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的巴休克把自己的頭和金箭令放在地上，尸體站起，走到了丹尼爾大公身邊停下，站在他身后，就像是他的護(hù)衛(wèi)。

　　別兒哥汗王眼神一變，凌厲地望向地上跪著的丹尼爾大公。

　　「丹尼爾大公，我要知道在桑多梅日和克拉科夫發(fā)生的所有事情?！箘e兒哥汗王：「把你知道的，詳詳細(xì)細(xì)告訴我一遍！」

　　「是。」跪在地氈上的丹尼爾大公那敢拒絕，連忙一五一十，巨細(xì)無遺地把整場戰(zhàn)事的過程，包括孛羅赤阻擊日耳曼援軍被打敗，在桑多梅日又再敗，被那個日耳曼騎士俘虜。之后他們?nèi)绾握T騙波蘭人開城門出降，又如何屠殺他們和教士，之后到克拉科夫再次被對方以邪術(shù)大敗。

　　開玩笑，別兒哥汗王肯定已經(jīng)收到了詳細(xì)報告。

　　現(xiàn)在當(dāng)場問他，只是要求一個態(tài)度；一個臣服的下屬丹尼爾對別兒哥汗王的工作匯報。

　　這一頓說了整整一小時多，雖然丹尼爾大公已經(jīng)盡量簡短，但也說得喉干舌燥。

　　而別兒哥汗王只是默默聽著。

　　「說完了？」別兒哥汗：「就這么多了？」

　　「大汗容稟，假如以上任何一件事仍要再詳細(xì)說，當(dāng)然仍可以再多說一些?！?p>　　別兒哥汗王：「那么克拉科夫大公兩夫婦是誰放走的？」

　　「罪臣有罪該死。」丹尼爾大公：「一個下屬軍官貪圖利益，夜里放走了一批教士和修女，他們混在人群里逃走了。」稍頓又說：「違反軍規(guī)者已被處決了。」

　　別兒哥汗王：「哼哼。你覺得假如你在這里被斬首，會不會也變成無頭騎士？」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巴什克曾經(jīng)這么忠心汗王的人，也成了這樣了。為了汗王的安全……」丹尼爾大公叩頭：「請大汗下命令把我推出營外處斬首之刑吧？！」

　　別兒哥汗王：「你想不想收回你的基輔？」

　　丹尼爾大公：「臣不敢。」

　　別兒哥汗王：「告訴我，如何可以擊敗西方這些擁有邪術(shù)的異教徒，我答應(yīng)你重建基輔羅斯聯(lián)邦。」

　　「大汗，其實我真不知道?！沟つ釥柎蠊珪職獾溃骸富蛟S，聯(lián)婚真的才是最佳方法?！?p>　　別兒哥汗王：「假如我與匈牙利大公聯(lián)姻，把公主嫁給他兒子，他能打敗奧地利國，再進(jìn)軍擊敗羅馬帝國嗎？」

　　丹尼爾大公：「以匈牙利目前的軍力，恐怕不容易?！?p>　　「當(dāng)年匈人不是打敗了日耳曼人嗎？他們?nèi)斩宋鬟w，才有現(xiàn)在的神圣羅馬帝國，對嗎？」

　　「大汗，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沟つ釥柎蠊骸溉斩鼦l頓騎士團(tuán)非常強，遠(yuǎn)非波蘭或匈牙利可比?！顾D了一下：「而且……現(xiàn)在，他們有一位擁有魔法的騎士……地上任何國家的軍團(tuán)，只要是凡人，沒有可能打得過。贏不了的……」

　　「大公不是與奧地利王室聯(lián)姻了嗎？能否拉攏他們過來？」別兒哥汗王：「打敗羅馬帝國皇帝，我支持他去選帝候當(dāng)皇帝，這樣成不？」

　　「……」丹尼爾大公：「汗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兩個王已經(jīng)打起來了。我那個姻親……」他搖搖頭：「搞不好還不如匈牙利大公呢！」

　　別兒哥汗王生氣了！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別兒哥汗王大聲喝道：「你以為你投靠了我侄子孛羅赤，便可以不聽我的命令？」

　　別兒哥汗王殺氣如凝實的利刃般刺痛人眼，令人不敢直視。

　　丹尼爾大公馬上低頭。

　　「大汗，假如我丹尼爾今天能回去，護(hù)送孛羅赤王子回去窩闊臺汗國，只能是因為王子誠心誠意地送來了五大車財寶，打動了別兒哥汗王，汗王命令我率領(lǐng)本部人馬，護(hù)送王子回去。沒有其它原因了。」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箘e兒哥汗王拳頭握緊了又放開。

　　「尊敬的大汗，」丹尼爾大公強自鎮(zhèn)定地說：「丹尼爾當(dāng)年在以天父之名立下了誓言，投降臣服于偉大的征服者拔都汗，拔都汗遞給我一杯發(fā)酵的馬奶酒。拔都汗告訴我〝要適應(yīng)它的味道，因為『現(xiàn)在你是我們的人了』〞。而拔都汗在長生天面前立誓，除非我背叛大汗，否則保我不死。」

　　現(xiàn)場一片死靜。

　　無頭的巴什克手執(zhí)腰間利刀站在身后。

　　殺氣騰騰的別兒哥汗在不遠(yuǎn)的面前。

　　周圍無數(shù)弓弩利刀在舉起。

　　丹尼爾大公在賭。

　　賭注是他自己一條老命。

　　「滾！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別兒哥汗王含怒罵道：「最好以后別讓我再見到你！」

　　XXX

　　最后，別兒哥汗還是收下了五大車財寶，打發(fā)了大公離開。

　　「是否在疑惑，為什么要放走這個叛徒？」別兒哥汗對身邊侄孫兒那海說道。

　　那海恭敬地回答：「汗王，那海的確有點想不明白。汗王為何放走這個里通敵人、兩面三刀，兩邊討好的狗東西？」

　　「我們大蒙古帝國降服女真大金，勃海人，漠北諸部，甚至韃靼，波斯，羅斯諸國，真的全靠打仗殺人嗎？」別兒哥汗悠悠地說道：「丹尼爾大公有沒有背叛我大蒙古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外仍說自己忠于我大蒙古。東方中原漢人說的“千金買馬骨”故事，你聽懂了多少？」

　　「大汗您的智慧，那海一輩子比不上?！鼓呛Ｕf：「但我猜想，一個卑微地乞活著的加利西亞－沃里尼亞國王、魯塞尼亞國王兼基輔大公，總比一個因為叛逆而被處死的魯塞尼亞諸候共主有用吧？」

　　「哈哈，」別兒哥汗王笑了：「要是那個孛羅赤有那海你的睿智和勇猛，我可真的不能放過他了。還好他只是一個躲在雜種妹子裙底的懦夫。那么我們還用擔(dān)心什么？」

　　「是啊！」那海說道：「若非他那個妹子投靠那個日耳曼邪惡騎士，他有沒有命回來都成問題。」

　　「但這個日耳曼騎士湯馬士，他自稱師父是全真教老神仙丘處機那一派，究竟是不是真的？」別兒哥汗王自言自語：「中原漢人有茅山派，是聽說過有驅(qū)趕死尸的法術(shù)，但從沒說過有這么強大的戰(zhàn)場作戰(zhàn)能力啊？」

　　「大汗，不管他邪惡能力多強大，天父不會放過他的。歐洲羅馬教皇和東正教都會號召聲討他。」那海：「我敢說，只要我們提出停戰(zhàn)要求，要他們把邪惡騎士處死，他便會像當(dāng)年大宋國的岳將軍般被他的皇帝謀殺?！?p>　　「那海，」別兒哥汗王：「他可不是岳飛。羅馬帝國也不是大宋國。而且，他有一個明顯弱點，你看出來了嗎？」

　　「弱點？」

　　「他喜歡公主。不管是白人公主或是羅斯公主，甚至混血公主……」別兒哥汗王：「你看我那些未婚的公主，你的姑姑們會喜歡這位白人英雄嗎？」

　　「大汗！」那海急了：「這個上帝不容的邪惡之徒，連白人仇敵都跟他水火不容，我們?yōu)槭裁催€要委曲我的姑姑們嫁給他？」

　　與他汗叔祖別兒哥不同，那海卻信奉了天主，一聽到汗王想下嫁公主，馬上急了。

　　「那海，」別兒哥汗王趁四下無其他人，說道：「我早就給你說過，我們改宗信奉他們的宗教，是為了拉攏這些投降我們大蒙古帝國的奴才。成吉思汗老祖宗禮遇老神仙丘處機。窩闊臺大汗尊重耶律楚材的儒家。我改宗信回教。你另一叔祖旭烈兀和你們幾個改信天主，其實都是為了能更好地拉攏那些白人貴族、降將降兵，卻千萬不可拘泥于他們的信仰……只要能拉攏這個歐洲強援，分化他們歐洲羅馬帝國，為什么不可以嫁公主給他呢？他們是一夫一妻的，他要是敢娶了我的公主，他與波蘭便結(jié)仇分裂，不可能聯(lián)合起來扺抗我們了。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