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大師此刻正在南天覺寺宣揚弘法,卻不是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十萬大山
眾人齊聚拜月教石室中,葉韶書向著眾人表示謝意道:“這些日子多謝諸位的照顧,我有些雜事還需先行離開,夢歌便留在這麻煩諸位了?!?p> 觀星先生笑道:“盡管去吧,夢歌姑娘留在這里,我等自然會顧其周全?!?p> “葉公子,需不需要姐姐幫你?”靈滄兒笑道。
冥月站在一旁沒做言語,而是偷偷瞥了一眼葉韶書。
“不必了,如果都跟我去了,反而會打草驚蛇,我一人去便足夠了?!比~韶書拱手笑道。
“還是小心為上,天律教雖在蜀地并不強勢,卻也底蘊雄厚,強者如云?!庇^星先生叮囑道。
“先生放心,我自然不會貿(mào)然出手?!?p> 葉韶書拱拱手便離開了,留在三人站在石室里。
“先生?”冥月看向了觀星先生。
觀星先生笑了笑道:“我看不到他的未來,他的命數(shù)已然是我無法觸探的。”
冥月點點頭看向遠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咦?教主大人,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他了?”靈滄兒嘴角浮起一抹不知意味地笑容緩緩靠近了冥月。
感受著耳邊的氣息,冥月瞪了她一眼,不再言語便離開了石室。
靈滄兒轉(zhuǎn)過頭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觀星先生。
“你看我作甚?”先生將頭別作一旁。
“先生,透露一下?”靈滄兒笑道。
觀星先生正色道:“這事豈能偷窺天機?”話罷拂袖而去。
葉韶書將劍囊背起,看著正在為自己整理衣袖的趙夢歌,笑道:“你現(xiàn)在的模樣倒像個賢妻良母。”
本是一臉擔(dān)憂的趙夢歌被這番話羞得小臉通紅,反唇相譏道:“哪家姑娘嫁給你這么不讓人省心的丈夫才是倒霉了?!?p> 葉韶書本就害怕離別的傷感,自然不愿見到她為自己憂愁。
“放心,這次回來,我順路給你帶回來個妹妹,到時候你們二人還能做個伴?!?p> “哼,你找死。”趙夢歌故作惱道,話罷便鉆進了他懷中,感受著他胸口的溫柔。
葉韶書見狀便伸出手環(huán)住,心道這妮子竟轉(zhuǎn)了性子。醋壇子成精的她對于自己的調(diào)弄竟然不吵不鬧。
“在這里等我?!?p> 趙夢歌這才放下心來,便道:“要是你帶著一身傷回來,我可就不理你了?!?p> 葉韶書低頭輕啄一口,朗笑道:“等相公回來再好好疼愛你。”話罷便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滿臉霞色的趙夢歌站在原地,小聲啐罵著:“就知道討些便宜?!?p> 南天覺寺正是成都府以西五十里的一處百年佛教重地,最初是本土佛教的盛地,后來卻被天律教的人鳩占鵲巢。
葉韶書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教徒,看樣子都是本著慧空大師去的。
這一路上偶然見到一位熟人,正是那日在成都府遇到的王沈裕和他娘子。
她娘子的身材有些寬厚,渾大的眼睛像個貼紙上的門神一般,兩道濃密的一字眉更透露出一股桀驁的氣質(zhì)。
“葉公子,那日相識,你我相談甚歡。我曾多次上訪白府,都未見一面,如今相見,我更是樂不可支。”王沈裕笑道。
“白兄如今可好?”自從那日離開成都府后,葉韶書便許久沒見過白子啟了,白子啟倒是個講義氣的人。
王沈裕嘆了口氣道:“白兄一直掛念著葉兄和夫人,終日閉門不出。誒,怎么不見令夫人?”
“她與一位老友敘舊,并未與我同行。”
“原來如此,葉兄你也是天律教的信徒?”
葉韶書搖搖頭笑道:“我就是湊個熱鬧罷了,難道王兄是來聽慧空大師的梵唄?”
王沈裕搖搖頭,指了指前方不遠處并排的三位女子,小聲道:“我家娘子和她的密友非要來看看,我又拗不過,只好跟著來了。”
“相公,你磨磨蹭蹭在干什么呢?”三人中的一位轉(zhuǎn)過頭有些不悅道。
王沈裕連忙賠笑道:“娘子,帶你認(rèn)識下,這位葉公子可是白兄的摯友。”
葉韶書拱拱手道:“見過嫂夫人。”
女子點點頭,見到葉韶書穿著普通便也不想再理會,轉(zhuǎn)頭繼續(xù)和自己的密友談?wù)撝裁础?p> 女子突然回頭斥道:“相公,過來,我有事與你說。”
王沈裕見狀有些尷尬,帶有歉意道:“葉兄還請見諒,我這娘子性子有些孤僻?!?p> “無妨?!?p> 王沈裕連忙拱拱手便趕了上去,低著頭,看樣子是被她娘子訓(xùn)了。
葉韶書微微一笑,自己這次是來殺人的,哪有功夫去和這女子論個是非。
沒一會兒,便到了南天覺寺。
南天覺寺不愧是佛教盛地,來訪的百姓足有數(shù)百人,不乏有一些名門望族和富商巨賈。
葉韶書正欲進門,卻被一位僧人攔住了。
“施主,佛門凈地,還請不要將兇物帶入寺中。”
葉韶書一愣笑道:“這倒是我唐突了,那我待會再來。”轉(zhuǎn)身便離開。
看樣子只能從別的地方偷偷進去了,葉韶書繞著寺外的圍墻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除了正門外,別處并無戒備。
葉韶書左右環(huán)視,確認(rèn)并沒有被人看到,便縱身一躍翻入墻內(nèi)。
前方一座大殿內(nèi)正傳來朗朗梵音,看樣子慧空大師就在那里,不過那里僧人眾多,自己不便下手。
沉思片刻,葉韶書猛地踏出一步,身子騰空而起穩(wěn)穩(wěn)落在大殿頂上,看樣子我就在屋頂?shù)鹊劝?,等這些百姓和僧人散去,自己再動手也不遲。
隨著天色漸晚,大殿內(nèi)也僅?;劭沾髱熀蛶酌?。
葉韶書翻身一躍便跳下屋頂,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一位僧人見狀連忙上前阻攔道:“這位公子,今日的佛會已盡,還請明日..”話還未說完便被葉韶書一把推開。
“你們走吧,我是來找慧空大師的。”葉韶書淡道。
對于這些教徒,他自然不想直接殺了。
為首的老僧笑道:“葉公子,在屋頂聽了這么久的佛經(jīng)可有何感悟?”
葉韶書搖了搖頭笑道:“我只是來殺你的,并未在意你們誦了些什么。”
眾僧一聽急忙抽出一旁的僧棍將葉韶書團團圍住。
慧空絲毫不慌道:“葉施主,你為何要殺老僧?”
“受人之托?!比~韶書一把撤下劍囊,云聽雪傲立手中。
“呵,葉施主既然如此執(zhí)迷不悟,那便動手吧?!痹捔T,閉上眼睛,儼然一副任由宰割的樣子。
“保護大師,拿下賊人?!币晃恍∩蠛纫宦暎娚髦币u殺過來。
一道劍光掃過,眾僧手中的棍子被齊齊斬斷。
這下,眾僧便緊張了起來,手中的戒律棍被直接斬斷。本就是吃齋念佛的小僧,又怎敵得過江湖人士。
“既然葉施主是來取我姓名的,與他們無關(guān),還請放他們一條生路?!被劭湛谥胁恢涝谀钸吨裁唇?jīng)文。
“好”葉韶書一口應(yīng)下。
眾僧又怎會拋棄佛法高深的慧空大師,一咬牙便沖了上來。
葉韶書眉頭一皺一腳掃出,眾僧飛出數(shù)丈遠倒地不起,顯然是被踢得昏死了過去。
慧空緩緩睜開眼,一雙鼠目閃爍著微光。
“葉施主出手如此狠辣,老僧便在此替天行道。”話罷,大袖一揮,一只銀色銅鈴現(xiàn)于手中。
“當(dāng)啷”一聲清脆悠長的鈴聲響起,這股聲音竟越來越響,仿佛靈魂都抖了一抖。
葉韶書定了定神,這鈴很是古怪,竟然讓自己有一瞬失了神。
不能戀戰(zhàn),葉韶書大步踏出,一躍數(shù)丈遠,直逼慧空。
手中銀光揮舞直刺慧空面門。
“鐺”金石碰撞的聲音響起,慧空不知何時摸出只金剛杵擋住了這一劍。
金剛杵通體都是由金銀打制,身長十八指,上面鐫刻著神秘復(fù)雜的紋路。
“當(dāng)啷”左手的銅鈴再次響起,葉韶書精神一靡,一杵便揮砸過來。
葉韶書身子一沉,金剛杵從頭頂掠過。
手腕一翻,一劍直刺慧空心口,慧空左手一揮,用袖子將劍鋒盡數(shù)包裹。
“嘶拉”一陣布料撕扯的聲音響起,袈裟的大袖被劍鋒斬碎成無數(shù)布片。
“施主這劍倒是個寶物?!被劭招Φ馈?p> “大師的鈴鐺也不賴?!比~韶書冷道。
慧空左腳用力踏地,地磚被生生踏碎,整個人躍至空中,一杵從天而降,宛如金剛大神降下降魔杵。
葉韶書抬劍便擋,這一擊勢大力沉,將葉韶書腳下的地磚都震得開裂。
身子微沉,用力一踏,退出幾步。葉韶書將自己和慧空之間拉開了幾尺。
慧空緊盯著面前的葉韶書,眼中閃過一次疑慮,又自顧自地?fù)u了搖頭,喃喃道:“不可能?!?p> 葉韶書見其分神,一劍便至。
慧空猛地抬頭,一杵抵住劍鋒。
“你這后生,不講武德?!被劭漳樕C。
一劍未果,葉韶書手中劍快速絞殺,宛如怪物的巨口一般欲將慧空整個吞下。
慧空冷喝一聲,渾厚的內(nèi)力從體內(nèi)肆意釋放出來,讓劍鋒的推進愈發(fā)艱難,整個劍身被彎曲成了一道彎月,卻無法刺入慧空的身體。
葉韶書眉頭緊鎖,不好,這慧空倒是棘手的很。這般內(nèi)力已然是達到了御氣化形的境界,尋常刀劍不得近身。
慧空向前大踏出一步,葉韶書的劍便被這股內(nèi)力彈飛。
見此,一掌揮至葉韶書面門,葉韶書一驚,想不到這慧空的內(nèi)力和那伊瑪目竟不分伯仲。
此刻已經(jīng)沒有退步了,葉韶書咬牙一拳揮出。
一拳一掌相撞,發(fā)出一聲悶響,兩人周身掀起了狂暴的氣流,震得衣擺獵獵作響。
“嘭”的一聲響起,葉韶書被震退數(shù)尺開外。
這慧空的內(nèi)力雖然渾厚,但是掌法上的造詣卻遠不如伊瑪目那般凌厲。
慧空見此,左手銅鈴亮出,輕輕一搖。
宛如魔咒般的鈴聲響起,肆意地侵蝕著葉韶書的神智。
頭痛欲裂的感覺讓自己的身子不禁晃了晃,慧空見狀一杵便刺了過來。
眼看著一杵將至,葉韶書左手挽住慧空的手腕,將金剛杵的威勢引開,隨后一拳襲向胸口。
慧空一驚,可惜為時已晚,胸口硬生生吃了一拳。骨頭破碎的聲音響起,顯然這一拳將自己胸骨打斷了兩根。
一口鮮血噴出,葉韶書也不做停息,以左手為撐,右腿凌空抽起直踢慧空頭頸。
慧空雖受創(chuàng)卻也不傻,身子一低躲過了這一腳,隨后右手一伸,握住了葉韶書左腳腳踝。
用力向下一拽,葉韶書的身子重重摔在地面。
隨后一杵便用力向下鑿去。
葉韶書還沒緩過神,便看到這致命一杵,左掌奮力拍打著地面,整個身子向右滾去。
“轟”的一聲巨響,剛才的地方被金剛杵砸出了一個深坑,無數(shù)石屑散落在地上。
好險,要是沒躲開,估計自己就要被活活鑿死了。
葉韶書撿過自己的寶劍,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冷道:“慧空大師,你這招也不講武德?!?p> 慧空冷冷笑了笑道:“對于你這等侵?jǐn)_佛家凈地的歹人,自然不用留手,在這里將你除去,反而是江湖一大幸事?!?p> “你這老和尚,怎么說你都有理。”
“雪吟”
空氣中的溫度在此刻驟降,甚至地上的血珠都被掛上了一層雪霜,變成了猶如紅瑪瑙般的結(jié)晶。
一道劍鋒掠過,葉韶書緩了緩神,轉(zhuǎn)過身看向愣在原地的慧空大師。
“大師,得罪了。”葉韶書淡道。
緩緩走向慧空,慧空的腹部被刺出一道血洞,正在不停地流著血,紅色袈裟被盡染絳色。
慧空雙目瞪得老大,聲音顫抖著:“你...”
葉韶書鞠了一躬拱了拱手道:“慧空大師,事出有因,不然我也不會來殺你。”
“你是九賊遺孤!”幾近嘶吼的聲音從慧空口中響起。
葉韶書一愣,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從心底升起,瞳孔縮了縮,緊盯著面前的老僧。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必須將你留下?!被劭丈钗豢跉?,渾厚的內(nèi)力肉眼可見地在身上滾動著。
“你是十八子?”葉韶書冷道,心中的殺意更烈。
“不錯,老夫便是當(dāng)年除賊十八子之一。你剛使出的雪落無痕劍,那是九賊之一葉凌天的絕學(xué),沒想到葉凌天的兒子竟然沒死!”慧空一指刺入腹部生生將自己戳出個血洞。
葉韶書一驚,他這是作何?下一刻便明白了,被自己刺穿的血洞竟然止住了血,慧空定是用了什么秘術(shù)。
“想不到你是九賊遺孤,那今日你非死不可?!被劭找徽婆膩?,這一掌的威力比之前強了幾分。
葉韶書翻身躲開了,可慧空如同發(fā)狂的雄獅一般,接連打出第二掌第三掌。
葉韶書躲避不及,左肋被拍中一掌,整個人飛了出去撞翻了一座功德箱,數(shù)不清的銅錢從里面滾了出來。
“是你殺了我爹?”葉韶書緩緩起身冷道。
慧空冷笑道:“追獵你爹的人里沒有我,但是你爹他是罪有應(yīng)得?!?p> “放屁,明明是你們覬覦他們在洞窟中得到的東西?!?p> 慧空一愣,臉上泛起一絲潮紅,大喜道:“想不到你這小雜種,竟然知道那事,那你一定知道那里面的東西了,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p> 葉韶書面色一沉,看樣子觀星先生所言非虛,這十八子就是為了那洞窟所藏的秘寶而對父親痛下殺手。
慧空突然朗聲大笑道:“那位柳家小姐并不知曉當(dāng)年的事,我還以為這輩子無望了,可想不到啊,相傳十年前就病死的葉凌天之子,竟然還健在人世,并且知曉洞窟中的秘密。小子,那洞窟中所藏的秘寶究竟在何處?說出來,我饒你一命?!?p> 葉韶書故作大笑道:“哈哈,原來你還不知道,那秘寶早就被你們十八子中的一人得到了,你竟然還蒙在鼓里。”
慧空眉頭一皺,低著頭沉思著什么,突然雙目滿是嗔狂道:“你這小雜種,竟敢詐我?”話罷便一掌拍了過來。
葉韶書翻身躲開,戲謔道:“我怎么誆騙你了?看樣子,你們之間也是互相提防,只有你還以為那東西被藏起來了,事實上早就被找到了,不然又怎么會對當(dāng)年那件事絕口不提。”
慧空一愣,身形也慢了下來,冷道:“小子,你告訴我是誰得到了,我可以告訴你是誰殺了你爹?!?p> 葉韶書心中一喜,卻故作嘲弄道:“你要先告訴我是誰殺了我爹。”
慧空站定身子猶豫著,正欲開口,卻突然反應(yīng)過來,大怒道:“你這小賊,竟敢詐我,連我都不知道是誰得到了那東西,你又怎會知道,老夫一掌拍死你。”
夾雜著滔天般掌風(fēng)的一掌直拍了過來,葉韶書直接躲到巨大的佛像身后。
“轟”的一聲巨響,這座三丈高的石佛竟直接被震碎成一堆碎石。
“小賊,你今日必死。待你死了,我便去找到那東西?!币呀?jīng)紅了眼的慧空,頭發(fā)凌亂地如同一只瘋魔一般。
葉韶書眉頭一皺,不好,這般下去,自己必然要死在他手里。
一掌呼嘯著拍了過來,葉韶書硬吃下一掌,整個人在空中灑下大片的血雨后砸倒了一扇圍欄。
這老禿驢的內(nèi)力甚是渾厚,這股暗勁在體內(nèi)讓自己好生難受。
慧空一步步靠近葉韶書,手中不知何又將金剛杵掏了出來。
“小賊,我這就送你去見你爹?!?p> “哼,你這么渾厚的內(nèi)力卻發(fā)揮不出三成的功力,怪不得你得不到那東西?!比~韶書出聲譏諷道。
“死”
慧空眼中閃著嗜血的輝光,手中閃著微光的金剛杵轟然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