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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玉兒似笑非笑的說道:“說了你也不懂,我倒是想問問,你們這群人是干了什么事,怎么這般狼狽?”
她雖然聽關(guān)刀說過一遍,但對于一些細節(jié)了解也不甚多,心中有些好奇,嘴上便這般問道。
孫珊珊畢竟帶著幾分孩童的天真,倒還真以為蘭玉兒非神明位格,便把她當做了曾經(jīng)孫府中的長老類人物,便也不再那么拘束,嘻嘻笑道:“姐姐不知道么?”
蘭玉兒依舊溫柔的笑道:“我初來乍到,語言又不通,上哪里去知道?”
孫珊珊當下便將自己一種人國破家亡的事說了一遍,說到傷心處,不自禁的落下淚來,聲音也哽咽了。
蘭玉兒平靜的聽著,臉上露出了憂憐的神色,心里卻警覺了起來。
好歹也是七大天神之一,絕地火域的霸主之一,仁國天神就算實力再不濟,也不至于如此……更何況神明擁有著唯一的位格,從某個角度來說,相當于不死不滅,至少立于不敗之地,這事情到實在有些蹊蹺了。
而且,如果那個家伙在的話,在仁國滅亡的時候,他又充當著什么樣的角色呢?
心里想著這些,等孫珊珊講完后,蘭玉兒緩緩頷首,低聲嘆道:“善惡輪回,天道自有報應(yīng)。就算天道不愿管,我等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p> 孫珊珊喜道:“女……姐姐愿意幫我們嗎?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蘭玉兒笑而不語,片刻后輕輕說道:“一會兒在路上把這里的語言教給我聽了。”
孫珊珊心里喜不自禁,當下連連點頭,道:“好的!”
蘭玉兒見她一副單純的樣子,清秀的臉上洋溢著笑意,心里也是喜歡,抬手指向不遠處,輕輕笑道:
“那邊有個轎子,你坐不坐?”
孫珊珊一愣,連忙搖了搖手,道:“小女子先前得了重病,無力行走……如今已經(jīng)被姐姐治好,那也不必勞動人家了……”
蘭玉兒心中忽然一動,頭腦一熱,誠懇的說道:“我并沒有治好你的病?!?p> 孫珊珊一愣,蘭玉兒說出口后便已后悔,但話已出口,便無法駁回,當下心腸一硬,淡淡說道:
“你的病無藥可治,也無人可醫(yī),是一名神明為你種下的厄難。我只能強制為你鎮(zhèn)壓三周時間,倘若過了時間,你便會和之前一般痛不欲生,隨時都有可能暴斃,也有可能活滿一輩子?!?p> 聽著蘭玉兒的話語,孫珊珊早已呆了,愣愣的頓在了原地,臉上原本燦爛的笑容僵硬了起來,明亮的眸子也變暗淡,仿佛失了魂一般。
蘭玉兒有些不忍,剛想安慰兩句,卻聽孫珊珊小聲的說道:“姐姐……這么說來,我,我只剩下三周的性命了?”
蘭玉兒心中又是一陣不忍,暗暗責怪自己,口中溫柔的說道:
“其實也不然,姐姐可以幫你抓住那個壞人,用他的權(quán)柄醫(yī)治你?!?p> 孫珊珊強自一笑,眸中一點點的恢復(fù)了神采,但卻變得灰白暗淡。想來是她一名少女,突然被告知只剩下三周的性命,腦中一片茫然吧。
心中忽然想起了自己被關(guān)刀救時的狀態(tài),蘭玉兒心中一陣絞痛,聲音更加柔和了:“好妹子,你姐姐這張嘴管不住,當真該打?!闭f著,她輕輕自掌了兩下。
孫珊珊一驚,下意識的說道:“不怪姐姐!姐姐也是為了救我……只是,只是……”
她一陣失魂落魄,心中宛若亂麻,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蘭玉兒見她這副樣子,心中不由得跟著升起了一抹凄苦和絕望,心一熱,剛想發(fā)下誓言幫助孫珊珊,忽得冷靜了下來。
玩偶有了心想事成的權(quán)柄,這個權(quán)柄曾經(jīng)屬于奇跡師,但卻被玩偶給奪了過來,關(guān)刀是跟她講過的。那么這一切……就很有可能是玩偶布下的一個局。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沖動莽撞。
想到這里,蘭玉兒只覺身上出了一層冷汗,轉(zhuǎn)而又想到了自己掌握的權(quán)柄,心中又涌現(xiàn)出了一抹驚恐。
誰也不能相信,不能相信任何人!她心里一字一頓的說著,呼吸微微急促。
倘若自己的權(quán)柄流失了出去,那將是整個世界的災(zāi)難……不是每個人都懷揣著善念!
心中這樣想著,蘭玉兒緩緩抬起頭瞧向?qū)O珊珊的臉色,溫柔的說道:
“姐姐要練會功,你先去陪你哥哥罷?!?p> 孫珊珊此刻早已魂不守舍,小腦袋蘭茫然的點了點,當即便散去了精神力,緩步退了開去。
烈日當空,蘭玉兒卻覺渾身冰涼刺骨。她謹慎的感應(yīng)著周圍,直到確認沒有任何異狀后這才輕輕舒了口氣,但旋即身子又變得緊繃。
仁國是七大國之一,此番長途跋涉,其他國家卻又怎會無動于衷?沒有異狀,便是最大的異狀!
也許先前的那批進攻就是一番試探,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很危險了……蘭玉兒心中恐懼,運了運氣后這才強行平靜了下來。
不,我或許得想辦法自救……她緊張的想著,對自己處境危險這一想法堅信不疑。
實際上,她是對的。
與她相距不過數(shù)里直裾的荒地之上,十幾道人影佇立在虛空中對峙著,西首處有一名孩童,正是王空。
沉默了良久,東首處的一名矮子嘿嘿冷笑道:“暴君先生,幾位這般急匆匆的是想去哪里去?”
王空細細地觀察著那矮子的樣貌,又回憶了一番聚會中的場景,心中有些奇怪,始終覺得這矮子并非36人之一,但卻又知道暴君的名號……這倒是奇怪了。
王空身側(cè),一名身體瘦削,身披炎袍,頭戴帝冠的年輕男子眼神淡漠的凝視著那命矮子,片刻后緩緩說道:
“閣下怎么稱呼?!?p> “不敢?!蹦前右姳┚劬σ徽2徽5淖⒁曋约海闹猩藥追智右?,臉上的不恭之色便少了許多,緩緩說道:
“暴君先生,家主想請您和這位小先生勞煩一趟?!闭f著,他指了指暴君身側(cè)站著的王空:“另外,關(guān)于仁國的民眾和那女子……”
“你家主人是誰?!北┚Z氣依舊淡漠,他的身側(cè),幾名打扮怪異的男女警惕的盯著那矮子。
“先生去見了我家主人自然分曉?!蹦前泳従徴f著,目光忽然一凝,手一揮,手掌如電,當空披落,宛若雷霆一般。
他身旁的幾人也不言語,身影晃動,向著暴君眾人撲了過去,伴隨著空間的劇烈波動。
暴君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王空,也不理會那些攻擊,淡淡說道:
“去欲國王室?!?p> 他說話的同時,跟在她身旁的幾名怪人已然呼喝著出手,將那一道道功勢接了下來。
王空也不點頭,轉(zhuǎn)過身剛想走,耳畔卻忽地傳了一聲大喝:“想去哪里?”
王空霍然回頭,卻見一名瘦子欺身而來,雙手手訣連變,向著自己的頭頂按來。
王空剛要反擊,卻見暴君手臂一抬,便將那瘦子的功勢接下,緊接著手掌晃動,身體膨脹,手臂拉伸,瞬間拽過了數(shù)名男女的身體,破碎空間,拽著幾人一頭撞了進去。
王空一邊瞧著,一邊迅速后退,見暴君幾人的身影淹沒在了空間裂縫之后,便迅速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
與此同時,此間地底萬丈之下,炙熱的巖漿中,三座巨大的黑鐵十字架倒插而入,黑焰狂舞。十字架的頂端,各自有三道身影傲然而立。分別是一名老者,一名少女和一名精壯漢子。
但聽得那少女道:“商人先生,你可有考慮過這么做的后果么?”
老者聲音幽幽地嘆了口氣:“沒法子,沒法子。小老兒也是被逼無奈,望二位海涵?!?p> 身材魁梧的漢子悶悶的說道:“你背后站著的到底是誰?這般阻撓我們……你們又會得到什么好處了?”
商人一聲怪笑,干瘦的手臂微微抬起,袍子迎著熱浪滾動,叫道:“小老兒又需要什么好處了?巨人先生,要動手便動手,怎么你也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
身材魁梧的巨人頓了一頓,側(cè)頭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微微嘆息一聲:“蝶……”
“講不明白了?!鄙倥粐@了一聲,右掌翻動,看似嬌柔的身體如蝴蝶般凌空飛起,伴隨著周圍的色彩瞬間變得朦朧。
“又是和真實有關(guān)的權(quán)柄!”商人哈哈大笑,身影忽的模糊,瞬間遠遁而去,叫道:“小老頭不跟你們打啦!倒是有句話我家主子要告于你們!”
少女毫不理會,腰背微彎,如鬼魅般一縱而上,手掌向著商人的身體劃去。
神明之間很少有近身動手的,這樣會使自己極度危險。商人不知這少女使的是什么招法,一聲怪叫,遠遠的逃開,大聲道:“黑皇帝也想要我的命嗎?”
那少女身體一僵,不遠處的巨人眉毛一翻,沉聲說道:“商人先生,請你把話說明白了,否則今天就不用走了?!?p> 說著,巨人抬起手臂,伸手向著商人的位置抓去。商人頓時只覺周圍的瞬間變得堅硬無比,身體從虛空中跌落,緊接著被死死的鎖住了。
干笑了兩聲,商人剛要說些什么,忽然一愣,當著二人的面召喚出了系統(tǒng)界面,旋即,以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點開了某個人的對話框。
不到一秒的停頓,商人便收起了系統(tǒng)界面,面孔一板,嚴肅說道:“二位,小老兒就此別過了,以后有緣再見?!?p> 下一瞬,商人的仿佛涂鴉班被憑空抹去了。
巨人大怒,搶上前來,身體瞬間膨脹,短短眨眼間便化作百丈大小,狠狠一巴掌向著周圍虛空中揮落。
虛空破碎,露出了其后的混沌,然而商人卻早已連影子都不見了。
“他剛才在拖延我們。”少女淡淡說道。
“這是畫家的能力……”巨人聲如洪鐘,兩只巨大的眼睛瞪的老大,鮮紅的血管密密麻麻。
“我知道。”少女輕輕哼了一聲,片刻后望了望頭頂?shù)膸r石:“耽擱多久了?”
“好幾個時辰了?!本奕顺林槪骸氨┚麄冊缇筒恢廊チ四睦铮鼊e說去找黑月小姐了。”
少女嗯了一聲,輕聲嘆道:“系統(tǒng)還被封禁了,守門人這個混蛋。”
“他似乎在躲避著什么東西?!本奕撕叩溃骸安恢篮诨实巯壬F(xiàn)在在哪,但愿不會出事?!?p> 那少女又輕輕嗯了一聲,也不答話,片刻后叫道:“走罷?!?p> “去哪里?”巨人控制著體型化作了正常人大小,嘴里問道。
“欲國。”少女淡淡的說道:“有些事情需得搞清楚?!?p> ……
與此同時,一座看起來相當雄偉的城堡里,數(shù)十人分立在大堂之上,大堂最中心處憑空懸浮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看那龍飛鳳舞的墻飾,這座城堡顯然屬于欲國境內(nèi)。相比其他國度而言,這座國都講究的便是天馬行空,隨心所欲——當然,前提是你有權(quán)勢。
大堂最上首分立著五人,其中最右側(cè)站著的男子正是身體瘦削的黑皇帝。
這是個長相十分清秀的男子,皮膚蒼白,少了幾分陽剛之氣,多了幾分女子的陰柔,
大堂角落處,一名十分不起眼的老者車摟著身體沉默的站著,他的背后背著一塊巨大的門板,顯得極為怪異。
只是奇怪的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這個老者,有時視線掃到,都會很自然的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