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瞬間
旁邊還有兩三個修士,臉上同樣有著劫后余生的茫然。
白虹看了眼夜鳴,道:“活著就好,總有辦法回去。”
夜鳴平復(fù)了下復(fù)雜的心情,大腦慢慢恢復(fù)了運轉(zhuǎn),“隔著一州,有辦法傳信嗎?”
云舒點了點頭,“有辦法,但代價大,你暫時別考慮了?!?p> 夜鳴想了想自己的身家,只好接受現(xiàn)實,問道:“那我現(xiàn)在去哪?”
“我們要回南州,你們可以一起,雖然南州與西州之間沒有兩生橋,但也算離得近,待你得到追仙貼,就能穿越界門回西州了?!痹剖娼ㄗh道。
夜鳴覺得她的建議很有道理,但還是看向了李聽,問道:“李兄怎么想?”
李聽有些無奈,其實他們還有第二種選擇,那就是留在北州修行,等修為提高了再想辦法找到追仙貼,夜鳴便可以從北州穿界門到山域,再從山域回西州。
但如果李聽留下,云舒和白虹定也要留三年跟著他,所以李聽的想法還是死遁。
而如果他注定要死遁,夜鳴就不適合留在北州了,因為他一個人,沒有同伴沒有勢力,更沒有修行資源,只是蘊靈期的實力更不適合去探險尋寶。
這樣看的話,夜鳴跟住云舒他們才是妥當(dāng)?shù)?,既有前輩指點修行,又能借用人脈,可早日得到追仙貼回西州。
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耽誤,死遁這種事情,變化起來才有機會,于是李聽道:“我們跟著二位道長去南州吧,倒是要勞煩照料了。”
“不客氣,我們本就說好了三年之約?!痹剖嬲f罷看向唐元,道:“此番變故實在令人意外,你可愿繼續(xù)同行,與我研究那追仙貼如何煉制。”
唐元自然點頭道:“當(dāng)然。”
他們商量好了去向,才打量起周圍來,這一打量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太安靜了。
天藍(lán)草綠,萬里無云,人跡罕至。
這就是北州?
而且身邊的修行者竟然都消失了,這里視野開闊,走遠(yuǎn)了也不至于看不見才對,那幾個人都去哪了?
李聽看了眼妄鬼和有趣,卻發(fā)現(xiàn)這兩個鬼都很安靜,“有趣?”李聽鬼術(shù)傳音喚道。
“哥哥?!?p> “這里有點奇怪,你感覺怎么樣?”
“不太喜歡?!?p> 不太喜歡算什么?李聽微微皺眉,他們的談話用了鬼術(shù)傳音,沒有任何人聽到,但不需要誰提醒,所有人都警惕了起來。
李聽抬頭,看了眼純藍(lán)色的天空,莫名有了一絲煩躁。
遠(yuǎn)處隱約可見一棟建筑,幾人便一起往那個方向走,李聽心中一直有一種很別扭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是什么,只覺得非常不愉快。
下一瞬,異變陡生,白虹突然一道法力打出,帶著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卻是朝著云舒和他們的方向。
李聽還來不及反應(yīng)怎么回事,就一起被掀翻了。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兩滴血,漸漸意識到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緩緩抬頭。
他看到的是,無數(shù)寶石藍(lán)色的圓柱,貫穿了白虹的身體。
那種藍(lán)和之前蝙蝠的顏色一樣,和天空的顏色一樣,是一種艷麗偏深的藍(lán)色。
陷阱。
從蝙蝠開始,就是陷阱。
可這陷阱為什么會在兩生橋的盡頭,要知道兩生橋附近,向來是修士來來往往,根本沒有布下這樣陷阱的條件。
云舒咬牙就要上前,卻見白虹半張臉上全是吐出的血,艱難開口道:“跑!它移動慢!”
他一手持劍,用全部的法力一扔,默念了一句口訣,刻滿符文的劍便如飛鳥一般,扎在了最粗的一根藍(lán)柱上。
那東西似乎是沒有想到他還有余力,那根被劍刺中的藍(lán)柱流出了淺藍(lán)色的液體,于是每根藍(lán)柱都微微抖動,一瞬間就一起抽了回去。
白虹又是一口血吐出,“別過來,會死,坐……跑……”
他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最后的力氣都用來扔一個白色的半月形物體,那東西跌跌撞撞的滾到云舒腳邊,讓她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她看到了那些藍(lán)柱抽出去時,帶走了很多血塊,鮮血不斷往外噴,白虹整個人都如同站在一個血湖里,透過他空洞的腹部,甚至可以看到,遠(yuǎn)處的藍(lán)與綠都在褪去,露出灰白色的大地。
他是道丹期,金丹已生道蘊,而那滿身空洞,最大的一個就在丹田位置。
活不成了,李聽的眉頭跳了跳,覺得喉中有些干。
云舒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同結(jié)了一層薄冰,稍微一碰就會碎掉,她抽了抽鼻子,動作很快,蹲下身,握緊了白虹扔過來的半月舟,鮮血滑膩膩的沾到了她白嫩的手上,讓她的指尖跟著顫。
云舒默念口訣,手中的小船便在一道白光中變大,“走?!?p> 這是她開口說的第一個字,聲音卻啞得幾乎聽不清。
所有人都沉默的上了船,她的腳卻如同生了根一樣邁不動,身子都轉(zhuǎn)過去了,腳尖卻還朝著白虹所在的方向。
她知道那里很危險,可是,可是她想給他收尸啊。
女子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咬緊了唇,翻身跳到了半月舟上,催動起飛舟來。
飛舟貼著北州的邊界,繞著白虹的尸體走,飛了約一刻鐘,周圍才漸漸傳來風(fēng)聲。
是了,之前的藍(lán)天綠草處,他們感覺不到一點其他的聲音。
云舒怔怔的看著這片天地,眼中空空白白的,什么也沒有。
李聽也是驚疑不定,這就是北州?斷壁殘垣,天空灰暗,遠(yuǎn)望如同置身灰霧,簡直是一片死地。
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距離他上一世過橋也過兩年光景,如果那時也是這樣,他也許……到了北州也活不下來。
云舒咬著唇,嘴唇和下巴不停的顫,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不停地順著臉頰滾落。
李聽突然覺得不是滋味,他們是因為他,才在今日陰差陽錯的踏上了橋,到了北州,而如果不是白虹那一道法力,他們所有人都會死。
那些分散插在地上的藍(lán)柱,分明釘在了他們之前的站位上。
他不想連累別人,但終究,有人用全力救下了他。
就如同白虹對夜鳴說的那樣,“活著就好”,生命何其珍貴,李聽沒來由的,就厭惡起了死遁。
“哎!你們是逃出來的嗎?”有人御法器飛行,速度不及飛舟,只能遠(yuǎn)遠(yuǎn)喊道。
追不上飛舟,應(yīng)該是金丹期吧。
云舒快速的抹掉一臉的淚,微微停了飛舟,看向那個喊話的少女,她長相秀氣,一身翻毛皮的衣服,背上還背著一把大弓,看著不像個金丹期的修行者,倒像是山中獵戶。
獵戶?李聽看了一眼她腳下箭矢一樣的東西,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哪位?”云舒問道。
“我叫風(fēng)雨,是修行者,那邊有個藍(lán)鬼的鬼境,它能在那里面移動,但動的很慢,它太強了,還霸占了兩生橋的位置,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活著出來了?!?p> “嗯。”云舒表面上是鎮(zhèn)定的,腦袋卻有些發(fā)木,白虹的死對她來說沖擊太大,她所有的行動全憑本能,卻幾乎失去了思考和處事的能力。
李聽看了一眼眸光僵硬的云舒,心中輕嘆,看向少女道:“多謝,不知可有落腳之地?我們有一位同伴被害死了,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有,可以先去我那,我能上去嗎?”少女指了指飛舟,道。
李聽看向了云舒,云舒看向了少女,眼神有些游移,顯然,剛經(jīng)歷變故后,她無法信任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人。
“你知道八矢門風(fēng)發(fā)前輩嗎?”李聽突然問道。
晃來晃去的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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