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郊區(qū)邊沿地帶,一排低矮的木屋建筑群中。
此時正值炎炎夏日,潁川處于北方,屬于今河南省地域,氣候可說是干燥悶熱異常,讓人的心情也會不由自主的跟著煩躁不安起來,但是此時在這其中的一間屋子里,卻有三人對坐著,而難得的都是一致的保持著平心靜氣的,竟然是在飲酒。
酒能助興,但現(xiàn)在的氣氛,卻一點兒也沒有熱鬧的感覺。
凌巴將所有人都推到了一邊,只自己一人和對面兩人在這屋子里,暢談天地、大快朵頤。
此時坐在了凌巴對面二人,正是這潁川雙秀、也是凌巴此行的目標人物,戲志才、郭嘉二人。
按年齡來記,戲志才大于郭嘉,但兩人都屬于灑脫不羈之人,對于這些名分之事并不如何看重,相交往之時,亦都是誠意相待,作假不得。
而凌巴本身也算是個不羈之人,三人到也是對上了性子。
一番長談天地之后,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在無形中就拉近了許多,不過凌巴倒也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男兒大丈夫,便縱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王佐輔臣之志,秘而不發(fā)、終有一日,便是歸于一坯黃土,已成無名無姓,到時還有誰人記得?”凌巴又開口了,話里話外無不透露出勸說之意,想要他們出山,也不能夠便顯得那么明顯,說不得惹人反感,所以他盡量隱晦地表達,而且盡量往名這方面去說,他記得很多書上寫的,這些所謂的文士都是求名之人,通過這方面的說辭,說不定比較能夠打動對方。
但是顯然,戲志才、郭嘉兩人都非蠢人,甚至智力上要遠勝于凌巴本人。
其實早在凌巴說明了身份之后,郭嘉二人就已經(jīng)猜出了他的來意,而這樣小半天的飲酒談天說地,卻是各有心思。
這個時候的酒對于凌巴來說,就和茶差不多少,但是他心里焦急,說完了自己的話,不見二人應答;而在應兩人的話的時候,就不免有些心不在焉了。
“嘉答應了……”郭嘉突然說了一句,依然是那副溫和的笑容,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親近,當然,親近了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這家伙簡直就是一個“紈绔到底”的家伙。
“呵呵……”凌巴聞言只是自嘲的一笑,自顧自的嘀咕道:“我就知道嗎,看來那些小說里面說的也沒有錯啊,這些謀士,整天的故弄玄虛,尋什么明主,對朝廷都不怎么放在了心上……”不過還未說完,便似才反應過來,雙眼圓瞪,完全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又仔細的看了看郭嘉,像是見鬼了一樣,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郭嘉真是好生奇怪,和戲志才對視一眼,縱使他們都有經(jīng)天緯地王佐之才、有著非一般的智慧,可是面對這種情況,也還是都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凌巴過了好一會兒仿佛才終于“回魂”過來,實在是太過驚喜,來到了這古代,發(fā)現(xiàn)自己承受能力是大大減弱了,而面對這種事情,哪一個穿越眾不會失態(tài)?
凌巴原本的打算理,也就沒有想到要兩人一下子就答應自己,最多也就是個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以后見面好說話。
任他怎么樣,也想不到這郭嘉竟然會這么快答應自己,自己準備的好多說辭可都還沒有派上了用場呢?
這個被那些網(wǎng)絡上所謂的歷史小說“毒害”了的可憐的孩子,現(xiàn)在還覺得奇怪,看的小說里面,可是很少有穿越的豬腳能夠請得到郭嘉為自己服務的,莫不是自己人品大爆發(fā),還是說自己根本不是豬腳?
凌巴感覺頭腦有些混亂了,卻不知道,這郭嘉根本就不是沖著他的,而是他所代表的那個漢室朝廷。
在這種世家主導政治的時候,如郭嘉、戲志才這些寒門子弟,縱使是有大才,可無用武之地,也是白搭,所以到了后來諸侯爭霸之時,才會出現(xiàn)那么多投奔所謂“明主”的能人,所謂“明主”是什么?不過是能夠提供給他們真正可以表現(xiàn)和發(fā)展的舞臺的人罷了,而現(xiàn)在的漢室朝廷,卻幾乎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惟一一方,一旦諸侯并起,失了優(yōu)勢,到時候會怎么樣就不好說了,可是在這個時候,作為一個全國統(tǒng)一的政權(quán),劉漢所代表的不僅是皇家正統(tǒng),還是這些有能力的人一展抱負和才華的大舞臺。
當然在這其中,也不能說凌巴一點兒用也沒有,至少他對得上郭嘉的胃口,才讓郭嘉敢這樣嘗試一次的。
沒錯,的確只是嘗試,作為三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智力牛人,郭嘉怎么可能會輕易的就被凌巴打動?
一來是因為凌巴對他的胃口,二來,確實是想要去試一試,心里當然也是會有著不甘,但是也不會全然相信自己去了,就會像凌巴所說的那樣“受到重用”,人盡其才、物盡其用,說的是好聽,這個時候也不過更多是一個笑話。
不過如今郭嘉卻答應了自己,這……
凌巴不由又將視線轉(zhuǎn)向了戲志才,卻見他微微搖頭,這已經(jīng)是很明顯的拒絕了。
凌巴卻也不強求,主要還是因為他對著戲志才的印象不深,這也難怪,戲志才在歷史上,在三國之前可是早早的就死了,就算是這郭嘉,若非是先前碰到了個曹孟德,他也未必想得起這人來,這兩個人可都是三國里面有名的短命鬼,但是郭嘉畢竟還好些,凌巴記得自己看過的歷史類網(wǎng)絡小說里面,似乎就有一本叫做《天生郭奉孝》的,可就是沒有聽說過什么《天生戲志才》。
戲志才似乎也看出了凌巴對自己的不在意,心里微微有些惱怒,但他雖放蕩不羈,卻不似郭嘉那般外放,城府極深,不易表現(xiàn),往往喜怒不形于色,這時候卻也只是笑笑,便對郭嘉說道:“臨別之際,吾有一言以告知,還望奉孝肯聽……”
凌巴這時候插話道:“既然兩位有話要說,那邊慢慢聊吧,我先出去了!”說著便退了出去,把門帶上了。
他這時候倒也識趣,戲志才城府極深,他卻也不簡單,怎么能看不出來戲志才對自己的排斥?不過想著排斥就排斥吧,反正自己和他也不很熟,現(xiàn)在又有了一個郭嘉肯跟自己走了,其他還管那么多做什么。
至于這兩人要說些什么,他卻也沒有興趣去知道,主要是既然郭嘉已經(jīng)答應了自己,凌巴也不怕他會反悔,古人重名,眾所周知,更何況通過了剛才一番交談,大致了解了對方的性情,越真實、越坦誠相待,越能獲得他們的友誼和好感,自己也沒有必要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在凌巴一出門之后,圍在門外等著的彭悳等人便都圍了上來,彭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見到了郭嘉之后,自己所謂的認識他們變成了笑話,凌巴自然也知道了,不過凌巴也沒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對著疑惑好奇的眾人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