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進(jìn)學(xué)堂,懷疑
“現(xiàn)下學(xué)堂共有童子一十三人,都是各村送來的,最大的十歲,最小的五歲,平日里卯時末之前入學(xué)堂,申時中下學(xué),晌午會在學(xué)堂吃些簡飯打尖兒,吃不起學(xué)堂飯食的可以自帶,其實先生是個好心人,對家境貧苦的孩子多有照顧?!?p> “多謝阿婆告知,我家二郎今年一十三歲,此番前來是為了他的入學(xué)事宜?!苯浦噶酥溉~二郎。
“哦?十三啦,看著不像啊?!标惏⑵懦蛑~二郎,覺著十三不會是個虛數(shù)吧?
葉家之前窮,孩子長得自然也不太好。也是在葉大郎考上秀才之后才漸漸吃得飽飯,之前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
姜芷在有限的能力下盡量提高伙食水平,只不過時日尚短,還未見成效。
因此葉二郎和葉小妹都比正常年紀(jì)下看起來更瘦小。
“唉,都是窮惹得禍。”姜芷嘆氣道。
“這世道就是這樣?!标惏⑵乓哺鴩@氣。
前幾年朝廷一直都在打仗,每逢打仗苦的就是他們老百姓,她兩個兒子都被征兵,其中一個死在戰(zhàn)場上,另一個雖說平安歸來,但精神出了問題。
難為她老婆子一大把年紀(jì)還得出來混飯吃,也多虧了葉先生不嫌棄。
只是這兩年才開始太平了些,但這些傷是永久的,這輩子都無法撫平。
兩人正說著,一書童從旁邊小門出來搖鈴鐺,不一會兒屋內(nèi)傳來哄鬧聲,十來個娃娃沖出來。
走在最后身著長衫的高個子便是村學(xué)繡先生。
姜芷看他年歲不小,怕有個四五十歲。他面容平和,面掛慈愛,走在后頭眼里還瞧著學(xué)生,確如陳阿婆所說的陳阿婆所說的那樣,是個有仁慈之人。
葉家高祖時代為了躲避戰(zhàn)亂和徭役,高祖幾脈帶著族人舉家南遷至焦桐郡,兜轉(zhuǎn)之后扎根在了這里。
原本這里不叫葉家村,只是因為高祖到來才叫的,陸陸續(xù)續(xù)聚集了一大批流民,漸漸的有了葉家村。
話說葉家祖上幾百年延續(xù)至今,也出過許多做官的,而今卻沒落了。
葉家大房出自高祖嫡長子一脈,因此稱大房,二房是次子脈。
繡先生是高祖幾脈的其他葉家旁支后人。
“你是大房那邊的長媳婦?老夫見過你,當(dāng)真是個貞守忠節(jié)的烈女子?!崩C先生贊道。
丈夫下葬,竟不顧自身,以頭碰棺,要殉夫。
雖然朝廷強(qiáng)行將孝期縮短至一年,但偏遠(yuǎn)之地仍是三年,就是不知這位娘子會為丈夫守孝多少年。
“夫子謬贊,今日妾身老訪是有事要求夫子?!苯齐m不喜歡被用這樣的詞語夸贊,
“哦?但說無妨?!崩C先生道。
“大郎剛走,二弟年歲不小,現(xiàn)家中尚有余力可送其入學(xué),還望夫子莫要嫌棄?!?p> “二郎也要入學(xué)?”繡先生掃了一眼,這屋里就只有一個孩子符合姜芷所說的那個人。
“是,二郎快來見過先生?!苯茖θ~二郎道。
“先生安好?!比~二郎微微低著頭,他有些緊張。
大概天下學(xué)子見到老師都會犯同樣的毛病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王者威壓,刻骨銘心。
“這孩子有個大名,叫葉策,平日里喚二郎更多。”姜芷又道。
“此名不錯,這孩子在家開過蒙嗎?”繡先生問。
姜芷道:“二郎快回答先生。”
“是?!比~二郎略抬頭:“回先生,小子在家并未開蒙,還望先生不要嫌棄,小子定勤奮進(jìn)學(xué),爭取早日跟上其他同窗?!?p> 繡先生道:“有此想法,甚好!姜娘子,老夫便收下你這二郎,可老夫也有言在先,若一個月之后他未能全背出《百家姓》,老夫便不能再讓他呆在學(xué)堂,還是早日出去謀個其他生路吧。”
繡先生有三方面的顧慮,一個是二郎年歲太大,讀罷兩年,便要考慮成家立業(yè),不能專心治學(xué);另一個則是葉家家境擺在那里,他略有耳聞,也怕姜芷掏空了家底以致活不下去。
再之,葉二郎沒有開蒙,雖讀書未必能奪得功名。
到最后識得一些《百家姓》也足夠使用。
“好,那便就依先生所言?!苯朴X得,一個月熟背《百家姓》作為入學(xué)考試試題也太簡單了些,一天足矣。
姜芷又讓葉二郎呈上束脩,豬肉一條,約么三斤,活雞一只,另一百五十文。
之前有向陳阿婆了解過,繡先生一月束脩收一百五十文。
另外他們帶來的肉類和糕點等作為初次拜師禮,往后便不可再送,繡先生不喜歡。
繡先生本想問問姜芷葉珩什么時候進(jìn)學(xué),但他低頭一看葉珩還是個懵懂天真的奶娃,便又打消了心思。
回程路上,姜芷對走在后頭的葉二郎道:“二郎,回頭嫂嫂就把《百家姓》交給你,不須一月,三日便可滾瓜爛熟?!?p> “嗯,謝謝嫂嫂?!比~二郎重重點頭。
明日一早他便要上學(xué)堂,家里的一切事宜,大部分都得落在嫂嫂和小妹手中,他該做什么來彌補(bǔ)這些呢?
他可以早起燒早飯,然后挑水、劈柴,用過早飯后再去學(xué)堂跟隨先生。
下午回家路途中他還可以沿途割草拿回來喂雞。
葉小妹走在最后,她凝神一直盯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芷則拉著葉珩欣賞這鄉(xiāng)野雜亂卻美麗的風(fēng)景。
已是春末,蝴蝶翩躚,百花逐漸消散在草叢中,留下大片綠色和各種沒長成的小果實。
蟲鳴鳥叫,一派熱鬧。
葉珩小胳膊小腿,這里抓一下,那里抓一下,一刻也不停歇。
忽然,葉小妹駐足。她一直在回憶十多年前發(fā)生的事,就在剛才她突然想起,就是那日,嫂嫂……嫂嫂不是早就已經(jīng)?
就是祥和莊,祥和莊的管事見色起意,害死了嫂嫂和侄兒。
那如今嫂嫂為何還安然于此,甚至改變了二郎原本的足跡?
難道是因為她的歸來?
可是她雖重生,對嫂嫂的一言一行該產(chǎn)生不了特別大的影響?。?p> 她上輩子在山坡上摔了下去,扭傷了腳,好不容易才拖著殘軀回去。
回來后嫂嫂告訴她家中的四畝田地被人搶了去,嫂嫂因此整日以淚洗面,責(zé)怪自己沒有看護(hù)好家。
祥和莊的馬管事不僅財人還搶人。
她重生回來直到今天才終于想起了塵封于上輩子的某些記憶。
現(xiàn)在他們家不僅好好的,還有余錢送二哥哥讀書,還能買那么多好吃的,好玩兒的。
到底是誰出了問題?
葉小妹想不通其中的緣由,她回來那日嫂嫂也說過,祥和莊管事確實上門來買過地,被嫂嫂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