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不速之客
南方重地,黃巾前線,荊州江陵城。
江陵乃是一個古城,荊州也以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而成為一個重要的戰(zhàn)略點、兵家必爭之地,自這里,可“八省通衢”,可隔江遠(yuǎn)眺,可南北縱橫,可逐鹿天下。
人常言,得關(guān)中者得天下,但荊州戰(zhàn)略地位之重要,在這個時代并不在關(guān)中之下。
“歷史”上的三國時期,荊州是一個尤其重要的地方,可以說是這里開始,奠定了三分天下之后三國鼎立的局面,赤壁之戰(zhàn)、荊州爭奪,都在整個三國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絕對不可忽視。
三國梟雄中,不管是曹操、孫權(quán)還是劉備,都對這里抱以了足夠的重視,劉備更是以這里發(fā)家,曹操則是在這里集結(jié)了號為八十萬大軍的曹軍隔長江而擊一直令他如鯁在喉的江東孫吳,然后是曹軍和孫劉聯(lián)盟名留青史的赤壁大戰(zhàn)。
海戰(zhàn)、步戰(zhàn)、水攻、火攻,策略與計謀的對抗,謀士玩轉(zhuǎn)的舞臺;美周郎、魯子敬、諸葛孔明,一個個歷史人物由此而名傳天下,聲勢鵲起。
但今夜的這里,夜得有些凄涼,哀婉的鳥鳴,充斥了城外郊區(qū)的密林,在漆黑的世界里,一種詭異的血色在悄悄彌漫,人心之間,格外慘淡。
戰(zhàn)火雖然還沒有燃燒到這里,但百姓中已經(jīng)可見惶惶,前陣子黃巾肆虐的情形猶在眼前,他們實在是不想要再經(jīng)歷一次,可看樣子如今不得已,再發(fā)生一次同樣的災(zāi)難和慘劇也說不準(zhǔn),因為似乎那些應(yīng)該守護的人,他們并沒有能夠守護好這里,而對于如今的黃巾軍,他們絕對有理由感到畏懼甚至憎恨。
如果說最開始黃巾起義,靠的就是天下流民、泥腿子們的支持,打著的旗號,也是為吃不飽、穿不暖“奮斗”在大漢饑荒水深火熱的“前線”的百姓們而起義,要開天下義倉,飽天下人肚子;那么到了后來,就變成了一些別有心思的野心家們的工具和手段了。
到了如今,甚至就是這隊伍里的許多人,都對其反聲不小了,而現(xiàn)在充斥在黃巾隊伍里更多的,則是原本的青皮、地痞無賴一類,還時常有那么丁點見識的人,會自比漢高祖劉邦,當(dāng)然,還是有同一個特征,一樣是烏合之眾。
不過,就是這樣的黃巾軍,卻仍然是逼得如今裝備精良、戰(zhàn)斗力隨著戰(zhàn)斗的洗禮,也逐漸在恢復(fù)和提升的大漢朝廷軍隊只能夠和他們打成對峙戰(zhàn),雖然不能夠完全說是勢均力敵,但如今的對峙局面,卻也已經(jīng)形成,基本情況就是,朝廷大軍一時沒法達(dá)成徹底剿滅黃巾軍、平定黃巾起義的意圖,而黃巾軍,同樣奈何不了朝廷大軍,便是維持在一個基本的詭異的平衡當(dāng)中了。
而此時,在荊州刺史府,陷入靜默的如今荊州前線先鋒大將曹操的臥房里。
已經(jīng)熄了燈的室內(nèi),除了輕微的齁聲能夠證明其中有人存在,寂靜得有些詭異。
突然,在黑暗中不知哪一處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嘈雜聲響,繼而,是一陣詭異的說不清怎么形容的響動。
“誰?”躺在床上的曹操突然睜開一雙虎目,雄視黑暗,好像剛才根本沒有睡過去,警惕之高令人乍舌,他的口中冷喝一聲,心中卻是悚然一驚,不自覺自后背陡然升起一股涼意。
刺史府如今的防備力量如何,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不管是自己的親衛(wèi)隊構(gòu)成的守衛(wèi)力量,還是郭嘉特意從火影衛(wèi)抽調(diào)出來的小隊,組成的暗中力量,都絕不是那么好闖過來的,而一般沒有特殊情況,也不會有人這樣不聲不響跑來打攪自己,就算是有特殊情況,憑借著一種敏銳的直覺,曹操也能夠感應(yīng)到來人有些不懷好意,那顯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了。
而且能夠通過那樣的嚴(yán)密防守,不外乎兩種情況,一種是就是自己內(nèi)部的人,但曹操更愿意相信后者,是外來人,可不管是哪一種,都絕不是現(xiàn)在的他想要面對的狀況。
說起來,如今的曹操,如果真的要獨立出來,也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一方諸侯小勢力了,或許和兵強馬壯的曾經(jīng)的劉荊州沒法比,不過要謀士,他手下如今又“雙子謀星”,還有智計同樣不俗的蒯氏兄弟,文政方面,則有劉曄劉子揚,以及荊州老臣伊籍,這些可都是可以名傳天下的一時文臣,但在武將方面,他無疑要遜色很多了,無論是夏侯惇還是曹洪,更適合當(dāng)統(tǒng)帥一個級別的人物,夏侯淵武力倒是不俗,但現(xiàn)在還只是個愣頭青,沒有經(jīng)歷過多少戰(zhàn)火的洗禮,注定不具備一個戰(zhàn)將所需有的素質(zhì),也是因此他一直對于典韋很是覬覦,可惜對方根本不給他面子,而武將的臨場,雖然這些都可以培養(yǎng),但現(xiàn)在可沒有那個時間。
而且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這些手下人中,真正能夠和他一條心的不多,荀攸可以算一個,他很看好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想必也多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雖然有時候曹操也會奇怪為什么,還有劉曄,原本就是沖著自己而來的,以及曹洪、夏侯兄弟,都是和自己關(guān)系不俗的;但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要么就是本屬不同的勢力,比如說荊州本地的官員蒯氏兄弟、伊籍,他們與其說是在幫助曹操,不如說是在幫他們自己,畢竟他們背后的家族,也就是在荊州這兒的,就算是為了各自家族,也需要他們嚴(yán)防黃巾侵略,所以和曹操,他們充其量只是合作關(guān)系,到了關(guān)鍵時刻,只要是有悖于家族利益,沒有落井下石或許還是看在過往的交情上;再要不然的話呢,除了這些人,就是那些個已經(jīng)“心有所屬”的人了,比如郭嘉,曹操對他一直頗為看好,可惜他是油鹽不進,而且和那個典韋一樣的是,他似乎對凌巴要更有好感,關(guān)系也更加親密,自然對自己就有一種平常不怎么覺得、一到談到關(guān)鍵問題的時候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不過現(xiàn)在的局勢,也不是一個自立的好時機,對于漢室,曹操還抱有著一絲的想法,他希望接著自己這次掃黃征戰(zhàn)中所獲得的軍功,以及積累起來的軍中的聲望,能夠有助于自己將來在朝廷中站穩(wěn)腳跟,也有一個更加廣闊的施展自己才能的舞臺。
正如那“月旦評”的許邵所說,曹操就是一個“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他也一向以此為傲甚至因為人生目標(biāo)。
但是一切,需要機遇和時機,列子御風(fēng),也需要借勢,更何況他如今還只是一只未發(fā)展壯大的雛鷹,需要屬于他的風(fēng)向,還有成長的時間。
募地,曹操也說不清楚是從哪個方向,一直冷箭直直朝著他射過來,在百分之一秒的間隙里,他憑借著身體本能的反應(yīng)躲開了,可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來,而在仔細(xì)看了那箭的方向之后,更是冷汗淋淋,因為那支箭,根本就是對方故意射偏了的,而且似乎連他躲避的方向都算好了,正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準(zhǔn)頭”。
“你……到底是誰?”看著黑暗中,曹操的聲音逐漸冷冽,又帶點兒特別的沙啞感,額頭卻不由得,“滴”,一滴豆大的汗珠滴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