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
夜晚降臨,某胡同的角落處,
略顯尖銳的金屬摩擦聲驟然響起,緊接著,一個下水道井蓋輕微的旋轉(zhuǎn)了起來。
輕輕將井蓋放在了一邊,胖子頂著一身惡臭翻出了下水道井口,旋即彎腰將年輕男子拽了上來。
“還好開井蓋的時候就響了那一下……”年輕男子低聲的嘆了一句:
“嚇人?!?p> 小心地將井蓋放回了原處并小心的擰緊,胖子沉默著掃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
“這里就是了嗎?”
“還有差不多一公里的距離?!蹦贻p男子虛弱的咳嗽了一聲,旋即深深地吸了口氣:
“短時間內(nèi)我們不能再進下水道了?!?p> “為什么?”胖子扶著年輕男子站了起來,旋即向著不遠處的花圃走去。
“為什么?年輕男子頓了頓,喘著氣呵呵笑著:
“你也猜到了,我身上有件物品可以吸收下水道的有害氣體,并且規(guī)避一些不好的危險……現(xiàn)在那東西碎了?!?p> 說著,年輕男子嘆息道:
“那東西的價值足夠在新蘭貝利買一套不大的莊園了!”
沒接話茬,胖子一點點的將年輕男子扶到了花圃深處,靠著墻讓他坐了下來:
“一會借著光看一下你的傷勢?!?p> “不用了?!蹦贻p男子拒絕了胖子:
“我已經(jīng)快不行了,接下來……”
“需要什么藥?”胖子沒什么表情的問道:
“現(xiàn)在藥店基本關(guān)門,我可以去搶一些?!?p> “那不就暴露了嗎?還刺殺什么?”年輕男子笑了笑,顯得有些灑脫:
“兄弟,好好去完成你的事情吧。以后……多玩幾個女人,替我好好享受一下?!?p> “閉嘴?!迸肿雍吡艘宦暎D了頓后沉吟道:
“武娘府和那什么,哪個距離這里最近?”
說著,胖子已經(jīng)走到了花圃深處,輕輕將年輕男子放了下來。
“都有一天多的路程?!蹦贻p男子似乎是不太習慣胖子的溫柔,咳嗽了一聲后輕聲道:
“如果你能逃出生天,一定要替我轉(zhuǎn)告武娘,就說白秀找到了真相,讓她告訴師傅……新蘭貝利是起點,也是終點!”
胖子面無表情的聽他說完,沉吟片刻后摸了摸下巴:
“你叫白秀?”
“那是我小名。”年輕男子揮了揮手,聲音愈發(fā)虛弱:
“拜托了。”
說著,年輕男子腰背微微挺直,仿佛峭壁上的松柏一般,露出了一抹凄涼、倔強之意。
胖子沒說話,而是微微頓了頓,旋即忽然側(cè)過頭隔著茂密的灌木看向花圃外。
年輕男子微微愣了愣,連忙循著胖子的視線望去,卻見不遠處的下水蓋井口旁正站著一道瘦小的身影。
在黑暗的籠罩下,那身影略顯模糊,此刻正垂著頭寫著什么。借著朦朧的月光,隱隱可以看到那少年手里的東西似乎是一塊紙板和一支筆。
胖子微微瞇起眼,一旁的年輕男子則是大氣都不敢喘,一雙眼睛瞪的滾圓。
沉默中,那人緩緩停下筆,旋即轉(zhuǎn)過身,面向著花圃緩步走來。
年輕男子的呼吸頓時一滯,而胖子則是悄然弓起了身子。
踏踏的腳步聲中,那名少年小心的走到了花圃邊緣,旋即微微猶豫,忽然一腳邁入了花圃。而幾乎是同時,蹲在花圃深處的胖子驟然一個俯沖,眨眼間便來到了那人的身后,旋即一把擰住了對方的頭和脖子。
“閉嘴。”胖子冷冷的說道。
那人身體頓時僵住,而胖子可不管這么多,按著對方的脖子和頭部,轉(zhuǎn)身便向著花圃深處走去。
那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不哭也不鬧,乖乖的隨著胖子深入花圃,在墻角與年輕男子匯合。
隨手將那人按在了墻邊,胖子呵了一聲,冷冷道:
“認識我嗎?”
那人沉默一陣,旋即小幅度的點了點頭,輕聲道:
“認識?!?p> 聽聲音,對方似乎很年輕,比胖子還要小一些。
“特地來抓我們的?”胖子坐了下來:
“你剛才在寫什么?”
“我,我對你們沒有惡意!”那人似乎是咬了咬嘴唇,旋即輕聲道:
“我剛才寫的是,如看到此內(nèi)容,當晚此胡同見?!?p> 說著,那少年忽然補充道:
“我剛才就是聽到了下水井蓋打開的聲響,這才特地跑過來碰碰運氣!”
這是來特地找我們的……胖子頓了頓:
“見我們的目的是什么?”
“我……”那人身體顫了顫,旋即忽然語速極快地說道:
“我可以幫你們完成刺殺!”
年輕男子吃了一驚:“你怎么知道?”
“我們早上見過的?!蹦侨诵÷曊f道:
“就在你那個密道旁邊……那片街區(qū)沒什么人,還是在凌晨時分,你們說話聲音也不小……”
年輕男子頓時一愣,緊接著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是你!”
我居然忘了他……胖子眼睛微瞇,頓了頓后微微笑了笑:
“你為什么要幫我們?”
那人身體的顫抖頓時消失,沉默許久之后咬牙道:
“我的母親在十幾年前被那畜牲騙到了窯子去,前兩個星期又被他秘密送出城了……那些秘密送走的人,沒有一個再活著回來!”
“那些?”胖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很多很多!”那人咬牙切齒,頓了頓后忽然又有些黯然:
“還有我的很多好朋友……再過幾天,說不定就輪到我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年輕男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似乎很是憤怒,而胖子卻再次陷入了沉默。
有點巧合啊……黑暗中的胖子緩緩揉了揉額角,旋即看向那人:
“你怎么知道我們會來這里?”
“這并不難猜……只要知道了那畜牲躲藏的位置?!蹦侨舜⒘藘陕?,旋即微微抬起頭,似乎是打量了胖子片刻:
“這片街區(qū)最隱蔽的下水到井口就是這里,所以你們一定會從這里出來?!?p> “如果我們沒有猜對那家伙的藏身處呢?”胖子沒什么表情的問道。
“那我只能放棄了?!蹦侨说蛧@一聲。
沉默片刻,胖子緩緩點了點頭:
“你打算怎么幫我們?”
“我可以幫你們療傷,提供吃食……”那人聲音再次略微拔高:
“同時,同時我還可以分享一個情報!”
“什么情報?”胖子聲音依舊平靜幽邃,宛若深海。
“明天晚上!”那人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
“明天晚上九點到凌晨兩點,興漢夜店會舉行一場聚會,那畜牲一定會參加!”
“為什么要說一定?”胖子問道。
那人頓了頓,沉默片刻后咬牙重復道:
“相信我,一定!”
胖子無言,沉默片刻后看向年輕男子:
“他的傷怎么辦?”
“跟我來?!蹦侨诉B忙站起,旋極小心翼翼的看向胖子。
“帶路?!迸肿宇D了頓,旋即扶著年輕男子站了起來:
“注意著點,如果有不對就立刻提醒我?!?p> 這句話是對年輕男子說的。
“好。”年輕男子輕輕點頭,聲音有些沉。
……
一路越走越偏僻,繞過一個個岔道和胡同,二人的腳步停在了一間破爛的小屋前。
那小屋似乎是非專業(yè)人士搭建而成,歪歪斜斜丑陋不堪,連門窗都沒有,里面只有一個窄小的房間。
沒有門……胖子嘴角勾了勾。
隨著那人走入房間,胖子輕輕將年輕男子扶在了一旁的墻上,旋即看著那人點亮蠟燭:
“沒有燈嗎?”
“那可是奢侈品。”那人輕輕笑了笑,旋即嘆息著收好火柴,將那蠟燭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聽我母親說,她曾經(jīng)的家庭是用得上電的,而且每頓都能吃到肉。”
一時間,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后,胖子面無表情的將年輕男子扶到了一旁的床榻上,旋即看向那人:
“幫忙治療一下吧?!?p> 在燭光的照應(yīng)下,那人的臉色略顯蒼白,頭發(fā)凌亂,但衣衫還算整齊,是個少年模樣。
“好?!蹦巧倌甑偷偷貞?yīng)了一聲,旋即轉(zhuǎn)過身在木柜里翻找了一陣。而這時,年輕男子忽然低聲問道:
“你叫什么?”
“我叫……”那少年身體微微頓住,好半晌后輕聲道:
“我沒有名字,別人都叫我阿黃。”
“一個人怎么能沒有名字呢?”年輕男子柔聲道:
“既然別人不給你起名,那不如我們一起想個名字吧……就叫黃啟靈如何?”
說著,年輕男子輕輕笑了起來:
“擺脫過去,重獲新生,當以啟靈!”
說著,年輕男子忽然看向胖子:“我說,你叫什么?”
“……王啟靈。”胖子沒什么表情的說道。
年輕男子一愣,旋即瞪大了雙眼:
“你瞧,多么有緣分??!從今往后,你們不如結(jié)成兄弟如何?”
活著不好嗎?胖子深深的吸了口氣,旋即看向偷偷打量自己的少年:
“黃……啟靈,其他事情之后再說,先把他的傷治一下?!?p> “好,好的。”那少年連忙別開視線,嘴中連聲應(yī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