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玄尹師哥?
“但這自然要以娘娘為首,待娘娘挑過,臣妾才敢再朝各宮送去?!毕馁F人注意著她的神情,一字一句在說出口之時都細(xì)細(xì)揣測,生怕出了紕漏。
安傾桃點了點頭,眸光泛著期待,“嗯,夏貴人倒有心了。說來慚愧,應(yīng)當(dāng)我送些東西給夏貴人的,也好謝當(dāng)日幫襯之恩?!?p> “娘娘哪的話,各宮主位再得寵,再得勢,也都是個妾。只有娘娘是后宮之主,大周國母。臣妾日后,也定當(dāng)是以娘娘馬首是瞻的!”夏貴人說著,站起身來,欲要再次行禮。
安傾桃拉住了她,語氣顯得親切了許多,“妹妹言重了。既然是好意,本宮也不推辭?!?p> 她松開手,目光在桌上的糕點上掠了一遍又一遍,“那就,那就桃花酥吧?!?p> 夏貴人連忙將裝著桃花酥的木盒蓋好,“娘娘好眼光,這桃花酥,是所有糕點中,臣妾心思廢了最多的,一會啊,下人們會將包裝好的桃花酥送來,這一盒先給娘娘嘗嘗鮮?!?p> 安傾桃沒有當(dāng)即去吃,狐疑問道:“還有?”
“對,這不是怕娘娘不喜歡,白白忙活嗎?臣妾和著宮人們忙活了三天,桃花酥應(yīng)夠娘娘吃上些日子。娘娘日后若是喜歡,盡管吩咐臣妾便是?!毕馁F人從容地答話。
安傾桃點了點頭,似是在思索著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夏貴人若是無事,便先回去吧。本宮有些乏了?!?p> “是,臣妾這便告退了?!毕馁F人隨未親眼瞧見她吃糕點,卻也不敢勸說,心中猶豫再三,便果斷地離開了。
林一見夏貴人走后,叫來了葉倩之,隨即關(guān)上了主殿的門。
安傾桃將桃花酥重新打開,從發(fā)梢拔出一根銀簪,插入糕點之中,許久之后才拔出。
銀簪卻無異樣,她又將糕點推到葉倩之面前說道:“倩之你瞧瞧,有沒有什么問題?”
葉倩之領(lǐng)命端起糕點嗅了嗅,又端詳了好半天,才將桃花酥放下,“娘娘放心,奴婢看著到是無礙?!?p> “嗯,眼下非常時期,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卑矁A桃說著,嘴上越發(fā)饞了,猶豫再三,這才拿來了一塊桃花酥,往嘴里送去,“嗯,真的好好吃,夏貴人手藝確實不錯。”
她吃了一塊,若有所思道:“林一,你派人去觀察夏貴人一段時間,看看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說的那般,將點心都依次送了各宮。”
“是,奴婢這就去。”林一領(lǐng)命退下。
葉倩之噤聲站著,面無表情地看著安傾桃將一塊一塊地桃花酥送入口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半晌,待安傾桃將盒中的桃花酥都打掃了干凈,葉倩之才開口說話,“娘娘,剛才您不在的時候,吳德代陛下傳話來了。”
安傾桃喝了一口茶水,問道:“嗯?傳了什么話?”
“說這些天為娘娘的封后之事,陛下要忙著對付前朝老臣,所以這些天都不來鳳鸞宮了。望娘娘照顧好自己?!比~倩之一五一十地把話帶到。
“那他睡在哪?”安傾桃脫口問了出來。
葉倩之苦苦一笑,自是有些為難,“這奴婢便不知了,估摸著是前朝之事繁多,陛下應(yīng)該都是在龍乾宮自個休息的?!?p> “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找個貴人妃嬪什么的,讓她陪著一起睡在龍乾宮呢!”安傾桃沒好氣地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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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細(xì)雨紛紛,一絲一絲猶如針線般的雨帶著春潮的濕氣,打在鳳鸞宮的窗邊。
寒風(fēng)呼呼往里頭灌著,不一會,雨越下越大,春雷陣陣。
閃電晃在鳳鸞宮寢殿的地上,反射出瘆人的白光。
安傾桃猛地從夢中驚醒,后背早已濕了大半。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慌不已,腦中思緒又回到了鬼廟的那一天。
-“你吃了孤的供品,那孤便吃你好了?!?p> 這句話依舊盤旋在耳。
白天里她便思緒不斷,總覺得事有蹊蹺,自己怎么就被平白無故擄進(jìn)了宮,又莫名其妙當(dāng)了皇后。
這一切,都似有人在故意安排那般……
“轟?。 币粋€響徹云霄的春雷,倏地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她身子一顫,耐著背后的冷汗,又將被子裹得更加嚴(yán)實。
窗門的縫隙中,不知不覺飄來了白霧。
安傾桃只覺自己渾身冰冷,就算蓋著厚實的被子,似乎也無濟(jì)于事。
她剛想起身喊來林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已經(jīng)不能動彈了。
不會吧,鬼壓床?
她目光在有限的范圍內(nèi)來回掃視著,卻見撲面而來的濃霧越來越多。
她剛想念咒,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最基本的發(fā)聲也做不到了!
喉嚨間似是被什么東西死死擒住,連呼吸都在剎那間便得困難了起來。
“轟??!”又是一道驚雷,在漆黑的殿內(nèi)晃出白光。
安傾桃在木柜一角處,隱隱約約瞧見了一個模糊身影。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這么倒霉吧!
她身體掙扎著,卻依舊不誤動彈。
那個模糊的白色身影正在朝自己一點一點靠近,幾乎是飄蕩過來的。
她心中不停地念著咒術(shù),試圖解開束縛。
但一切都無濟(jì)于事。
安傾桃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死死盯著那個正在朝自己慢慢逼近的東西,又眨了眨眼,試圖讓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那個東西,看不清具體模樣,只是那周身散發(fā)而出的冷氣能讓她立刻確認(rèn)。
那不是人。
不行啊,自己總不能這般白白等死吧。
她周身使出全力,想要從床上爬起來。
那東西已經(jīng)靠到了她的床邊,帶著渾濁森冷的氣體朝她襲來。
那氣體撲到她的臉上,她本能地閉上了雙眼。
“轟?。 崩茁暡粩?。
待她再睜眼一瞧,卻發(fā)現(xiàn)那個東西消失不見了,壓覆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也跟著消失了。
而半開的窗前,站著一個男人。
紛紛細(xì)雨中,那男人一身青衣飄然,棱角分明的五官,透著如月般溫柔的光,而那雙茶色的眸,總含著她所熟悉的淡淡笑意。
他半束著高發(fā),銀冠上的白玉晶瑩透亮,半肩長發(fā)披散,襯得他仿若一塊人間美玉。
安傾桃怔怔站起了身子,看著那張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的臉,霎時竟有些虛實不分了。
“玄尹師哥?”
“安師妹,好久不見?!?p> 他背雨而笑,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