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陽大劫,烽火連天的時刻,朝廷的掃黃大軍的前線……
荊州,先鋒營官曹操的居住地,這里曾經(jīng)是荊州刺史劉表的府邸,但那早已經(jīng)成為了歷史,本來曹操也不想要在這里定居下來的,畢竟沒有朝廷的命令,他“霸占”了這個宅子,可謂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候不只是朝廷,就算是荊州府衙這里,恐怕也有許多人不服,到時候明里暗里和他作對,勢必對戰(zhàn)局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這自然不是他樂意見到的局面;然而許多時候事情的變化發(fā)展,并不是全靠人想不想的,如今曹操就算是不想也沒有辦法了,正常的軍事會議一般都在這里開設(shè),已經(jīng)幾乎成為了一種慣例,在這種戰(zhàn)爭時期,也根本就沒什么大不了,沒人提反對意見,而且曹操本人對這宅子感覺倒也不錯,他是一個心懷大氣之人,這宏大而且設(shè)施什么的無不顯出一種特別的豪氣的的宅子倒是正合胃口,逐漸地、自然而然地,這里便在不知不覺間,恍然已經(jīng)成為了曹操居住和議事的地方。
這個時候,正是他從一場小憩中醒來,精神的過度疲憊,讓哪怕是片刻的休息時間,也顯得彌足珍貴,而且舒緩壓力的效果也更加明顯了。
不過最近他也在苦惱著一件事情——
原本,作為先鋒營官,曹操的任務(wù),自然就是最早開拔到前線,然后第一個探聽好敵情,或者在關(guān)鍵戰(zhàn)役時刻打前頭,不管是不是主將“故意”的命令,他的身份和職權(quán)責任已經(jīng)是如此要求了;然而,隨著在荊州定下來,并確立了戰(zhàn)略點輻射的計劃,曹操更多的時候,并非是主動出擊,而是近乎于潛移默化的,在改變著荊州被黃巾所霸占的局面,而且也卓有成效,看上去情況甚至還比那些打過一次、離開了黃巾勢力又反撲又死灰復(fù)燃的地方要好在。
至少看起來,如果照著這樣子做下去,荊州地面將成為一個難得的獨立于黃巾禍亂區(qū)域之外的地方,而且還是曾經(jīng)黃巾為禍甚重、影響頗為廣大的地方,要做到這一點可不容易,畢竟信仰這東西,誰也不知道它的期限,更不知道在它的支撐下,人會發(fā)爆發(fā)出什么樣的力量來,而黃巾依靠最多的,就是信仰,對于“大賢良師”的信仰,對于“天公將軍”張角的信仰。
可萬事不可能總讓人覺得如意,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像是老將皇甫嵩那樣,既得威望、平素為人又顯得平易可親,在這種時候,也不會故意去和下屬爭功。
那右中郎將朱儁,明顯就是這樣一個“拖曹操后腿”的人,他可不會像是盧植那樣,碰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說不定還會“讓一讓”屬下,而且他也確實和盧植不一樣,盧植雖然對于軍事也不是白癡,但他終究是文官出身,雖然也不能夠說是不通軍事,不然劉宏也不會把他派出來了,然而他終歸是在軍中根基不穩(wěn),而且個人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也不多——豈止不多,幾乎是沒有,但朱儁卻是地地道道的軍中出身,在軍中資歷頗深,基本上除了皇甫嵩,他也是大漢朝廷里如今難得拿得出手的幾個大將級別的人物之一。
可和皇甫嵩比起來,朱儁此人差的顯然不只是資歷,還有為人方面,引得曹操都不由得對他感到很是不滿。
不過他畢竟是主將,就算是拿這個身份來壓曹操,曹操也沒有反駁之言,只能夠任由他指手畫腳,而且偏偏他下的命令,還不得不遵從,比如說,不得再拘泥于荊州一處,必須主動出擊,這種在皇甫嵩等人看來太過于莽撞的策略,朱儁用的卻是樂此不疲。
不過這也可以想得通,畢竟從黃巾之亂開始,短短數(shù)月的時間,天下起義呼聲高漲,轉(zhuǎn)眼就席卷了大江南北,幽州、荊州、冀州、徐州等地尤為嚴重,這讓皇帝劉宏極為震怒,自然也是花了大力氣,這一次朝廷是下了血本的,派出來的,差不多也是精英戰(zhàn)隊,這和凌巴印象中倒是有所不同,似乎“歷史”上本來朝廷應(yīng)該是不那么重視的,到后面吃過了教訓(xùn)才下達了力氣,不過真實情況如何誰知道呢?或許也就是現(xiàn)在這樣了吧,總之,跟著出來的那些軍隊,都是大漢朝頂頂?shù)能妶F,戰(zhàn)斗力可想而知,即便如今的大漢,已非昔年之大漢,但也不是黃巾軍這樣的烏合之眾可以挑戰(zhàn)和侵犯的。
但是黃巾軍一開始席卷天下的局勢可不是白說的,剛開始的情況,對于朝廷大軍也并不是很有利,畢竟黃巾軍經(jīng)營時日不短,在各地根基也不差,而且往往是官賊勾結(jié),這也給朝廷大軍想要全一日之功、畢一戰(zhàn)之役,造成了極大的阻礙困難,
而在這樣的形勢之下,眼看著大漢的大好河山,就要一塊塊的斷送在了賊人之手,這個時候,朱儁出現(xiàn)了,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對于黃巾作戰(zhàn)的勝利,七八成以上,都有著他的身影在里面,當然,這也可見的此人的“活躍”。
而在三大郎將還包括曹操這個先鋒在內(nèi),在對黃巾打擊中立下最大功勞的,莫過于還是這朱儁,他的打擊力度非常嚴密,而且常常是這邊打了,那邊接著再打,幾乎沒有什么休息的時候,當時凌巴聽說的時候,心里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打地鼠”,貌似還真是有些在理的,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子,他受到了劉宏的贊賞和不少軍中將領(lǐng)的呼聲,一度大有取皇甫嵩而代之的趨勢,不過終究老驥伏櫪,皇甫嵩在大漢軍中的影響力,終究不是朱儁能夠比肩的,即便他已經(jīng)有了不遜色于皇甫嵩的聲望。
而且照著目前這樣的態(tài)勢下去,黃巾已經(jīng)不足為患,但陣前換將終究是兵家大忌,所以這或許是朱儁一直希望的事情,卻是始終沒有發(fā)生。
但對于曹操來說,不管怎么樣,朱儁都還是他的頂頭上司,上司有命,而且還是在外人看來合情合理的命令——本來就是出來“剿賊”的,曹操的“不作為”反而令的不少人更有意見了,他自然就更應(yīng)該去應(yīng)命而行,可偏偏這命令,又是和自己定下的策略相矛盾的,而這也正是曹操的郁悶之所在。
曹操如今的帳下,可是同時有著“雙子謀星”荀攸荀公達、郭嘉郭奉孝,還有像是劉曄劉子揚、蒯越、蒯良兄弟這樣的智能之士,可謂是謀士云集,而他們共同商議取其折中定下來的,便是這類似于休養(yǎng)生息、步步為營之策,難道說,朱儁一個人,還能夠比得過他們所有人?就算是一個普通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曹操還真是沒什么辦法,他現(xiàn)在所想的便是,怎么樣盡可能的保障好之前所定下來的那些策略取得的卓有成效,并且繼續(xù)進行下去,同時又能夠迎合上司朱儁,不被他抓到把柄干掉。
所以他才會一大早的,就特意在這里召集大家一起來商議,不過這幾天幾乎天天如此,也還是商議不出一個什么結(jié)果來,而且最近,黃巾那邊又有新情況發(fā)生了,這不得不讓人提起警惕。
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如今這江陵城的重要人物進入這大堂里面,曹操的心里面,也莫名的有些興奮了起來,他甚至也幻想過,若這些人都是自己的手下,是真真正正完全屬于自己的部下,那又會是何等一副局面?
文有郭、荀、劉、蒯、伊,武有夏侯、曹、文、黃,想來,便是那洛陽軍中禁衛(wèi)先營,也不過如此吧?甚至還比之猶有過之,真是光光用想的,也夠讓人感覺心懷激蕩的了。
但他終究不是常人,這種情緒也不過如煙花稍縱即逝,眼看著大家都到齊了,此時都是看著他,等待著他的開口,而他面對著座下眾人,立即擺正了臉色,沉聲道:“今日召集大家前來,便是為最近這黃巾變奏,某想先聽聽大家的意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