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喝茶論英雄(下)
賈詡注意到了凌巴的目光變化,卻沒有多說也沒有多問,自顧自說道:“不過,不論是敵是友,在這些人當(dāng)中,單一的或許不怕,就怕其聯(lián)合起來的勢力,一旦結(jié)成攻守同盟、互為陣營,那每一方勢力,都是不容人小覷的。要一面注意提防敵人的發(fā)展,至于己方陣營的那些個勢力,自然也要想盡一切辦法的扶持。無論之前是弱小還是強大,蟻小也是肉,切切不可以大輕??!”最后一句類似警告,說的是那般鄭重其事。
凌巴聽得不住點頭,就是賈詡不說,他也清楚這一點。
為人處事,理應(yīng)小心,更何況他現(xiàn)在所處的這,還并非什么太平盛世的安全環(huán)境下,比之后世,更是顯得危機四伏。
正所謂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以小見大,許多很容易讓人忽略的小細節(jié)、所謂的“小地方”,有時候往往才是問題的關(guān)鍵,也最有可能被遏制把握住。
就像是一架航天飛機,少了哪怕只有一顆螺絲,也可能導(dǎo)致整體的不能運作。
而在對敵的時候,不管是在正式的戰(zhàn)場之上,還是就是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都必須切記在各方面完整考量好自己方面的優(yōu)劣,揚長而避短。
任何一個人、一件事情,當(dāng)然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完美,但可以盡量避免不必要的失誤,只要做了應(yīng)該做的,就是最后結(jié)果不好了,其實倒也沒什么,因為那已經(jīng)是意味著非人力所能夠影響到的方面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從細節(jié)做起,萬事不得不防,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小心無大錯,這也是凌巴從前世得來最寶貴的經(jīng)驗教訓(xùn),前世的死亡、那最深刻的教訓(xùn),導(dǎo)致了他如今雖說不至于畏首畏尾、但也有些小心翼翼的性格,不過小心謹(jǐn)慎,并不意味著就要事事婆媽拖拉,而是該注意的地方注意,該注意的時候注意,而如果完全肯定沒必要注意的地方,那就完全不必去理會它了。
“那對待這些未來諸侯,各自又該有什么態(tài)度和手段呢?”想完了這些,凌巴又接著問了一句,這句問到點子上了,賈詡也不由贊賞地點點頭。
而對于其口中所謂的“未來諸侯”,這樣一個名詞,賈詡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似乎是在贊揚凌巴形容貼切。
實際上,為人處世中,要學(xué)會圓滑,該強勢時就強勢,該虛以委蛇的時候,也不要拘泥于小節(jié),萬事萬物皆有其理,只要以其理待之,便能取得最好的效率和結(jié)果。
同理,對待天下這些各方的勢力,也應(yīng)該各自有其態(tài)度,態(tài)度要最適合的,而不是對誰都好,那樣可能兩頭都不討好,歷來在政治和斗爭中,妄想要“腳踏兩條船”的人,最終收獲的,只能夠是最悲慘的結(jié)局,或者到頭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賈詡并沒有思考太久,或許是這個問題他也早就考慮到了,只是在考量措辭,也或許他思維敏捷,凌巴一提及,他便想到了,開口便道:“對待不同勢力,自然有其不同態(tài)度。若是對待那些漢室宗親,幽州劉虞、益州劉焉,還有荊州劉表……哦,不過此人嘛,如今已經(jīng)不在了,而且如今荊州屬于前線戰(zhàn)區(qū),朝廷可以考慮直接收回其管理統(tǒng)治,但是……要小心曹孟德此人……”說到最后,他看著凌巴的眼睛里,閃爍起了一種異樣的光芒。
凌巴心頭一動,雖說這賈詡似乎前面對這曹操評價挺高的,但若是身在不同陣營,那么對待態(tài)度立刻就不一樣了,顯然賈詡還是很分得清楚這些關(guān)系的。
賈詡的眼光,若是凌巴并非來自于后世,“知道”曹阿瞞此人,或許還會不以為然,但正是因為有過了解,所以對于他所說,便有點兒“同感”,而此人并沒有看到過“未來”,也并沒有和曹操有過什么相處,或許僅僅是憑借傳聞中的一些有關(guān)訊息,就做出了這種定論,雖說似乎有點兒草率了,但也不得不讓人佩服了。
“曹孟德此人,素有大志,若在明世,自然能夠為朝廷所用,成為一員能臣,扶持漢室再現(xiàn)昔日漢武榮光,也未有不可;但此時正當(dāng)亂世,而且即將來臨的,還是前所未有之亂世,他的發(fā)展方向,便是我,也看不透。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或者其人會為朝廷鎮(zhèn)守一方,但更大可能,說不定會與朝廷、為……敵……”賈詡說話的口氣越來越肅穆,讓凌巴心頭也有些沉重。
他現(xiàn)在才發(fā)覺,很多事情,自己真是想得太簡單了些,或者說,沒有往那個方面想或是想不到那上面去。
對于曹操,凌巴的情感還真是有些復(fù)雜的,說不上喜歡不喜歡,把他作為一個純粹歷史人物的話,就沒事了,反正不管他怎么樣了,都不關(guān)自己的事,自己自可以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但現(xiàn)在凌巴所身在的,就是這個時代,曹操幾乎就是他身邊的人,更可能是生活里不可抹去的一部分,未來是敵是友,也是一個很值得而且也有必要去思考的問題。
在凌巴沉思間,賈詡又道:“對待這些漢室宗親,不需要太多的交流和太過于親密,只需要在需要的時候,盡所能輔助一把,畢竟他們不管什么時候,都是和朝廷綁在一架戰(zhàn)船之上的,就算是朝廷不去求他們,到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爭著搶著趕上來了的;還有那并州丁原,對朝廷效以忠心,朝廷自然也不能夠虧待了他,而且其為人耿直,相處時卻需海涵一二。對待這些人,并非時時刻刻要小心,那也未免太過疲累。而唯一要時刻注意到的,恐怕便是、切莫寒了自己人的心?!?p> “至于其他勢力,可拉攏的,如河?xùn)|太守、司隸校尉董卓,遼東太守公孫度,還有河內(nèi)上黨三郡……”賈詡頓了一下,才道:“對他們,不需強迫,只要許之以利,而且如遼東太守,鎮(zhèn)壓東北,雖成一方勢力,但其地方也不穩(wěn),或許無需朝廷去思量,便有人解決了……對這些,卻只要時刻關(guān)注就行了……”
“當(dāng)然了,還有一塊地方,需要特別小心……”說著,賈詡比了一條長長的線,然后又特別在一邊重重一點,凌巴一下子看出來了,他的意思是——江東。
“江東此地,與中原、北方隔江而望,看似很近,一衣帶水,但其實很遠。江東與中原不同,本土世家勢力極其龐大,在那兒,即便是朝廷的能量,都是小之又小,想要染指其土地,必須要得到當(dāng)?shù)厥孔宓闹С?,但這又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非簡單的興起兵戈、暴力手段所能解決,畢竟江東也非砧板上的一塊任人宰割吞食的肉,一旦反抗起來,甚至?xí)且活^兇惡的猛虎。不到萬不得已,這種不必要的麻煩,也全不必要去招惹。當(dāng)然了,若是有機會的話,還是可以嘗試收回的,只是其難度……”
賈詡的話意不言自明,凌巴也同樣知道,畢竟在歷史上三國時期,事實就是驗證了賈詡這句話,遼東不可取、而江東不好取。
不過別人完不成的,未必自己就不行,歷史發(fā)展到最后,孫吳政權(quán)到了孫皓的時候,江東不也是投降了曹魏的么?凌巴心里暗暗想著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