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萬物復(fù)蘇,春暖花開,為何就不是讀書天了?”竇嬰的胡須吹得老好,好象風(fēng)中飄揚(yáng)的柳絲,根根向上翹。
“這道理是明擺著的!太傅學(xué)識淵博,明斷過人,為何連這點(diǎn)淺顯的道理也不懂?”周陽臉一肅,反問一句竇嬰。
竇嬰自小飽讀詩書,用功極勤,對這種翹課學(xué)生的翹課歪理哪里懂得,立時給周陽問了個大張口,無言以答。
劉榮眼里閃著異樣光輝,輕聲問道:“周陽,道理安在?”
“太子垂詢,周陽不敢不答?!敝荜栆槐菊?jīng)的回答:“太子,你想啊,春季大地回春,萬物復(fù)蘇,春暖花開,生機(jī)勃勃,正是感受天地萬物生機(jī)的大好時節(jié)。是以,讀書人愛在春季踏青、賞景,陶冶情操,領(lǐng)略天之廣,地之闊,這不勝卻窩在書齋讀死書強(qiáng)么?”
一通歪理,卻給周陽說得如此高尚,仿若天經(jīng)地義一般,還和踏青、賞景這些文人雅士行徑聯(lián)系在一起,聞所未聞,聽所未聽。
劉榮一顆頭顱點(diǎn)得飛快,比起啄米的雞頭還要快捷:“周陽,你識見不凡,果是驚人之語。孤一直不明白,為何文人士子愛在春季去踏青、賞景,原來還有這般大道理!”
聽著兩人一問一答,好似唱戲似的對答,竇嬰一張臉變成了青色,胸部急劇起伏:“春天不是讀書的季節(jié),那夏季又如何?”
“太傅問起,周陽自當(dāng)回答?!敝荜栆槐?,一副好好學(xué)生之狀:“夏日炎炎正好眠,也不是讀書的季節(jié)!”
栗行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附和一句:“人到了夏日就想著睡覺,渾身象沒骨頭似的,這話說得太好了!”
他對周陽一百二十個不爽,巴不得周陽倒霉,可是,這翹課歪理卻說到他心坎上了,讓他骨子眼都發(fā)癢,不得不贊。
劉榮把右手大拇指在周陽左腰上一頂,送給周陽了。
竇嬰氣哼哼的道:“整日里只知睡覺,那是豬,你連豬都不如!”
他的學(xué)問在朝中非常有名,多少人想請他教授而不可得,周*本就沒有放在眼里,他實(shí)在是氣得不行了,這才爆粗口。
這是暴風(fēng)雨的征兆,每當(dāng)竇嬰如此氣惱,接下來就是急風(fēng)驟雨,打手板、罰站這些懲處就會接踵而至,劉榮甩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給周陽,乖覺的閉嘴。
栗行嘴一張,樂上了,他是巴不得周陽倒霉透頂,雖然翹課理論說得他爽,要是周陽倒霉,那就是爽上加爽,爽歪了!
“太傅高雅之士,何故出言污穢不堪?”周陽一板一眼的反駁起來:“到了夏季,誰個不想多睡會?誰個不找個涼快地兒納個涼,小睡片時?難道這也有錯?難道太傅就沒有這種行徑?太傅,你敢對天起誓么?”
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任誰都有如此想法,竇嬰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愣怔了半天,竇嬰氣呼呼的道:“春季不是讀書天,夏季太熱想睡,秋季和冬季又如何?你作何說辭?”
周陽如此渺視他,實(shí)在是讓竇嬰受不了,右手食指狠狠指著周陽。要他發(fā)指,已經(jīng)是很遙遠(yuǎn)的記憶了。
“秋有蚊蟲冬有雪,收拾書本好過年!”周陽仍是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一臉的肅穆,好象這種翹課理論是天經(jīng)地義一般。
“好!”劉榮和栗行兩人齊聲叫好。秋天的蚊蟲讓人受不了,冬天下雪太冷,哪有過年那么讓人心頭舒爽,有吃有喝有玩有樂,其樂無窮!
“你……給我滾,滾出去!”竇嬰徹底失控了,右手抓起木板,重重砸在短案上,斷成了兩截。還不解氣,手中的竹簡狠狠砸在地上,線索斷裂,竹塊飛濺,散落一地。
終于成功了,周陽忍著歡喜,問道:“太傅,以后還來么?”
“滾!我不想再見到你!”竇嬰不住搖晃,好象風(fēng)中的稻草,隨時會倒下,喘著粗氣,指著周陽:“快滾!”
周陽還沒有走路,他倒一甩袖子,大步而去,每走一步都在發(fā)顫,不知躲到哪個角落生悶氣去了。
“太子,周陽告退!”周陽滿心歡喜,一通翹課歪理搞定竇嬰,還真是出乎他的預(yù)料。
按周陽想來,他扮一回翹課的不良學(xué)生,氣竇嬰一通,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找到機(jī)會再來上幾通,說不定就不要周陽陪太子讀書了。萬未想到,這能歪理居然有如此奇效,今天就心想事成了,周陽開心之極。
竇嬰雖是聰明過人,善權(quán)謀之術(shù),卻是個極為自負(fù)的人,他才氣不凡,一生少有挫折,這輩子就沒有遇到過象周陽這般把歪理當(dāng)真理的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能不氣么?沒氣得當(dāng)場吐血,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栗行一臉的得意,周陽不陪太子讀書,就不能分他之寵,沖周陽一翹嘴角。
劉榮卻是大為不舍:“周陽,你得抽空來看孤!你如此有見識,說話有見地,討孤歡心呢,孤舍不得你!”
愛翹課的人才喜愛翹課之人,劉榮天生就是個愛翹課的人,對周陽是引為知己,從懷里掏出一塊寶玉,塞在周陽手里:“這是孤賞你的!下次來見孤,記得給孤找些寶貝!”
他還在懷念*,周陽大是無語。接過寶玉一瞧,是一塊西域昆山之玉,比起阿嬌給他的一點(diǎn)不差,一通歪理得到如此厚賞,天理何在?
出了北宮,周陽回頭瞧了一眼宮門,暗中松口氣,總算是解脫了。剩下的事,就是面對周亞夫的憤怒。周亞夫頂多就是責(zé)罵一通,大不了再給關(guān)關(guān)黑屋,這比起掉腦袋來說,微不足道了。
周陽滿心歡喜的回到家,把柳鐵叫來,指點(diǎn)他練武。柳鐵屁股上有傷,行動不便,站著指點(diǎn)沒問題,周陽全身心的投入練武。
過了餉午,周亞夫來了,周陽心知肚明,他必然是來問罪的。倒也不放在心上,迎了上去。讓周陽意外的是,周亞夫快步而來,三步并作兩步,遠(yuǎn)遠(yuǎn)就嚷開了:“陽兒,呵呵,呵呵!”笑得眼睛眉毛擠作一團(tuán),自打來到漢朝,就沒見周亞夫如此歡喜。
周陽懵了,暗想難道不是東窗事發(fā)?
“阿父何事如此歡喜?”周陽不解的問。
“還不是你,還不是你,給阿父掙臉呢!”周亞夫笑呵呵的拉起周陽的右手,不住在手背上輕拍著,親熱得緊,未語先笑,都快樂成了笑彌勒!
周陽徹底迷糊了:“阿父,這話從何說起?”
“呵呵!”周亞夫以長串的笑聲展示自己好得不能再好的心情:“魏其侯給我說,你過目不忘,讀書用功,見識不凡,解起《論語》來,就是老儒也不過如此,就連他也是佩服。魏其侯的學(xué)識在朝中可是有數(shù)的,沒幾個人入他之眼,你能得他如此盛贊,為父能不歡喜?”
竇嬰是不是給氣糊涂了?說話顛三倒四,好賴不分了!一通翹課歪理,把竇嬰氣成失心瘋,這似乎太夸張了?(請朋友們收藏,推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