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話不能違背,月泠也只能硬著頭皮進了病房,本以為天冥大戰(zhàn)后病房應(yīng)當(dāng)十分熱鬧,可推開門死一般的寂靜,除了躺在床榻上閉目養(yǎng)神的云鶴再沒了其他人。
月泠突然有些害怕,當(dāng)即便打了退堂鼓,躡手躡腳地想關(guān)上房門離開云鶴卻突然開口:“來了?”
月泠見躲不掉,沒辦法也只能面帶微笑走進房間,行小仙面對太子應(yīng)有的大禮。
云鶴臉色煞白,唉聲嘆氣,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月泠雖看得出來,但她想想如果一句話開口也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還是安靜地站著等待云鶴說明讓她來此地理由。
“若我想讓你湊近一些服侍,你會因為我的身份而屈服,還是找一個理由婉拒?”
“…???”
云鶴沒有再問,只是表示口渴,囑咐月泠泡一杯微微發(fā)苦的濃茶。因為月泠有隔半把月喝濃茶的習(xí)慣,恰好就喜歡那微微發(fā)苦的味道,突然就覺得這太子與自己品味相投,態(tài)度也轉(zhuǎn)變了些。
茶水滾燙,月泠端茶杯的手燙得生疼,下意識摸桌子緩解的動作讓云鶴憶起往昔,也只有她才這樣笨拙,茶水溢滿每次都會燙到手,每次都會摸桌子,只是他現(xiàn)在沒有力氣起身,像從前一樣教她。
她不知道茶倒?jié)M在天界有逐客之意,總是嫌茶杯太小不能解渴,那時月泠也想現(xiàn)在一樣,除了記不得他,好像沒有絲毫變化。
云鶴記得從前的姐姐落筆如有神,卻沒來得及讓她為自己畫一副,便開口問道:“聽說你畫技不錯,待我病愈可否為我描一幅丹青?”
“你不說話便當(dāng)你默認(rèn)了,畢竟一個病人的請求,我想你不會拒絕?!?p> 云鶴絲毫沒有給月泠說話的機會,生生將她想拒絕的話堵在喉嚨里。
這些伎倆月泠對百里莫用過很多次,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被用在自己身上,也只能硬著頭皮同意。
這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茶也將涼,云鶴卻再沒有開口,月泠站得腳酸腿酸,實在忍不住就問云鶴讓她來的意圖,沒想到云鶴卻就等她開口,因為以往的月泠曾對他說過:如果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答應(yīng)你提的事,那就沉默逼對方開口,然后裝裝柔弱,讓她往壞處猜想,最后再說出自己真正的目的,那么她十有八九就同意了。
“沒什么事”
月泠不明所以,只覺得在這站了這么久,難不成這太子只是想喝茶?只是月泠剛想準(zhǔn)備請辭時,云鶴又唉聲嘆氣地說:“怕說出來讓你為難?!?p> 月泠只覺不是什么好事,心想既知為難便不要說,微小的情緒還是讓云鶴察覺,但他還是裝作遺憾地說道:“我雖身為太子,空有鶴君名號,但我雙手沾染無數(shù)血魂,他們都怕我,身邊連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
月泠哪里聽得進他講故事,只是想盡快離開一刻也不想多待。
“尤其仙娥仆婢,寧死不愿來我殿中服侍?!?p> 月泠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而且傳聞中的鶴君不是天界的萬人迷嗎?那他這些話又是何意?
‘他跟我說這些干什么?難道他想讓我去天界給他當(dāng)侍女奴婢?’
“第一次有人為我泡茶?!痹弃Q將濃茶一飲而盡,說完別有深意地看向月泠。
月泠嚇得不輕,想想他畢竟是太子,說不定過些日子便是天帝,如果他真的要自己去當(dāng)他的奴婢,無塵宮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太子殿下不會是想讓我去當(dāng)你的侍女…吧?”
云鶴當(dāng)即否定,月泠瞬間松了口氣,而云鶴也繼續(xù)試探地說:“只是我如今傷勢嚴(yán)重,怕是得休養(yǎng)一段時間…”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但月泠還是沒明白云鶴要表達的意思。
“要叨擾些時日…”
月泠一聽原來云鶴竟然只是想在這里住一段時間頓時當(dāng)即便表示:“這是應(yīng)該的,太子殿下您傷勢未愈,就算是師父他老人家也會讓您留下來的。”
“那你是答應(yīng)了?”云鶴淺笑著問。
“這有什么不答應(yīng)的?”
云鶴一臉計謀得逞的樣子,內(nèi)心早已樂開了花,但面色淡定地說道:“那這些日子就由你便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了。”
“???”
看著云鶴一臉得意,月泠才知道自己掉進了他的陷阱,開始的那些鋪墊原來還是沖著自己來的。但云鶴是太子,而且自己已經(jīng)答應(yīng),再想推脫也推脫不,月泠也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天冥之戰(zhàn)天帝身受重傷,又以元靈復(fù)活云霓,除了慕楓的通心術(shù)之外本必死無疑,但通心術(shù)除慕楓之外并無人能操控,百里莫只好拿出慕楓研制出的世上第一顆也是唯一一顆轉(zhuǎn)生靈丹,將天帝破碎的元靈完全抽離,從而天帝完全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凡人。好在天帝服用轉(zhuǎn)生靈丹的兩個時辰后就醒了過來,對云鶴一番交代后,天帝被云霓公主帶回了天界。
天界不可一日無主,而天帝修為盡善已無資格再任天界之主,于是回去的首要之事便是昭告六界新天主的人選云鶴,并打算在一月之后舉行任君大典。
天帝深知此消息一出云鶴必定陷入險境,可若不盡早昭告六界,天帝修為散盡的消息一出天族也必將大亂,于是想讓云鶴回天界休養(yǎng),可云鶴卻覺得如果離開接任天帝后便再也沒有理由留下月泠,當(dāng)即便提出自己可以去往天族圣地棲蕪山修養(yǎng),那里雖為六界交匯,但與無塵宮相隔不遠,他有理由留下月泠,而且他記得棲蕪山曾有一處被關(guān)閉的迷宮結(jié)界,只要將結(jié)界再度打開,便沒有人能進到棲蕪山。
云鶴要去棲蕪山的消息傳到月泠耳中已是第二日,她正愁不知道編什么理由去找星晅,眼見云鶴點名讓自己陪同照護,月泠又喜又憂。喜的是終于可以看到星晅,憂的是如果云鶴發(fā)現(xiàn)了星晅,那兩人又會怎么樣?
月泠似乎已經(jīng)想好他們相遇的場景,哪怕兩人都傷重在身,或許都會因為一言不合打起來,但如今…好像別無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