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唏噓,有人驚嘆,有人堅決不信,也有人將信將疑,仙門中的老一輩都是聽過輝月的事,她作為一代宗師壯大瓊?cè)A,又是五大門派中唯一的女掌門,備受尊敬,在天下修仙者中更是被敬為楷模。當(dāng)時她不幸仙逝,很多人都自發(fā)為她哀悼,再加上聽說她是因為門派中混入了魔族奸細(xì),盜取瓊?cè)A至寶凈天珠又重傷輝月掌門,這也使得天下對魔族的敵視又加了一分,從此后更是容不得妖魔在人間行走了。
可是,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顧惜月吞噬了輝月掌門的修為,才登上的這個掌門之位,那她才是天下仙門罪大惡極之人,但是,又怎能僅憑這小丫頭一家之言來定一派掌門的罪。
“呵呵,丫頭,你說的倒是挺有模有樣的,但是,你有證據(jù)嗎?”顧惜月冷笑,剛剛看到夙月她稍微慌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你以為找了個老婆子來,就能指正我嗎?你說她是夙月,這里在座的各位,相信不少人都是見過我?guī)熃阗碓碌模垎柎蠹?,她是嗎??p> 這句話問的犀利,眾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向擂臺上站的老嫗,她面容丑陋,五官扭曲,皮膚更如老朽的樹皮,在眾人目光的打量下,夙月低下頭,又拉緊了帽子。
“不是吧,我見過夙月,要說到現(xiàn)在也最多不過四十多歲,可是這個老嫗怎么看都有百歲不止了?!碧焐脚梢粋€老人說道。
“我也見過,夙月當(dāng)年也是名動天下的美人,這個人嘛,不像……”另一人也附和道。
夙月沒有辯解,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將頭低的更低了。
“你們!”洛洛憤憤不平的看著議論紛紛的眾人,暗自罵了一句:“人云亦云?!?p> “梅掌門,我敬你遠(yuǎn)來是客,可是你要在這么縱容弟子鬧我瓊?cè)A,可就別怪我不顧兩派輕易,下了重手了?!鳖櫹г吕淅湔f道,嘴角挑著一抹冷笑。
“不過是個神仙境而已,你以為我怕你嗎?”洛洛大笑,拿出朝夕劍,劍尖直指顧惜月。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殺了這個叛徒祭旗!”說罷,顧惜月又一鞭子抽在凌風(fēng)身上。
“風(fēng)兒!”夙月見到顧惜月鞭打凌風(fēng),立馬就慌了,準(zhǔn)備沖上去。
洛洛拉住她,將她推給懷恩,自己提劍就朝顧惜月飛了過去,只留下一句:“師父你看好她,前輩,我去救凌風(fēng)!”
懷恩點頭,一手拉住夙月,另一只手在空中結(jié)印,在周身凝筑結(jié)界。
洛洛飛身瞬間就到了顧惜月身邊,顧惜月?lián)P起手中的打神鞭,反手就向洛洛襲來。打神鞭果然是打神鞭,朝夕劍砍在打神鞭上只是激蕩出了四射的火光,打神鞭竟然沒有被斬斷。
“這個打神鞭,原本是幽冥界之物,這是蕭延和給你的吧?!甭迓搴鋈粏柕?。
聽到蕭延和這個名字,顧惜月神色一晃,但很快恢復(fù)如初,她冷冷道:“關(guān)你什么事!”又起手一鞭向洛洛攻來。
“對了,你搶了我?guī)煾傅钠颇д?,為什么不用呢?”洛洛一邊打一邊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哦,我知道了,你不會用。那時候你多囂張啊,破魔杖、鎮(zhèn)魂石、就連魔界的捆仙索、劈天斧、嗨喲幽冥界的打神鞭都在你的手上了,那時候你多威風(fēng)啊,現(xiàn)在怎么不拿出來用呢?連鎮(zhèn)魂石都給了自己的弟子,可真是大方?!?p> 顧惜月沒有回答,只是一鞭子一鞭子的攻擊。
“對了,這些現(xiàn)在都不在你身上了吧,據(jù)我所知,捆仙索、劈天斧可都回到了他們主人的手上?!甭迓遢p巧避開打神鞭的攻擊,她在顧惜月猛烈的攻勢中游刃有余,絲毫找不到半點的狼狽緊促,嘴巴竟然也一直未停,不停地絮叨,“其實,你發(fā)現(xiàn)了吧,這些神器在你手上根本沒用,你完全不會使用他們,什么你想逆天改命,什么你想重塑三界,你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被騙了吧!被一個虛無的謊言騙了,幫別人做了幾十年的嫁衣,你才是個傻子!”
“你胡說什么!”顧惜月又急又惱,鞭子化形成為長劍,便攻了過來,畢竟,瓊?cè)A是劍術(shù)起家,顧惜月最頂級的功法都是劍術(shù),鞭子未免還是有些使不慣的。
“這才對嘛,你還是耍劍好看些?!甭迓逋炱饎?,又避開了顧惜月的攻擊,繼續(xù)叨叨,“神當(dāng)然是有用的,但是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用法,蕭延和奪取神器是為了救他妹妹,這事想必他沒跟你說過吧。你還以為他是為了你才四處奔波收集神器,你也太天真了吧!”
“你!”顧惜月忍不住,終于暴怒,她使出全力也要殺了洛洛。
可今日之洛洛又豈是往日,身懷燭龍應(yīng)龍之力的她已經(jīng)不再是凡人可以匹敵了。只見她手腕輕轉(zhuǎn),朝夕劍指天,輕輕向下一劈,顧惜月的全力一擊就被破了,洛洛冷哼一聲,她剛剛一直在說話激怒顧惜月,就是為了讓她心神慌亂,而沒有看出她真正的目的,她已經(jīng)走到了石柱的旁邊,借力輕輕一躍,就飛身救下了凌風(fēng)。
凌風(fēng)看到是她,也松了口氣,但是這口氣一松,全身便像是被億萬只螞蟻在全身爬過,痛苦難耐,他全身痙攣抽搐,五官扭曲。
洛洛趕緊給他輸了靈力,緩解他的痛苦。
此時,顧惜月又是一劍襲來,顧惜月是萬萬沒想到這才短短時日,這個丫頭竟然功法大成,自己雖然已經(jīng)是神仙境,可是根本不是洛洛的對手。而且這些日子并沒有破境之兆,也就是說,她并不是神仙境,但是她的一身強大的靈力又是從何而來。而且她在剛剛的交手之中,竟然完全探查不到她的修為境界。
洛洛一手扛著凌風(fēng),出手難免受限,就在眾人以為她躲不過這一擊的時候,一只白虎忽然呼嘯而來,直接沖過來駝起洛洛和凌風(fēng)兩人,飛回擂臺之上,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懷恩身旁。
“大貓!”洛洛看到來的正是豸虎,開心極了。
“主人,你自己跑了也不告訴我,我還一個人傻傻的守在朝陽殿外,嚶嚶嚶。”豸虎拿大腦袋蹭著洛洛撒嬌。
懷恩一臉黑線,一把揪起豸虎的后頸,黑著臉問道:“這妖獸是怎么回事?”
哦,對,師父還沒見過豸虎,于是趕緊解釋道:“師父,它叫豸虎,我從鎖妖塔帶出來的妖獸,現(xiàn)在是我的小跟班?!?p> 豸虎還一臉兇的瞪著懷恩,懷恩抬手就在豸虎頭上敲了一拳,豸虎就嚶嚶起來。
“大貓,這是我?guī)煾?,你要對我?guī)煾父覍ξ乙粯又艺\一樣尊敬,不對,是要比對我更加尊敬,知不知道!要不然,我分分鐘燉了你!”洛洛一臉兇的威脅。
豸虎嚶嚶嚶的應(yīng)了,一轉(zhuǎn)臉就是一臉諂媚的模樣。
懷恩更是一頭黑線。
夙月一把撲在凌風(fēng)的身上,她緊緊攥著凌風(fēng)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頰。
“真像,跟他爹長得一模一樣,這孩子,都這么大了。”夙月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娘……你是我娘……”意識不清的凌風(fēng)恍惚間聽到夙月的呼喚,勉強睜開了眼睛,看著她,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滑落。
“不,別看我……我現(xiàn)在變成了這副人不人貴不貴的模樣……”夙月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臉。
凌風(fēng)卻將她的拿下,緊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你是我娘,不論你變成了什么樣子,你都是我娘……我找了你十幾年啊……娘。我來到瓊?cè)A拜師學(xué)藝,一路披荊斬棘成為大弟子都是為了找到您的線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沒死,您還活著……”
“孩子,你受苦了……”夙月溫柔的撫摸著凌風(fēng)的臉。
凌風(fēng)也伸手摸上夙月的臉,夙月想要躲開,凌風(fēng)卻倔強的不讓,“娘,你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你的手還是我每日夢中的溫度,還有你的溫暖的氣息,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娘,別再離開我,好不好……”
夙月點點頭,將凌風(fēng)在懷里抱的更緊一些。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場面,可真令本座感動啊。”顧惜月冷笑看著他們,“你們就好好享受這片刻的團(tuán)聚吧,再過一會,噬心蠱入心,你的好兒子可就要沒救了。”
“你!解藥拿來!”洛洛氣急,劍直直指向顧惜月。
“解藥?我可沒有,這噬心蠱又不是我的,我派人去殺了一個大夫,從那個大夫的藥箱里找出來的,正好給了這個叛徒用,不過,他的藥箱里可沒見到解藥?!鳖櫹г吕淅湫χ?,看戲一樣看著下面擂臺之上的幾人。
“殺了一個大夫?噬心蠱是南疆秘藥,你殺的可是流芳西涼王府的一名大夫辛南月?”洛洛聽得一驚,心下顫抖起來。
“不過是一個大夫,誰關(guān)心他叫什么名字,本座也是受人之托,幫人解決麻煩而已?!鳖櫹г聺M不在意說道,就好像是不過碾死了一只螞蟻一般的輕松隨意。
“你可知……你可知……他是……”洛洛感覺心都被揪在了一起,辛大夫啊,他可是你的親生父親……這句話憋在洛洛心里,卻很難出口。
凌風(fēng)的毒性再次發(fā)作,這回來勢兇猛,洛洛趕忙繼續(xù)輸靈力給他,可是還是控制不住噬心蠱毒性的蔓延。正在焦急之時,只見夙月伸手點住自己的幾處大穴,強行催動血咒,將元神逼離本體。
“前輩,你在干什么?”洛洛驚呼,這是自殺的招數(shù),將自己的生命催動為元神血術(shù),可催化為最強大的力量,但是力量用盡,魂飛魄散。
“他是我的兒子,我要救他!”夙月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繼續(xù)催動法術(shù),以元神置換,將凌風(fēng)體內(nèi)的噬心蠱盡數(shù)引到自己的身體中,以血換血,幫凌風(fēng)拔出了體內(nèi)的毒素。
法術(shù)結(jié)束,夙月一口黑血吐出,凌風(fēng)緩緩轉(zhuǎn)醒,緊緊抱住夙月,他痛苦哀嚎:“娘!娘!不要??!”
“傻孩子,別哭,你平安無事,就好……”夙月的臉上卻一點都不見痛苦的表情,反而充滿著安寧祥和。
“前輩……”洛洛感慨著看著眼前的一幕,眼淚也潸然落下。
懷恩將手扶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安慰著。
父母之愛子,必不計得失,不惜性命。
夙月閉上眼睛的時候非常的安詳,離去之時臉上卻是一臉的幸福。
“孩子,好好活下去……爹娘都非常愛你……”
“娘……不要……我要你活著……我不要你死……”凌風(fēng)抱著夙月的逐漸冰冷的身體痛苦哀嚎,久久不能自己。
“顧惜月,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你還有良心嗎?你還有心嗎?你忘了你死去的娘親了嗎?你親手殺死你親生父親,你對得起你娘嗎?”洛洛對著顧惜月大吼道。
“你這瘋子又在瞎說什么!我爹,我娘,讓我告訴你他們是怎么死的!我本是玉海鏡國的公主,是她!是他們!堂堂瓊?cè)A掌門輝月,帶領(lǐng)整個瓊?cè)A派假借天火之名,屠殺我的國家,我的族人,我的全族,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全被他們殺死了,我家破人亡,我沒有親人了!而輝月,只是為了搶奪我玉海鏡國的至寶——凈天珠!呸!什么瓊?cè)A密寶,那是我玉海鏡國玉脈靈珠,是我玉海鏡國王室之物,她輝月為了奪寶,屠殺我全家,又為了掩蓋罪證,滅了我全國,殺我全族之人!她!他們,夙月,靈霄,織月,他們哪一個沒有參與其中,他們哪一個手上沒有沾我族人的鮮血!我要報仇,從那一天開始,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報仇!我要讓他們每一個人都不得好死,都得死在我的面前!我要他們死!我要用他們的血祭奠我全族亡靈,我要讓這個天下所謂的名門正派全部作為祭奠!”
洛洛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四周臺下的眾仙門派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只見顧惜月將凈天珠催動升于半空之中,凈天珠發(fā)出強大的銀白色光芒,籠罩在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
“這是?”洛洛皺眉,看了一眼懷恩,并不知道她是想做什么。
懷恩也愣住了,忽然眉頭緊蹙,念了一句“不好?!?p> 可是為時已晚,在場的所有人紛紛發(fā)出痛苦的哀嚎,原來在剛剛凌玉灰飛煙滅之時,她的身體化為飛灰,灰燼又悄無聲息的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而這些并不是普通灰燼,凌玉已經(jīng)被顧惜月煉成藥人,一直用鎮(zhèn)魂石維持她的正常生命,所以當(dāng)洛洛拿走鎮(zhèn)魂石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jīng)注定了灰飛煙滅的命運。而她的身體化為的灰燼之上都附帶著凈水丹之毒,這種毒隨著這些輕飄飄的灰燼散落在每個人身上,悄無聲息的進(jìn)入每個人的身體血液,就這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同時中毒,此刻毒發(fā),再用凈天珠一齊催動,將所有人的靈力修為一齊吞噬。這才是顧惜月的如意算盤。
本次仙門大會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陷阱,任何一個人都跑不掉,連昆侖的陸吾君和西山君都紛紛中招,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原來是你……”天璣也癱倒在地,他只覺得氣海中的靈力一直在被吸走,而自己竟然是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
顧惜月先是冷冷一笑,后有哈哈大笑起來:“對,是我,從今以后,天下將只有一個門派,就是瓊?cè)A!而我也將成為這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