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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毒綱目

毒綱外傳之 姐姐在哪里

萬毒綱目 洛繁辰 7766 2022-11-08 10:09:29

  中林大陸上有一座名為天海城的凡世城池,此城乃是位于中原最東南一角,東臨東海,岸邊有大量船只停泊,古往今來若要去往東海,無論凡世中人亦或修行者都無法親身深入,故而中原東部沿岸城市都設(shè)有碼頭。而此城往南數(shù)百里有著一條寬達(dá)數(shù)十里,深約百丈的巨型溝壑,溝壑自東向西延申,將中原地區(qū)與更南區(qū)域隔開,此溝壑傳說乃是上古時期有仙人在此大戰(zhàn)所致,史稱天痕,天痕另一頭便是南疆,也稱南蠻,南疆地形地貌與天痕以北截然不同,土地荒蕪且多為平原,樹木也以低矮灌木為主,至于南疆之人多半性情彪悍,崇尚蠻力,如此不免出了不少惡跡斑斑的暴徒,時常進(jìn)入中原為禍,故天痕以北之人對南疆始終心存芥蒂。

  天痕之上有座鐵索橋,此橋?qū)捈s數(shù)十丈,橫駕天痕南北兩端,最早也不知是誰人建造,經(jīng)后人無數(shù)年維護(hù)重修,已變得相當(dāng)堅(jiān)固。因往來中原與南疆必須跨過天痕,此橋便成了兩地間的唯一通路,至少對凡世之人來說別無他法,而修士若扶搖功力深厚,也可憑自身能力飛渡。

  如此一來,這天海城雖面積不大,但卻是位于三界交匯之地,城中魚龍混雜,往來各地之人不在少數(shù),故而城中的修行者數(shù)量也較普通凡世城中多出不少,一部分修士定居城中時常去到海上探險(xiǎn),一部分則是欲往南疆歷練之人,在城中聚集以便結(jié)伴而行,還有一些乃是南疆修士來到中原闖蕩。當(dāng)然這些人中形形色色什么樣都有,若有涉世未深之人來此,必要吃不少苦頭。

  天海城中一所宅院之內(nèi),一名五六歲大的小女孩正圍著父母打轉(zhuǎn)嬉戲,嘴里叫著“爹爹教我習(xí)武,爹爹教我習(xí)武”,而她父母看上去已年過四旬,如此年齡差距在凡世中極為少見,但這夫妻二人并非普通凡世居民,而是此城中一對頗有名望的夫妻修士,男的叫柳襄廷,女的叫馮宛靜,合稱“風(fēng)停柳靜”。此二人于三百年前就遷居于城中,且實(shí)力不俗,平日與城中諸多修士多有來往,交友甚廣,不時會與一些朋友共同外出游歷。二人也是城主府的常客,城主鎮(zhèn)守一方,需結(jié)交大量修士,故對夫妻二人極是拉攏,城中一些大小事務(wù)也會讓二人參與商定。

  數(shù)年前,馮宛靜生下一女,此后夫妻二人便基本不再出城,過起了三口之家的小日子,女孩兒如今漸漸懂事,知其父母乃是成名修士,故總是纏著爹媽傳授她功法。

  “哈哈哈,玉兒乖,你可知習(xí)武有多辛苦,小孩子家家的可受不住這些,等你再長大幾歲,爹爹再傳你功法,好不好?”柳襄廷滿臉疼愛看著自己女兒。想當(dāng)年自己與妻子二人只是兩個村野之人,差點(diǎn)死在一群魔教余孽手里,若非得了高人相救,哪還有今日幸福生活。

  “爹爹不肯教,那娘親,你教我好不好嘛!”女孩不依不饒,又拉住母親的手,小眼神中盡是渴望。

  “你娘功夫可沒你爹厲害,怕把你教壞了,你爹當(dāng)年可是得了高人指點(diǎn)......”

  馮宛靜話未說完,只聽得屋外“彭彭彭”得敲門聲響,夫妻二人一驚,聽這聲只怕來人定有急事。

  柳襄廷起身,正欲去迎門,不料又聽“哐當(dāng)”一聲巨響,自己家中大門竟被人掀了,厚厚一塊精鐵門板從外直接砸了進(jìn)來,差點(diǎn)沒傷著他。夫妻二人登時面色大變,柳襄廷體內(nèi)元?dú)膺\(yùn)轉(zhuǎn)開來,馮宛靜急將女兒往身后一拉,自己往外站出幾步,冷冽眼光朝門外方向看去。

  只聽一聲慘嚎,一道人影飛將進(jìn)來,重重摔在地上。夫妻二人看去,此人竟是城內(nèi)平日里與他二人私交不錯的一名修士,名為陳東,只見他此刻渾身浴血,雙目緊閉,氣息若有若無,看來是已身受重傷。

  夫妻二人更是大驚,好在方才練功后還未將武器收起,趕忙各自抄起兵刃,挺身沖出。

  此時只見大門外緩緩走來一人,此人相貌丑陋,乃是個禿頂中年,尖嘴猴腮,鷹鉤鼻子,瞧著絕非善類。

  “嘿嘿嘿,早點(diǎn)說出來就不必吃這些苦頭了嘛?!倍d頂中年奸笑道,看來先前是他對這陳東施了手段,才尋至了此處。

  柳襄町來到陳東身旁,將他護(hù)在身后,見那禿頂中年一步步走進(jìn),一柄利劍出鞘,劍尖向他指去,怒喝道:“你是什么人?來此究竟欲意何為?”

  禿頂中年聞言止步,臉上奸邪笑容卻不收斂,冷冷開口:“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曉,你且將劍圣當(dāng)年留下之物交出來,我便給你一家三口一個痛快?!?p>  此言一出,柳,馮二人又是一驚,沒想到此人竟知當(dāng)年之事,馮宛靜本欲也沖出與丈夫一同迎敵,但想到此人似乎有要滅口之意,于是便站在剛出來的房門前戒備,守著屋中女兒。

  柳襄廷也算得上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兇險(xiǎn)之人,已看出眼前馬上便有一場惡戰(zhàn),當(dāng)下提氣舉劍,先發(fā)制人,直盯那禿頂中年面門刺去。

  禿頂中年眼中驚色一閃,腳下踏出鬼魅步伐,瞬時倒退開去,避開柳襄廷劍招,同時手腕一翻,兩手之中竟各自出現(xiàn)一柄利刃,這兵刃前端是鋒利鉤頭,后端有彎刃護(hù)手,赫然是一對雙鉤。

  下一刻,二者兵刃便相交在一起,柳襄廷這劍又快又險(xiǎn),專攻對手要害部位,且威力著實(shí)不弱,已然到了斬浪境第五重。然禿頂中年有備而來,絕非泛泛之輩,雙鉤揮出詭異招式,竟似要將那寶劍鎖在雙鉤之內(nèi),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二人已拆了數(shù)十招。

  柳襄廷額頭開始滲汗,心道此人外勢內(nèi)氣都不遜于自己,且這雙鉤難纏之極,自己劍招被其牽制,無法正常施展,已失去主動,稍有不慎兵刃便要被奪了去,當(dāng)即叫道:“夫人助我!”

  馮宛靜也看出丈夫與那人斗得吃力,心想反正此人孤身一人,自己夫妻二人聯(lián)手將他制服,便傷及不了女兒。于是連忙提了單刀上前助戰(zhàn),馮宛靜雖實(shí)力不如丈夫,但外勢刀法與內(nèi)氣也都勉強(qiáng)到了四重,這一刀便將丈夫?qū)殑εc那人雙鉤分了開來,加之夫妻二人本就配合默契,刀劍合璧之下,禿頂中年頹勢立顯。

  禿頂中年再度施展鬼魅身法,后退幾步,雙鉤收起,一副罷手模樣,臉上則不見絲毫慌亂,似乎仍是有恃無恐。馮,柳二人見對手避戰(zhàn),不喜反急,瞧這樣子,定是他還留了什么后招,二人一時不敢上前,柳襄廷叫道:“我夫妻二人與閣下無冤無仇,如今打也打過了,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作罷,如何?”

  馮宛靜朝自己丈夫望了一眼,不由奇怪,以此人實(shí)力絕不可能敵過自己二人,丈夫?yàn)楹我呕w山,但見柳襄廷滿臉忌憚之色,隱約猜到幾分,心頭也開始發(fā)緊。

  “想必你已知我來意,又何必多言,我一人確實(shí)打不過二位,不過嘛......”說到這,四周不知何處吹來一陣妖風(fēng),嘩啦作響,禿頂中年抬頭望了一眼,便有幾道人影從他頭頂躍過,下一瞬,他身前竟多出四人,這四人皆是黑衣蒙面,全身上下還被一層淡淡黑氣籠罩,即便在這白日里也顯得陰森至極。

  柳襄廷也叫一個果決,立時對妻子叫道:”快,你帶孩子走!“

  當(dāng)這四人到來的一刻,他便了然,自己全家今日絕逃不過此劫了。但說什么也不能讓女兒也跟著遭殃。

  馮宛靜淚水已奪眶而出,然此刻情勢已容不得她再作其他選擇,轉(zhuǎn)身向屋中奔去,而身后已傳來丈夫與敵廝殺之聲。馮宛靜心中萬般悲痛,但不敢回頭,只想快點(diǎn)找到女兒,帶她逃命,自己丈夫便不算白死。

  ”娘親,發(fā)生什么事了?“只見一名女童從一旁鉆出問道。而當(dāng)她見到屋外打斗場景,登時大哭起來,“啊,爹爹,爹爹怎么了,娘親快去救爹爹!”

  馮宛靜聽到這一句,心中咯噔一下,轉(zhuǎn)頭看去,只見柳襄廷已被四名黑衣人使劍架住,動彈不得,禿頂中年此時也走近過來,一腳踹在柳襄廷膝蓋處,只聽“彭”的一聲,柳襄廷髕骨斷裂,登時跪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口血來。

  馮宛靜見到此幕,早已不知所措,怔在原地,丈夫如此快便被制住,此刻即便想帶女兒逃離也是不可能。而女孩兒正一邊哭一邊不住拉拽自己母親,心想娘親為何不去救爹爹?

  “我說了,老老實(shí)實(shí)將東西交出,便給你們?nèi)乙粋€痛快!不然我便要她們生不如死!”禿頂中年對柳襄廷說著,手指向屋中。

  柳襄廷悶哼一聲,也不言語。此刻他雙眼通紅,目中含淚,看這樣子今日全家都要慘死,然而即便如此,自己所知,他也絕不會吐露半字。

  見柳襄廷一副決然模樣,禿頂中年便朝馮宛靜母女所在屋內(nèi)一步步走去,柳襄廷想到此人定是要將妻女二人抓來在自己面前折磨一番,不由萬念俱灰,突然間渾身元?dú)獗q。

  那禿頂中年反應(yīng)過來,立時回頭喊道:“別讓他自爆!”

  柳襄廷本想就此自爆丹田而去,也省得眼睜睜看著自己妻女受辱,不料有四只手掌同時按在自己肩頭,體內(nèi)強(qiáng)行調(diào)轉(zhuǎn)起來的元?dú)猓采o壓制下來。他先前已領(lǐng)教了這四人劍法,此時心中暗驚,眼前這四個家伙劍招配合默契神妙也就罷了,他們合力施展內(nèi)氣功法竟也能互相疊加增強(qiáng),猶如一名神游境修士在運(yùn)功那般。

  便是這么會兒工夫,馮宛靜也已回過神來,舉刀殺出屋來。禿頂中年剛才一心放在柳襄廷身上,未留神身后,馮宛靜這一招匯聚了全身元?dú)?,速度之快也到了她所能施展的極限。

  “撲”的一聲,禿頂中年雖然憑著感知,極力閃避,卻仍被這一刀斬中,臂膀之上多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但禿頂中年似乎不覺疼痛,目露兇光,雙鉤又被他取出,朝馮宛靜兩側(cè)夾擊而去,馮宛靜實(shí)力本就不及此人,更不知如何去接那雙鉤,只得本能后退。而禿頂中年,雙鉤揮到一半便停住,原來這竟是虛招,緊接著伸腿一掃,馮宛靜正退步向后,被這一腳踢中腳腕,登時吃痛,身子瞬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她心中大駭,沒想到此人腿上功夫也相當(dāng)了得,方才一腿便踢斷丈夫腿骨,此刻又是精準(zhǔn)命中自己腳踝,使她一時根本無法再站起。

  馮宛靜倒在地上,見禿頂中年緩步走近,臉上帶著戲謔之色,便明白過來他要做什么,不由也生出了自盡想法。

  “不要啊,你們不要害我娘親!”就在此時,屋中女孩兒竟突然大哭大叫沖了出來。

  馮宛靜與柳襄廷都是大急,然此刻二人各自受制,根本無力做些什么。

  “哈哈哈哈,我可沒要害你娘親,我這是要讓她快活快活!”禿頂中年大笑道,說罷露出貪婪眼神,馮宛靜見他猶如一只惡魔般向自己撲來,將刀向自己脖頸抹去。

  “當(dāng)啷”一聲,禿頂中年用雙鉤將單刀打飛,下一刻,他已撲到馮宛靜身上開始扯她衣衫。

  “壞蛋,你不要碰我娘親!”女孩兒大叫,不顧一切沖向自己母親。

  “玉兒,不要,不要過來!”馮宛靜流著淚,無助喊道。

  另一邊柳襄廷也在怒吼掙扎,可他被那四人按住,仍是分豪動彈不得。

  禿頂中年看也不看那女孩兒一眼,此刻已是對馮宛靜上了頭,雖說此女容貌不再年輕,但五官長相都是一流,且仍頗有韻味。他想著趁機(jī)好好滿足一番,又可以此來威脅柳襄廷,豈非一舉兩得?

  馮宛靜情急之下只得使出渾身力氣,對著禿頂中年一頓拳打腳踢,然而沒了兵刃,自己更不是此人對手,反倒更激起了此人的欲望,很快全身各處被對方以內(nèi)氣拍中,體內(nèi)一陣血?dú)夥浚菚r受了嚴(yán)重內(nèi)傷,再也無力反抗。

  一旁柳襄廷見狀,突然急火攻心,“啊”的一聲,又一大口鮮血噴出,接著身子朝前倒下,竟是昏死過去。

  “大壞蛋,我殺了你!”小女孩兒又大叫起來,與此同時一只小手已向那只禿頭頭頂拍去。

  禿頂中年仍是對女孩兒視若無睹,即便被她拍中又如何,以自己內(nèi)氣境界,這小女娃娃絕對要被反震,不死也是重傷。他目光淫邪望著馮宛靜,不由一陣心神激蕩。

  然而下一瞬,只聽“彭”的一聲,那只禿頭被拍中,連同禿頭下方身子一同飛了出去,直直撞在不遠(yuǎn)處墻邊,“轟隆”一聲,墻面坍塌,而禿頂中年身子滑落在地,只見那只禿頂頭顱已扭歪過度,此刻氣息全無,儼然已是死絕。

  饒是逃過一劫的馮宛靜也不由倒吸涼氣,這禿頂中年修為不在自己丈夫之下,再怎么說也有五重境,竟在這么眨眼間便被拍死,甚至連慘叫都未發(fā)出。這出手之人的實(shí)力簡直驚世駭俗。

  馮宛靜向身旁女孩兒望去,雖不知是何人出手,但她知道這也絕無可能是自己女兒所為,只是劫后余生欣喜之下,不由母愛泛濫,輕輕撫摸女孩兒腦袋。

  另一邊四名黑衣人見禿頂中年死的如此干脆,紛紛警覺起來,也不再去管倒地的柳襄廷,四人并肩而立,明知來人實(shí)力深不可測,卻也不顯半分慌亂。

  “我還道是什么人,真沒想到,當(dāng)年堂堂燕山四杰,竟成了他人走狗!”只聽一道話音落入場中眾人耳里,接著便有一人憑空出現(xiàn),就站在女孩兒身旁不遠(yuǎn)處。

  馮宛靜也被嚇了一跳,她見來人竟是一名青年男子,看上去不過三十歲的模樣,面容俊秀中透著柔美,肌膚白皙簡直超過無數(shù)女子,如此超凡氣質(zhì)又穿一身白色袍子,看在馮宛靜眼中,此人便如同仙人一般。

  而那四名黑衣人,在黑氣籠罩之下自始至終都未言一語,神秘至極,聽了青年剛才之言身子都是微顫,顯然是被道破了身份,終于聽得其中一人聲音沙啞說道:”閣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為何要多管閑事?”

  青年聞言不答,嘴中冷哼一聲,抬手便是一道金芒射出,四人雖蒙著面,但眼底驚恐之色難以掩飾,各自騰身閃躲,又聽”轟“的一聲,四人后方院墻頃刻瓦解,石屑崩飛。四人躲過一擊卻絲毫不敢怠慢,急忙聚攏一處,挺劍而立。很顯然剛才只是這青年不經(jīng)意間的隨手攻擊,只怕下一招他們便不可能再躲閃,唯有齊力應(yīng)戰(zhàn)。他四人多年生死與共,配合默契,且修習(xí)的乃是同一門特殊功法,彼此內(nèi)氣可交融相通,并能匯聚壯大,雖說四人還不到神游境,但若施展出融合神通,在極限時甚至可以媲美內(nèi)氣七,八重境的修為,再加之劍法配合緊密無間,他四人自問不是沒有一戰(zhàn)之力。

  青年見四人要戰(zhàn),并未太過意外,他早知這四人來頭,絕不可能被輕易嚇退,于是下一招便蓄勢而出,此時在場之人才看清此青年使得也是一柄寶劍,此劍通體散著白光,青年這一劍,乃是凝聚出了一道完整劍氣,馮宛靜僅僅是在旁觀望,已是渾身發(fā)顫,先不說那口寶劍自己完全無法直視,且那劍氣之中所含威能,令她本能的生出敬畏之感。

  劍氣斬出,其速度也快得難以置信,馮宛靜只覺目中一閃,便有幾聲痛呼傳來,再轉(zhuǎn)頭看去,另一邊四人已被劍氣命中,雖說這四人還真有能耐接了這一劍,但此時樣子已是狼狽不堪,四人全身衣袍破爛不說,且都受了不同程度傷勢,一人捂胸,一人捂腿,另二人更是已倒飛出去,摔在地上仍未爬起。

  其中捂胸那人傷勢最輕,見狀慌忙走出,向著那青年恭敬拱手,說道:”敢問前輩究竟是何方高人,我兄弟四人今日不敵,但絕不愿死在無名之輩手里?!?p>  青年略感奇怪,怎得這四人明知不敵卻似仍未有罷戰(zhàn)之意,笑了笑,說道:”嘿嘿,這倒巧了,在下還真就叫無名?!?p>  那人聞言一愣,心道這家伙可真不上道啊。不過自己四人此番所為本就是與虎謀皮,且也早已走了邪道,算不得正派人物,加之對方實(shí)力當(dāng)真高深莫測,殺自己四人便是替天行道,自然不會好言相待。

  不等此人招呼,地上二人早已爬起,與先前在旁的另一人一同靠攏過來,四柄長劍再度匯聚一處,下一瞬,四人竟各自張口噴出一口精血,鮮血很快染滿劍身。

  青年見狀眉頭微皺,劍握于手,以備隨時出招。那四人寶劍已然成了血劍,而那鮮紅的血劍之上,此刻竟隱隱透出古怪氣息,青年不敢大意,忙催動劍訣斬去,這一劍仍是至強(qiáng)無比,四人無從閃躲,四柄血劍匯集,迎向青年劍芒。

  只聽“呲呲呲”幾聲,劍芒擊在血劍之上,似乎威能便被吞噬消散,并未造成預(yù)想效果。青年心中驚疑,卻未猶豫分毫,一步跨出,下一刻便落至四名黑衣人身前,一劍便將四把血刃分開,接著又與四人斗在一起,青年身影閃動,在四名黑衣人間不斷游走,使得四人再也無法將劍聚攏。

  馮宛靜仍坐在地上,望著不遠(yuǎn)處幾人大戰(zhàn),只見一道白芒在四道黑光中穿梭,那白芒圣潔無瑕,而黑光鬼氣森然,二者猶如一正一邪,一時斗得不分高下,不由眉頭緊蹙。而一旁女孩兒也看得出神,但表情則是一臉鎮(zhèn)定,她先前見那青年出現(xiàn),一招便拍死了那禿頭,便認(rèn)定此人乃是天下無敵的高人,只要有他在,便能將這些惡人都一一誅殺。

  事實(shí)正如女孩兒所想,青年以一敵四,完全不落下風(fēng),他本就修為實(shí)力高出四人許多,先前只因他覺得那血劍古怪,又看出這四人功法路數(shù)多半倚仗合力施展,故而才保守起見,選擇近身交戰(zhàn),不讓四人將力量匯集,同時也更利于保護(hù)一旁馮宛靜母女。

  又斗了十余招,四名黑衣人劍招威力大減,很快一個個步伐也慢了下來,看來那種以精血提升的戰(zhàn)斗效果持續(xù)不了太久,且還有著不小的后遺癥。

  青年對這血劍術(shù)的來歷已猜到幾分,也明白這幾人為何要不死不休,于是手下不再融情,劍訣登時又快上幾分,從體前猛刺至身后,一人瞬間被洞穿喉頸,就此斃命。然而青年劍勢并未停歇,如同腦后長眼一般,背身又朝另一方位刺出,只聽一聲慘嚎,白色劍光穿透一人胸膛,而此人這一聲還未及叫完,青年已回身又?jǐn)爻鲆粍?,那叫聲便戛然而止,一顆頭顱已被砍落,身首異處。

  另二人見狀,不由怔了片刻時光,而待他二人反應(yīng)過來,胸前都已鮮血模糊,其中一人似乎看清了青年手中寶劍,驚道:“白...白龍...”再下一瞬便徹底失去意識,二人就此隕滅。

  青年風(fēng)輕云淡,寶劍歸鞘,緩步向馮宛靜走來。馮宛靜見他平靜面龐之上帶著幾分自傲,這般氣度,再加這等實(shí)力,絕是她平生從未見過,也不顧體內(nèi)傷勢,不由自主匍匐在地,腦中已是一片茫然,只是不住向那青年連連叩首行禮:“多謝前輩相救,多謝前輩相救!”

  而一旁女孩兒卻是挺然而立,望向青年,目中盡是崇拜與感激。

  青年伸手輕揮,一股微風(fēng)將馮宛靜身子托起,說道:“不必如此,我也是剛好追這幾個家伙至此,舉手之勞罷了??烊タ纯茨阏煞蛉绾瘟??!?p>  馮宛靜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瘸一拐走到丈夫身旁,伸手一探,瞬間便淚如泉涌,倒地抱頭痛哭。

  女孩兒很快也來到父母身旁,見狀也哇哇大哭起來。而那青年則站在一旁,神色黯然。

  馮宛靜與女兒痛哭一陣,忽然抬起頭望向青年,說道:“我母女二人得前輩相救,此恩理當(dāng)重報(bào),然我夫君已死,我也不愿獨(dú)活于世,這便隨他去了。只是小女年幼,待我死后,還要勞煩前輩為其尋個歸處!”

  青年聞言一愣,正欲開口,卻見到馮宛靜那張被淚水淋濕的堅(jiān)毅面龐,一時又不知該說什么,最終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馮宛靜見此,便放下了心中最后一絲牽掛,將女兒緊緊摟入懷中,又在她額頭親吻一陣,語氣輕柔說道:“玉兒,今后爹娘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對了,你,你可以去找你姐姐,她,她現(xiàn)在一定可以保護(hù)你的。”

  女孩兒還是頭一次聽說自己還有親人,忙問:“我有姐姐?姐姐在哪里?”

  馮宛靜卻搖搖頭,似乎人已疲倦不堪,聲音虛弱道:“這個,我也不甚清楚,不過,我相信,你,你們姐妹兩個一定可以,可以團(tuán)聚,玉兒,你要記住,爹爹和娘親永遠(yuǎn),永遠(yuǎn)愛你......”

  馮宛靜話音越來越輕,說罷緩緩閉上雙目,接著便倒在了柳襄廷身上,女孩兒見母親身旁鮮血流了一地,原來馮宛靜先前已負(fù)重傷,又暗中割了自己腕脈。這一會兒工夫便隨丈夫去了。

  女孩兒兩只小手緊緊抱住父母尸身,又是一陣放聲痛哭......

  半日后,一名青年帶著一個女孩兒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天海城。

  .........

  時光匆匆,五十年后,一座碧綠山峰之中,一名青年女子身輕如燕,腳下生風(fēng),極速在山間攀登,沒過幾次呼吸,她便出現(xiàn)在了峰頂。

  只見此處有著一座墓碑,此墓建于如此高峰之上,絕可稱得上是獨(dú)一無二了,墓碑上刻著“柳襄廷,馮宛靜之墓。”卻未見落款。女子一路上山,卻不顯分豪吃力,徑直來到墓碑前,又拜倒下去,連磕數(shù)記響頭,說道:“爹娘放心,玉兒如今已經(jīng)長大,還學(xué)到了很厲害的功夫,今后絕不會被壞人欺負(fù),而且我還要將天下的壞人統(tǒng)統(tǒng)消滅!”

  原來今日乃是女子父母忌日,她特此上山祭拜。

  忽然山頂四周一陣微風(fēng)掠過,女子扭頭望去,見到一名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悄然而立,登時驚喜喊道:“師尊!”

  青年微笑點(diǎn)頭道:“好了,如今你修為已有小成,我也不算辜負(fù)了你母親當(dāng)年之托,今日你我?guī)熗奖阍诖艘粍e吧。”

  女子聞言面色略沉,雖然她明白師尊另有要事在身,與自己終有一別,卻仍難免不舍,默默低頭不語。

  “好了,你不必如此,相信你我?guī)熗蕉ㄓ性僖娭畷r。對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尋你姐姐嗎?”青年又道。

  “師尊莫非找到了姐姐下落?!”女子瞬間又激動起來。

  青年笑著點(diǎn)頭,卻故作神秘道:“好了,看來你我都有正事要辦了,那為師便先走一步嘍?!闭f罷轉(zhuǎn)身人影一閃,已退出老遠(yuǎn)。

  女子大急,忙喊道:“師尊還沒說呢,我姐姐到底在哪???”

  見青年身影越來越遠(yuǎn),女子急忙邁步追去,但她又哪里追得上。

  就在青年身影徹底消失之際,女子耳中出現(xiàn)一道傳音:“她在西嶺,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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