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花嫁哼著小曲,在簡陋的茶桌旁翩翩起舞,時不時品一口自種的茶葉,面朝空寂的宮殿和高大的宮墻,一種簡單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聽見宮門響起,上官花嫁屏息凝神,直到看見藍薔薇雙手拎著竹筐滿載而歸,上官花嫁躍動的心又漸漸恢復平靜——
“我還以為是小美妞呢?!?p> “哼,就算你變成望夫石,她也未必會來?!?p> 藍薔薇放下兩只竹筐,累得癱坐在桌旁猛喝茶水,一只筐里盛滿了各種食品和日用品,另只筐里則全是母嬰用品。
上官花嫁連忙給藍薔薇捏肩捶背:“還好有你陪我,辛苦了,薇兒?!?p> “這就是小美妞想出的辦法,沒本事收回山莊,就把我們?nèi)釉谶@個鬼地方,還躲著不敢見我們,花兒啊,我們到底該怎么辦,我真的好累?!彼{薔薇起身對著廢宮抱怨,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藍薔薇每日都要去鎮(zhèn)里趕集,用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積蓄買些廉價商品,偶爾再去各個后宮收集一些別人接濟的物資。
再這樣下去,她們和孩子恐怕就要乞討度日了,藍薔薇的焦慮無以言表,可上官花嫁卻還無動于衷。
她們原以為,進了宮,會開啟全新的生活,至少可以過安穩(wěn)的小日子,沒想到是被打入冷宮,徹底被邊緣化了,繼續(xù)過上了自生自滅的底層生活。
宮里的一草一木,上官花嫁都沒動,她本打算等梅麗莎替她裝修一新,可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空等之中,她反倒逐漸適應了這野蠻生長的原生態(tài)冷宮。
“薇兒,你跟我說句實話,是花薔山莊好呢,還是花薔宮更好一點。”
“當然是……”
藍薔薇猶豫了一下,她心里很清楚,山莊除了生意紅火,其他各方面對比都差距懸殊,尤其身份,宮主與莊主那更是云泥之別。
“薇兒,你想想看,我們現(xiàn)在的身份已然不可同日而語,不必在外面討生活,我們身在世界之巔的十二后宮,而且是一宮之主!”
“是嗎,花兒啊,你再幫我捏捏胳膊,我都快要累死了,這算哪門子的宮主呀?!?p> “你有所不知,你試試三天不出門,我不信他們會任由我們餓死,要是傳出去,他們顏面何存?”
“你覺得我會讓你和孩子挨餓來驗證你的想法嗎?”
“薇兒,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嘛?!?p> 上官花嫁俯身摟住藍薔薇,給她端茶擦汗,藍薔薇瞬間消了氣,輕嘆道:“我可做不到像你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黃花大閨女。”
原來上官花嫁在藍薔薇眼里仍然是黃花閨女,上官花嫁笑道:“我知道,你在外面受歡迎,你想出門散心,我沒意見啊?!?p> “我哪有那閑心啊,你不知道那些人瞪著眼睛跟餓狼一樣,我嚇都嚇跑了?!?p> “那是他們喜歡你呀,連我都聽說,想追你的人都排到山里去了,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p> “不要,我一個帶孩子的奶媽,有什么好追的。”
“或者你可以去春藍宮玩啊,讓春多教你幾道好菜,回來做給我吃呀?!?p> “算了吧,我怕我進去就出不來了?!?p> “這可如何是好,想讓你開心,這可難倒我了?!?p> “哼,我還是去看孩子吧,梵帝呢?”
“他自己在屋里玩,你啊你,簡直比我這個生母還盡心。”
上官花嫁伸指輕輕刮了刮藍薔薇的鼻尖,藍薔薇轉體起身親了親上官花嫁——
“梵帝會爬了,馬上都會走路了,我們還能撐多久啊,花兒?!?p> “都怪我,是我太過自信了,別的宮都繁榮興旺,只有花薔宮如此蕭條,而我也只能依靠你,薇兒?!?p> “那是因為他們是家族企業(yè)啊,哪像我們?nèi)硕∠∩伲牍腿硕脊筒黄??!?p> “就算我們有錢也雇不到啊,你忘了這里是不準外人隨便進的,怪我命薄,不受人待見,即便占了一座宮,也依然被他們排除在外,薇兒,是我連累了你?!?p> “花兒,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誰敢在你背后講閑話,他就別想看到我的好臉色?!?p> “那些閑言碎語,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在意,其實我們也并非全無收獲,薇兒啊,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更改宮名,他們是何反應?”
“別提了,那段時間我出門都不敢抬頭,感覺跟做賊一樣,現(xiàn)在總算是風平浪靜了?!?p> “這就對了,這就是時間的力量,習慣的魔性,如今即使他們再反感,口中嘮叨的也只會是花薔宮,而非綠茶宮?!?p> “這有何區(qū)別,又有什么意義呢?”
“大有可為,你就拭目以待吧,薇兒,你當初反對我更名,可往后,你該偷著樂了。”
“有什么可樂的,我呀,只要你樂,我就跟著樂唄——”
“討厭,呵呵——”
二人繞著茶桌嬉戲,上官花嫁迎來一天當中最開心的時刻,而藍薔薇一身疲憊也煙消云散了。
玩鬧之間,忽然響起了清脆悅耳的敲門聲,二人慌忙停下來,仔細一聽,真的是有人叩響了宮門。
“薇兒,快,開門迎客!”
“哦哦!”
藍薔薇飛奔而去,上官花嫁慌忙整理衣裙,描眉畫唇,快速補妝,她忐忑不安倚在桌邊,又背對宮門入座,姿勢盡量優(yōu)雅一些。
心跳得好厲害,上官花嫁從來沒這么緊張過,她輕輕撕扯著裙擺,手心全是汗。
不一會兒,宮門方向傳來一陣輕碎的腳步聲,上官花嫁聽出只有藍薔薇,她轉過頭,一臉茫然:“……小美妞呢?”
藍薔薇氣喘吁吁搖著頭,上官花嫁頓時感到失落又困惑:“是不是那些歐米伽來找茬?”
藍薔薇來到上官花嫁身旁,神色不安的搖了搖頭,上官花嫁納悶:“到底是誰呀,為何不請他進來?莫非是……”
上官花嫁立刻驚慌失色,她想到了幻雷,藍薔薇拍了拍她的肩膀:“都不是,你最好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除了幻雷,上官花嫁根本不懼怕任何人,但過分的期待心情令她六神無主,她已經(jīng)疲于應對太多的惡意了,以至于除了等待梅麗莎之外,她想不到自己還有勇氣面對誰。
上官花嫁雙腿微顫,沿著宮墻下的陰暗泥路慢步走向?qū)m門,當她推開門的一刻,溫柔的陽光照得她滿身香汗淋淋。
她腳步停頓,對著門外一張英俊的面孔,她突然徹底放松,甚至滿心驚喜:“是你……”
“娘娘,您還好嗎?”
一位身著錦衣的翩翩公子向上官花嫁跪拜行禮,此人正是不久前被逼退位的前任魔神皇帝冥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