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玥氣喘吁吁跑進(jìn)挽月宮的時候,挽月宮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宮女,甚至錢公公都來了,想必皇上也已經(jīng)知道了此事。
對于皇上沒有來,卻派了錢公公來,槿玥知道,這恐怕已經(jīng)是對唐馨這個曾經(jīng)的‘寵妃’最大的恩寵了。
進(jìn)了屋子,槿玥擠開眾人,來到了床前,唐馨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使勁咬著一塊方布,太醫(yī)院的女醫(yī)在床榻邊上,滿臉急色,一只手掀開唐馨的蓋被,唯一的一句話便是讓馨嬪娘娘用力,再用力。
鮮紅的血液在床墊上浸濕一大片。
槿玥心疼的蹲了下來,握住唐馨的雙手,“姐姐?!?p> 任唐馨用力,指甲都刺入槿玥手心,繞是如此的疼痛,唐馨都未曾喊出一句來。
腹中的胎兒已經(jīng)將近四月,初具人形,卻這樣生生被迫與母體分離。
年前,唐馨還與槿玥托付了腹中的這個胎兒,才幾日,這個孩子還沒有出生,便就這么夭折了。
“姐姐……”
“姐姐……”槿玥低下頭,內(nèi)心不知是一種愧疚還是心酸,難受至極,卻不懂如何去安慰。
“成了,成了,終于保住了馨嬪娘娘?!迸t(yī)興奮趕道,她舉著粘滿鮮血的雙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終于一個透明的胎盤算是娩出了。
這樣血淋淋的場景,惹得眾人都后退,錢公公上前一看,也有些嫌棄的模樣。
唐馨沒了意外,錢公公讓眾人疏散,看樣子是又準(zhǔn)備和皇上復(fù)命去了,看著錢公公貓著腰出去的背影,槿玥狠狠的啐了一句,“狗腿子?!?p> 屋子里兩個宮女替唐馨清洗了身下,換掉了一床帶血的被褥,槿玥便讓她們出去了。
槿玥蹲下,半個身體將唐馨抱住,她全身癱軟,“為何讓姐姐受了這么大的苦?!遍全h知道,小產(chǎn)形同正常生產(chǎn),甚至比正常生產(chǎn)更加的難受,因為那個在自己身體里長了三個多月的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唐馨全身無力,連抬手環(huán)抱槿玥一下的力氣都分不出。
“姐姐,槿玥給你報仇,告訴我,是不是司徒雨嫣?”槿玥面容露出一點狠色,早知如此,一早就要防著那個女人的,那么強(qiáng)勢的一個女人,怎能一山容的下二虎,她不容唐馨,槿玥早該猜測的出的。
這時唐馨卻出乎意料的拽住槿玥,有氣無力的說:“妹妹別去……”
“二皇子恐怕已經(jīng)知道了此事,你為何還要如此執(zhí)拗?”槿玥有些薄怒。
“他的確知道了,不過是我親口告知的?!碧栖暗穆曇粑⑿ ?p> “什么?”這下該輪到槿玥驚異了。
“我將口信交給司徒雨嫣的丫鬟,轉(zhuǎn)交給納蘭云痕,果然不負(fù)所望,司徒雨嫣今早上就來過了?!碧栖靶α?,她的笑容,竟然是一種解脫后的笑容。
槿玥不可置信的看著這樣的唐馨,“你喝了墮胎藥,親手殺死腹中胎兒,卻要嫁禍給司徒雨嫣?”槿玥雖隱隱猜出了些什么,但還是不能相信。
“槿玥,你不懂。”唐馨面色露出一些苦楚,眉頭一皺,“我愛他,勝過一切?!?p> 槿玥心里翻涌,她本不該相信唐馨能放得下二皇子,就像她無法舍棄納蘭蕭洛一樣。
槿玥也恍然明白唐馨之前的所有表現(xiàn),她怎么能輕易相信唐馨已經(jīng)安于這樣的生活,眼睜睜看著摯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幸福美滿。
以至于皇宮晚宴當(dāng)日,唐馨甚至想到喝下墮胎藥的后果,或許只能見槿玥最后一面,才要槿玥一定到場,才會讓納蘭云痕與司徒雨嫣談笑時的表情刺激到而下定決心,就算搭上性命,也要奪回所愛……不,而是魚死網(wǎng)破。
納蘭云痕早就沒了愛,自始至終,他都在利用。槿玥替唐馨惋惜的同時,卻也悲哀。
可憐紅顏總薄命,最是無情帝王家。
蕭洛也是皇子,雖是與納蘭云痕不同的皇子,可槿玥也只能做一只飛蛾,心甘情愿等著撲向火苗的那一刻。
“都過去了,槿玥。”唐馨搖了搖槿玥的手,現(xiàn)在倒成了唐馨在安慰槿玥。
這件事的確像是預(yù)料之中那樣,馨嬪小產(chǎn)的事情就在南陽太子進(jìn)宮一事中被擱置,后來也沒掀起多大的浪來,竟然慢慢平息,皇上并沒有過問。司徒雨嫣這個被栽贓的人也是無事的。
可想,皇上對已經(jīng)出生的兒子都可以不管不問,比如納蘭容語,奈何唐馨腹中還是個剛剛成型的胎兒,皇上和納蘭云痕一般,對唐馨是冷酷無情的,他們這對父子,將一個無辜的女子當(dāng)成了一件玩物,最后卻無情的丟棄。
槿玥無法埋怨唐馨做此事之前沒與她商量一番,因為知道槿玥一定會阻止。
而在這之后,二皇子納蘭云痕也似乎已經(jīng)忘了挽月宮還住著這樣一個對他牽腸掛肚的女子,一心只想著司徒將軍可以對他起到扶持的作用,竟然在一個月后司徒雨嫣被查出了懷有身孕。
而接待南陽太子的金殿中,似乎給事情起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為了兩國交好,南陽洛塵卻點名道姓的說要娶奕陽郡主為太子妃。
當(dāng)這個消息傳到挽月宮的時候,槿玥沒來得及安撫身體虛弱的唐馨,就火急火燎的向金殿跑去。
南陽洛塵是南陽日后既定的皇上,如若嫁給南陽洛塵,那日后一定入主中宮,必然是后宮之主。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朝野上下散播開來。
由此,槿玥再次闖金殿便成了必然事件……
金殿上,擺滿方桌,方桌上是精美的酒食。
南陽早就不是之前一心想要依附別國的小國,他們擁有自己的兵馬,想要出兵討伐,費一番周折都不一定能打入。
所以雁陽皇上對南陽洛塵是忌憚的,便也客氣起來,一聽聞南陽是要以和親的方式來交好,立馬要宣所有公主與郡主進(jìn)殿。
錢公公還沒去喊人就被南陽洛塵制止。
“不必都喊來了,聽聞雁陽的奕陽郡主才貌雙全,機(jī)智善變,又生于古峽城,騎射歌舞樣樣精通,本太子不喜歡弱女子,我看奕陽郡主就很是不錯的人選?!蹦详柭鍓m從方桌后站了起來。他身邊的神女露出笑意,恐怕他們對這件事早有預(yù)謀。
蕭洛低著頭,卻將注意全部集中,顏逸眼神瞬間看了過來,而納蘭景軒準(zhǔn)備好隨時制止的準(zhǔn)備,納蘭云痕卻始終保持著一副看好事的態(tài)度。
“這……”說到槿玥,皇上卻猶豫了,這個讓人頭疼的主?!澳详柼?,你可知道,奕陽郡主曾嫁過我朝三皇子?!?p> “怕什么?不是早就分開了嗎?我南陽洛塵可不在乎那些名聲,去了我南陽的皇宮,只要她成了我的太子妃,本太子一定以禮相待?!蹦详柭鍓m說的輕松,卻當(dāng)眾駁的皇帝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