出去。而他的心中,強烈的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很快,在日月盟內那間最寬敞的,平時盟主與盟使用來商討大事的殿堂之內,門中弟子紛紛到來。最后他們分了黑白兩個方陣,分別站在了光使和暗使的面前。
鄭明與熊黑面朝著他們各自培養(yǎng)的弟子,神色無喜無憂,不帶一絲情感。他們二人的目光在眾弟子身上一一掃過,而眾修士此時個個冷汗直冒,誰都知道接下來定是有什么大事將要發(fā)生。另外,自從上一次光暗二使當著他們的面將一些四重境弟子帶走,幾乎所有人都已看出,若被盟使帶走絕非是什么好事。
“賴哥,賴哥......”
站在隊列之中,陳凡忽聽有人在低聲叫自己,扭頭發(fā)現東村就站在他身后,而不出意外的,他還看到了另外四個家伙。只見五人看向自己,個個面色古怪。
“你真的是賴哥嗎?”小甜甜說著,還湊近過來,在陳凡臉上凝神地瞧了瞧,露出懷疑之色,“我怎么感覺你變了許多?!?p> “是,是我啊,你在說什么???”陳凡有些失措,莫不是冒牌的身份被拆穿了。但也不對啊,之前自己也和他們混了這么久,不可能到今日才穿幫吧。再說東村和南田根本沒見過真正的武賴才對,而他倆的眼神里分明也透著異常。
這么說來,他自己也忽然覺察到了一些什么,面前五人看起來似乎都變矮了,還有,那個身材壯碩,自己原本只能仰視的光使,好像也不再似從前那樣高大。
難道是自己睡了三年,身體再度發(fā)育了?正當陳凡暗忖之際,光使熊黑已走到了他身旁,并伸手指了過來:“你,跟我走!”
這一聲使得陳凡如遭雷擊,他驀地朝光使看去,只見這個肥頭大耳的中年漢子正以一種搜尋獵物的眼光盯視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沉。
“啊,賴哥......”“完了,賴哥被選中了!”“怎么辦?”小甜甜等五人見此,立時也焦急起來,卻是無計可施,眼睜睜看著陳凡乖乖走到了光使身邊。
接著,光使又在人群里走了一圈,挑了另三位弟子。算上陳凡一共四人,光使領著他們向殿外走去,嘴里還不滿道:“真沒用,三年了,竟一個四重境的都沒有.......”
............
距離日月盟眾弟子平日修行的石洞數里之外,有一處極為普通的小山峰,此地雖與洞內的環(huán)境截然不同,卻也算是日月盟的領地,山中有一間打造精致的庭院,而這正是光使熊黑的居所。
此刻,陳凡正獨自站在庭院剛進門的一間廳堂之內,神色焦慮地等待著,而在他之前,與他一同被光使帶來的另三位弟子已先后被光使帶走,進入了堂內的另一道門內,那似乎是某個去往庭院更深處的通道。
而當那三名弟子逐個消失不再出現后,外邊的天色也由亮轉暗,很快,夕陽西沉,夜幕降臨。而陳凡的心頭,那不祥與恐懼之感漸漸滋生蔓延,形成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大難來臨之感,這種感覺,哪怕是在青玄寨內,自己淪為囚徒時也不曾有過。
就在此時,連接堂內,不知是通往何處的那扇屋門緩緩開啟。光使從中緩步走出,神色間略帶著疲憊,又一點點地向陳凡走來。
雖然這位光使給陳凡的感覺要比暗使好上許多,至少,或多或少在此人臉上,哪怕是偽裝也曾露出過些許笑容。但此刻,陳凡在其眼中讀到的,卻是無法掩飾的殘酷,那是一種殘暴,一種嗜殺之意。
“好了,就剩你一個了,沒必要進去了,就在這兒吧!”只聽熊黑淡淡開口,而后在陳凡臉上認真的打量了幾眼,略帶奇怪道,“咦,你這人長得倒是挺怪的!我好像不記得有收過你這樣的弟子啊?!?p> 你才怪呢!陳凡心底暗叫,但此時早已容不得他想別的,繃緊全身每一根神經,只待光使有任何非分之舉,自己便要與他來個魚死網破。
“你乖乖的,莫要反抗,這樣才能少些痛苦,明白嗎?”卻聽熊黑竟這么將他準備進行下一步的不軌之事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且慢!”陳凡大聲叫道,“光使大人,晚輩今日自問難逃一劫,可否讓晚輩死個明白?”
陳凡當然并非真的要赴死,先前在等待之時他已交代阿離,若發(fā)生殊死戰(zhàn)斗,自己負責吸引注意,而阿離負責偷襲。以阿離的隱匿能力,即便是光使,只要未到神游境也難以察覺。只不過,阿離的攻擊手段有限,這一擊須在出其不意間定輸贏,故而陳凡欲用言語再拖延一些時間,以便阿離找到出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