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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嘯猿啼

第十章 微霜

虎嘯猿啼 東風(fēng)不惡 4126 2024-05-15 16:40:25

  乾陽國力強(qiáng)盛,地域廣闊,分十三州。

  幽州,位于王朝最北部,多山石荒原之地,與北方烏厥草原接壤,是乾陽最為重視的軍事重鎮(zhèn),一直以來被看作是中原大地的門戶。

  朝廷陳兵邊境二十萬之眾,足以看出對其的重視程度,幽州重騎兵更是以北拒烏厥草原騎兵不犯秋豪而名震天下,從戰(zhàn)略角度來說,若是北方烏厥突破幽州,那么中原之地如同門戶大開,身后地勢平坦的冀州、并州就是一馬平川,草原騎兵沖鋒便如入無人之境。不過幽州多山多石的地形也注定了烏厥騎兵處處受制,烏厥想過幽州直入中原,難如登天。

  更遑論有著被無數(shù)幽州百姓稱為乾陽軍神的燕王殿下坐鎮(zhèn)幽州數(shù)十年,用兵如神,多次阻擊烏厥于幽州之外,不受烏厥一兵一卒的侵?jǐn)_,邊境可以稱得上是固若金湯,早已給王朝種下了一顆定心丸。不知有多少烏厥王朝的將領(lǐng)日日夜夜絞盡腦汁,希望突破邊境,或暗殺,或離間,不過諸般手段,盡是無用。

  秋日,正值黃昏,殘陽映照荒原。

  幽州邊境,一只軍紀(jì)嚴(yán)肅的千人騎兵隊伍策馬緩緩前行,令行禁止。

  日光暗沉,伴隨著戰(zhàn)后荒原被染上的暗紅色,空中不時傳來鷹啼,有呼嘯聲,馬蹄聲契合著風(fēng)聲,前鋒的幾面燕字王旗迎秋風(fēng)獵獵作響。

  最前方一騎披重甲,坐下戰(zhàn)馬雄壯健碩,毛發(fā)烏黑發(fā)亮,趾高氣昂。

  趙偃虎重甲在身,膚色偏黑,他長著一張兇神惡煞般的國字臉,面容堅毅,神色肅穆,雙眸沉穩(wěn)而銳利,他率領(lǐng)的這支騎兵隊伍是巡視戰(zhàn)場的最后一支隊伍。

  自從陛下親征,與燕王合兵一處大破烏厥之后,這段時日以來邊境有了許久未有的安寧。打了勝仗的皇帝陛下已經(jīng)在回京城的路上,自己這支隊伍最后的巡視完成之后,便也要完成最后的合兵,踏上回京的路途。

  落后趙偃虎半個位置的一騎是位神色淡然的青衣謀士,兩撇山羊胡惹眼,微微有些發(fā)白的鬢角添了幾分灑脫氣質(zhì)。

  青衣謀士策馬上前,與趙偃虎并駕,微笑出言問道:“將軍,可是在思慮京城之事?”

  風(fēng)聲適時寂靜。

  趙偃虎卻微微搖頭。

  青衣謀士點頭說道:“也是,咱們接下來主要的目光,應(yīng)該是在南方,京城之事,倒不用我們操心太多,將軍可要好好把握這次南下的機(jī)會,能不能在兵部占個一席之地,就看接下來的硬仗了?!?p>  趙偃虎策馬前行,沒有回應(yīng)身邊軍師的自說自話。

  沒有收到回應(yīng)的青衣謀士也不惱,喋喋不休,繼續(xù)說道:“陛下已經(jīng)先我們一個月返回,估摸著很快就能到京城了,此次大捷,對我朝來說可是件大喜事,陛下心情一好,來一個大赦天下也說不定。烏厥這次估計是被打懵了,沒想到咱們的燕王殿下一鼓作氣深入烏厥腹地,連下七城,那多穆爾號稱南烏厥第一名將,被咱們的燕王殿下攆著跑,場面別提多精彩了,就連陛下都夸贊咱們這位乾陽軍神的行軍布陣嘞,要我說啊,除了幽州重騎兵,咱們虎嘯騎這次可算是給烏厥騎兵開了開眼界,看那些草原蠻子還敢不敢覺得我朝除了幽州外養(yǎng)不出雄健的戰(zhàn)馬和勇猛騎兵,嘿,接下來的北方也會安寧很長一段時間了?!?p>  趙偃虎頷首,卻沒有出言理會。

  青衣謀士面露猶豫之色,接著說道:“您說兵部接下去會有什么樣的謀劃,咱們妄圖染指兵部的想法在朝中算得上是人盡皆知,將軍府和兵部向來水火不容,兩邊斗來斗去也沒見有個結(jié)果,加之兵部有那位大儒將之稱的兵部尚書坐鎮(zhèn),兩邊的明爭暗斗咱們可沒占多少便宜,此次陛下親征烏厥,雖說咱們將軍府全程出力,可我們想要單憑軍功這個說法把手伸太長,不是件易事啊?!?p>  趙偃虎充耳不聞,依舊沉默不語,不知道有沒有聽進(jìn)去。

  坐下戰(zhàn)馬打了個響鼻,微微搖晃,夕陽漸深。

  青衣謀士始終不得回應(yīng),沉默了片刻,捋了捋胡須,輕聲說道:“想必鼎龍公子這個時間已經(jīng)離開京城了吧?!?p>  趙偃虎僵硬的臉龐露出罕見的柔和笑容,往遠(yuǎn)方眺望。

  不知是否是想到了什么,臉色驟然黯淡,接著嘴角輕佻,似乎有些不屑道:

  “棄子!”

  青衣謀士收斂笑容,側(cè)頭正欲好奇詢問,卻被趙偃虎抬手打斷,瞥了眼青衣謀士,只聽他沉聲道:

  “話多!”

  趙偃虎策馬奔馳,夕陽下一騎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如同一條黑線,青衣謀士無奈搖搖頭,趕緊揮手,讓身后的騎兵隊伍跟上。

  風(fēng)聲喧囂。

  ………

  京城中,大概是人盡皆知燕王府除了有個性子親和從不拿紈绔架子的小王爺之外,還有個極好說話的管家,旁人只知道王府里的人都管他叫老周,手底下的下人和丫鬟們一概這么叫,不太熟悉的登門拜訪的客人大都客客氣氣的喊一聲周管家,但是熟悉其性子的一些個京城街上、巷子里的小商販小貨郎,都親和的叫上一聲老周。

  大概自己都忘記了自己名字的老周也從不端著王府大管家的身份,逢人見面打招呼都喜笑顏開,在一些個老百姓眼里,小王爺這隨性和善的性子就和老周很像,像是燕王府的招牌。

  清晨卯時,周管家和平時一樣從王府出門,不算挺拔的身子背著每天都一個模樣的竹簍子,去市集挑一些新鮮的蔬菜米面,對于一些個大戶人家來說,一般都是找些貨郎每天送上門來,不知道哪有王府大管家自己趕早出門買菜的道理?

  “老周,又起這么早買菜去啊?”街道旁有擔(dān)貨的貨郎傳來打招呼聲。

  “是,去晚了可不好辦咯,這段時間入秋,想找些新鮮菜可不太容易吶。”周管家點頭,笑著回應(yīng)。

  老管家走的不快不慢,耐著性子一一招呼身邊經(jīng)過的熟絡(luò)面孔,時不時駐足詢問一些早食鋪子這幾日的生意,與挑著扁擔(dān)的農(nóng)夫聊聊市集的近況,路過幾家關(guān)著門的商鋪疑惑著怎么今日開門晚了?

  周管家背著竹簍一邊走著一邊笑著嘴里念念有詞:“昨兒個讓老孫家的小子多留了些新鮮蔞蒿,不知道那粗心的小子聽進(jìn)去了沒有,自從老孫的身子骨越來越差,送貨賣菜的活交給了他孫子,可是很靠不住啊,大早上昏昏沉沉地坐那兒打瞌睡,也不怕菜被人偷摸順了了去,提醒了好幾次也不見聽進(jìn)去,這些年輕人的性子真是都大差不差,清早兒都沒精打采的,讀書人有句話咋說來著,叫什么一日之計在于晨,對于他們來說真是一點也不好使?!?p>  周管家笑著搖搖頭,他其實看上去年紀(jì)不大,在他身上一點也找不出年過半百的老人痕跡,頭發(fā)烏黑,眼神清明,就是臉上的皺紋跟那幅慈眉善目的模樣讓人覺著有些老成。

  自打周管家跟著小王爺從幽州來京城后,小王爺?shù)纳钇鹁佣加蛇@位王府大管家親手操持著,每日李君承的朝食也都是周管家親自下廚,那叫一個豐富和花樣多,糕點小吃做得更是精致,即使京城最有名的膳食居也不好說比他手藝好,那日僅是一碗簡簡單單的粥可都讓王世堯饞了好些天,得空了就跑來纏著老管家說些好聽的漂亮話,周管家總是笑著點頭答應(yīng)。

  市集上熙熙攘攘,叫嚷聲,吆喝聲不絕。

  周管家停在一處菜鋪前,手指敲案,不知是這幾天第幾次提醒著眼前毫無坐相趴著睡覺的年輕小子,笑著輕聲罵道:“你這小子,把這當(dāng)自家床鋪了是不,要睡覺回家睡去,讓你家老頭子看見你這副模樣,指不定病都給你氣好了?!?p>  那年輕貨郎面容蠟黃,兩只胳膊細(xì)如柴枝,聽到有人說話,驚坐身子來,伸手擦了擦快流下的口水,定眼一看,又嬉皮笑臉道:

  “老周頭,來了啊,看看菜唄?”

  周管家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孫老頭的身子骨近日可有好些了?”

  前一刻還笑嘻嘻打招呼的瘦小子聽了這話,有些不愛搭理,低聲說道:“切,老毛病唄,反正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我還指望老頭子趕緊好起來自己來做這些活計,省的我天天犯瞌睡?!?p>  姓孫的小子語氣隨意。

  老周皺了皺眉,倒不是因為不滿這小子言語有多不尊重,只是有些感慨。

  爺孫倆在京城相依為命,早些年家里還有個漢子撐著家里,只是那漢子不甘平凡,更不樂意做這些賣菜送貨的活,仗著自己跟某個不知名的江湖刀客學(xué)了些假把式,覺得自己本領(lǐng)非凡,一心想要出去闖蕩,在京城娶了個相貌平平的媳婦,生了個兒子就參軍去了,后來撫恤金到家里的時候,一家?guī)卓谌吮罎⒌目蘼曕徖镟従佣悸牭靡姟?p>  好好一個大男人成家后不樂意做個踏踏實實安身的活,說好聽點叫志向遠(yuǎn)大跑出去參軍,也不怪之后他那媳婦連小兒子都不要,改嫁到京城一家雜貨鋪的老板家里,雖說是給人做妾,雖說名聲上難聽,不過生活總比自己一個婦道人家天天給家里幫忙挑菜撿菜來的滋潤,前些年那婦人還時不時偷偷給爺孫倆送幾錢銀子,后來許是被家里的正室發(fā)現(xiàn),便也不再做這些事了。

  老周有些恨鐵不成鋼,說道:“你這小子,成天別總是嬉皮笑臉的,小時候老孫送你去學(xué)堂讀書的時候我可還記得,把人家教書先生氣的攆你出去再也不愿意收你,為這事你可沒少挨你娘的打,從小就沒個正形,長大了還是這樣,什么時候能懂事點踏踏實實過日子,把家撐起來。”

  那姓孫的瘦弱小子笑著點頭應(yīng)和,嘴上敷衍著行行知道了之類的場面話,讓老周有些更加無奈。

  “唉,當(dāng)年你那個爹,就是眼高手低,做什么都看不上,受不了家里人整日的嘮叨,一氣之下跑去參軍,也不想想多大能耐做多大事這種粗淺道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你現(xiàn)在這模樣,我看就是老孫不想逼你太緊,給你養(yǎng)成了這般憊懶模樣,你這小子就不能爭爭氣?讓老孫也能省省心,平時倒也罷了,這段時間老孫身子越來越差,你也該成熟點了不是?”

  姓孫的瘦弱小子開始還笑著應(yīng)付著,聽著聽著卻愈發(fā)的不耐煩,裝好了周管家昨日提前定好的菜,撇了撇嘴,敷衍說道:“哎,行了行了周老頭,您也別老跟我提我爹我娘的事,我不愛聽,我無父無母,只有老頭子,您要是想去家里看看老頭子,我隨時歡迎,小子現(xiàn)在瞌睡著呢,也聽不進(jìn)去您這些大道理?!?p>  周管家笑著罵了兩句小兔崽子,接過菜放在背后的竹簍里,不再多言。

  穿過熱鬧的市集,往城西方向走去,身邊傳來諸多貨郎扯著嗓子喊著新鮮蔬菜,新鮮豬肉的聲音,周管家逢人打招呼便笑著點頭,走著走著,身后的瘦弱小子又恢復(fù)了昏昏欲睡的懶散樣子,周管家走走停停,一步一回頭,心中憐憫年輕人的可憐身世。

  ………

  城西鄰郊有一片偏僻路段的戶宅,平日里這一片地方除了巡城司的人和幾家零散住戶,少有人來往,也是此地實在太過于偏僻,中間有一段本可以省不少時間的小巷直通往城中,前幾年暴雨,給小巷兩側(cè)屋子沖塌了,這幾年工部的人沒少為這事兒上心,委實是損壞的太過厲害,是個長時間的活計,這幾年下來也沒處理干凈,也就導(dǎo)致了更少人來往此地了。

  一間簡陋的木屋前,周管家背著竹簍,推開那破舊的木門,木門發(fā)出吱吱的響聲有些扎耳,推門后微風(fēng)帶起灰塵撲面而來。

  他伸出手象征性的扇了扇灰,塵埃落定。

  此時一向和善的周管家臉上少見的沒有了慈眉善目的和藹笑容,神態(tài)有些肅穆,沖著屋內(nèi)語氣冷冽道:

  “此次過后,十年前你兒子的賬一筆勾銷?!?p>  房間里視線昏暗,傳來一陣激烈的磕碰聲,緊接著面容丑陋的老者踉踉蹌蹌的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布滿褶皺的臉上驚恐夾雜著一絲慶幸,跪下身來,結(jié)結(jié)巴巴惶恐說道: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周管家語氣冷漠:

  “當(dāng)年的責(zé)任可不是你這把老骨頭可以背的起的,你那孫子,我瞧著根骨不錯,你走后我會多加照拂,讓他進(jìn)蜃樓,我看那小子心氣跟他爹一個樣,好好打磨一番,會比他爹有用處。行了,回床上躺著去吧,要死別跪在我面前死?!?p>  “是…是…”

  語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越來越弱。

  對話停止后,周管家沒走,房內(nèi)依舊一片昏暗,擺放的雜亂的桌椅許久沒人收拾,灰塵遍布房間。

  許久之后傳來一聲濃重的嘆息: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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