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放棄光明,走向黑夜
“哦,是這樣,今天晚上我有個飯局,喝多了點沒有接到你的電話,后來下面的人把電話打到了家里,我家屬才把我叫醒,我才知道這里出事了,這事我有失誤!”
周樹泉回道,語氣中有些懊惱。
“難怪電話沒人接聽?!?p> 陳歲語氣中有些抱怨,但也沒感興師問罪,畢竟對方是公職人員,而且還是刑偵口的大領(lǐng)導(dǎo)。
“對了,這幫人自稱是斧頭幫的,帶頭的兩人叫羅武和魏展,他們口口聲聲說要找你,你跟他們有什么過節(jié)?”
陳歲一聽這兩個名字,完全沒聽過,他也在回想什么時候跟斧頭幫結(jié)下過如此深的仇,但毫無線索。
“難道,是前幾天那個郭安妮的那個情人,那個鼓手情人?”
陳歲不太確定的道。
“哪個鼓手情人?你必須把情況如實跟我說,這樣我才能安排后面的事!”
周樹泉有些急了。
陳歲明白這個道理,而且對于他們S會所的背景和一些業(yè)務(wù)往來,周副局長是了解的,而且這些年,他也沒少在這里面得到好處。
所以對于秦麗艷洗黑錢的那些絕密資料被齊輝煌盜竊然后他奉命追回又機緣巧合致死那名鼓手的事,他也沒有什么需要隱瞞的,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向周樹泉說了。
“陳歲,你這也太大意了!今年是坎力蘭亞建制百年和大選年,警事部才通告了開展‘黎明行動‘,你怎么還這么不小心!”
周樹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而且明顯透露著一種被拖下水的無奈感。
這一點讓陳歲有點不爽,心想自己這一晚兩邊自顧不暇,即沒拿到丟失的洗黑錢絕密資料,放跑了目擊他殺人的證人郭安妮,這邊會所又因為秦麗艷和面前這個周樹泉的救援不及時而損傷慘重幾乎被一鍋端掉。
這個混蛋居然還在責(zé)怪自己不小心給他捅了簍子!
“我說周局,您這話說得我就不太愛聽了?什么叫我這么不小心,您要是小心點今天晚上就不應(yīng)該喝醉而沒有接到我的電話,而是帶著你的人及時的趕到,把那個什么破斧頭幫一網(wǎng)打盡!”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沒等周樹泉把話說完,陳歲就搶斷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是,我也有責(zé)任。”
周樹泉雖然是公職人員,但自知早已被他們拖下水,現(xiàn)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再則,對方畢竟是黑暗世界在鏡城的前哨據(jù)點,手上肯定也有一份轉(zhuǎn)賬給他的詳細清單,如果對外公布,那不光他的政治前途要完蛋,后半生可能只有在監(jiān)獄度過了。
他不想深究是對方拖他下水的手段高明還是他意志不夠堅定,總之,他已經(jīng)墜入了無邊黑暗,只能硬著頭皮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陳歲見對方也有自責(zé),便不再揪著不放了,畢竟對方好歹也是公職人員,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能把臉撕破,于是也主動承認了自己的過失:
“主要責(zé)任在我,我不應(yīng)該單獨行動,導(dǎo)致事態(tài)失控?!?p> “好了,我們也別說那些沒用的了,看看怎么彌補吧?!?p> “斧頭幫,以血還血!”
“慎重??!”
“如果這事不還回去,你覺得我陳歲還有必要在鏡城立足的必要嗎?不過周局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抄了斧頭幫的老窩,會給你留一個億的?!?p> 一個億,周樹泉一聽這個數(shù)字,心中一震,這可是他幾輩子也得不到的工資,
“真拿你沒辦法!”
“周局慢走,有新茶第一時間通知你?!?p> ***
此時,花臉山北邊的一套出租屋內(nèi),一個男子傅手抱胸在昏暗逼仄的老屋內(nèi)來回踱步。
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觸碰電子鋼琴了,因為最近有些特別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專注思考,他腳步很輕,因為奶奶剛睡下,他不想把她吵醒。
男子把左手腕上戴著的那串佛珠拿下來放在左手里把玩起來,用手指不停撥弄轉(zhuǎn)動著佛珠,把今天三只貓眼監(jiān)控傳回的信息聯(lián)系起來思考著。
一個逐漸清晰的迷局開始呈現(xiàn)出他本來的樣子。
醉后時光酒店地下室的泛華邊緣已經(jīng)和新晉崛起的地下幫派斧頭幫示好,加上升龍會老大袁正基,老二失蹤,老三車禍,只剩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老四阮經(jīng)緯,這樣升龍會幾年之內(nèi)也別想抬頭了;
投機資本大鱷秦麗艷這次在鏡江之心栽了大跟頭,最近又去了那一夜酒吧,想必是準備利用郭安妮來要挾齊輝煌,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對于黑暗世界,他目前也只能監(jiān)控到 S會所,從那邊的動向來看,他們最近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動,已經(jīng)通過吳勁松聯(lián)系顧秀波,準備與新極夜展開全面合作,而新極夜又與斧頭幫走得很近,這為黑暗世界和鏡城地下幫派的媾和提供了契機。
而醉后時光酒店近來又與斧頭幫示好好,極有可能被牽扯進去。
想到這里,男子有些不安起來。
他一直以來,為了守護鏡江之心,他幾乎以一己之力與投機資本大鱷、暴力地下幫派和黑暗世界斡旋,于無形中瓦解過他們很多陰謀,但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好的方式可以讓他們元氣大傷,而最近的局勢似乎又有些失控了。
后面該怎么辦?是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走,還是偃旗息鼓的鳴金收兵?
從此不再過問這些,就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吧,畢竟,自己只是她的一個小學(xué)同學(xué),只是曾經(jīng)一廂情愿的暗戀過對方,而對方或許早就不記得自己了。
太可笑了,想到此處,男子一改以往的嚴肅,而罕見的笑了笑,這笑里有愛的無奈和卑微,也有等待的心酸和寂寥。
佛珠男子嘗試過很多次想從幕后走向臺前,他要告訴那她,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她身后默默的關(guān)注著塔,守護著她,有好幾次她深處險境,是他為她消除了危機。
然而,他終究沒有邁出那一步,不只是因為他的極度自負和自卑,還因為對方實在是太過完美。
有幾年,她跟著她的去美利加,她留學(xué),他化身天使在黑暗中守護她。
而她卻對此毫不知情,他為她發(fā)奮學(xué)習(xí)而大加贊賞,為她的不如意而感同身受,也因她身邊的愛慕者大現(xiàn)殷勤而失魂落魄…
有好幾次,她遭遇危險,但卻總是逢兇化吉,她不知道是他在身后的黑暗里為她擺平了一切。又好幾次,他都想跳出這黑暗,告訴她一切,但終究沒有鼓起勇氣。
他曾發(fā)誓,等她畢業(yè)后,一定要把這些年他為她做的這些事告訴她,有這一盒子的日記和天地可以為他作證,他真的很愛她。
五年前,她終于即將畢業(yè)了。
可畢業(yè)前夕,她卻收到消息,她父親在國內(nèi)跳樓身亡了,警方下的結(jié)論是“自殺身亡”,她匆忙參加完畢業(yè)典禮,帶著對父親的思念和對父親死因的懷疑,回國奔喪。
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讓他原本鼓起的勇氣又一次泄掉了。
之后的五年,他暗暗發(fā)誓,一定要為她父親報仇,他仍然為她默默做著那一切,不求回報,甚至沒想過要誰知道,更遑論有人喝彩。
更讓他有些心灰意冷的還是她似乎從來沒有覺察到他的存在,不知道是他掩藏得太好,還是對方反應(yīng)太遲鈍。
可是不應(yīng)該啊,對方可一直都是一名學(xué)霸,在他心里,她是如此完美,完美得有些不真實,但她確是如此鮮艷的開放在他無比貧瘠的生命土壤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把他和她的距離歸咎于周遭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