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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雙鷹旗

第四十二章 指明方向(一)

紫色雙鷹旗 徘徊樹蔭下 2256 2022-01-11 22:29:13

  “我對你在羅德島的悲慘遭遇感到惋惜,首次進入帝國的政治圈就遭到如此慘重的失敗——你一定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修道院內(nèi),約翰·策雷佩斯·科穆寧撫摸著下顎的胡須,臉色沉重,腦海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即使他如今年逾六十,可依舊擁有一副健康強壯的身軀,毫無瑕疵,活力更甚于年輕人。他身高中等,肩膀?qū)挻?,粗頸。膚色紅潤,毛發(fā)不濃密也不卷曲;胡須茂密,鼻子略彎曲。眼神如獅,面容安詳。

  “但總的來說,這也為你吸取了足夠的教訓(xùn)和經(jīng)驗,一帆風(fēng)順可不是紫室貴族具有的特點?!奔s翰似乎并沒有怪罪尼基弗魯斯,相比于那個不起眼的破島,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兒子能不能接替自己經(jīng)營好家族的產(chǎn)業(yè)。

  “是的……”見父親并沒有怪罪自己,尼基弗魯斯也是松了口氣,他轉(zhuǎn)移了話題:“據(jù)我說知,曼努埃爾皇帝在幾個星期前,給予了這座修道院免稅的特權(quán)?”

  “是啊。”約翰對此似乎并沒有感到過多的驚喜,反而只是輕蔑一笑:“那又怎么樣?他(曼努埃爾)這樣做只不過是為了得到我們的支持。更何況,又不是只是我們的這座修道院被給予免稅特權(quán)了?!?p>  “您的意思是?”尼基弗魯斯對此感到不可思議,從父親所說的話他便可以猜測到,免稅特權(quán)這一福利已經(jīng)被曼努埃爾大量推廣了。

  “色雷斯比較知名的修道院都已經(jīng)被給予了免稅特權(quán)?!?p>  “僅此而已?”

  “還有比提尼亞、帕夫拉戈尼亞、馬其頓、亞該亞……曼努埃爾不僅給教會免稅,還將這一特權(quán)大量賞賜給地主、貴族——同樣,有的人被免除了實物稅,有的則是土地稅,更則是全部免稅。”

  聽到這,尼基弗魯斯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曼努埃爾皇帝為了得到社會各階層人士的支持,可謂是下了血本,甚至不惜影響帝國財政稅收,以及大量給予地方免稅特權(quán)將帶給帝國的可怕后果——王室領(lǐng)地越來越少,免稅的普羅尼亞領(lǐng)主越來越多,鄉(xiāng)間關(guān)稅橫行,地方商業(yè)收入也完全無法資助中央。

  歷史上,塞薩洛尼基全程的商戶基本都向其直屬領(lǐng)主塞薩洛尼基教會支付租金,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實際在靠一家之力治理國家。

  約翰雖然并不屈服于約翰二世·科穆寧的統(tǒng)治,并與父親伊薩克煽動了數(shù)次叛亂;但他也對約翰二世·科穆寧強有力的治國政策和幾乎完美的品質(zhì)所深深折服。

  在這位“仁君”的統(tǒng)治期間,從未濫殺過一人,皇帝每次都是從輕處罰——無論是安娜·科穆寧突然煽動的篡位,或是伊薩克父子策劃已久的叛亂,皇帝都選擇了寬恕。

  “曼努埃爾除了武力像他的父親一樣,其它的都不值一提?!边@是約翰·佩雷澤斯·科穆寧對當(dāng)今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最合理的評價。

  實際上,不少拉丁人都看出了曼努埃爾自身的惡劣問題;連帝國本土稍有眼光的大貴族也都看出來了。

  當(dāng)今皇帝的問題并不是此次交談的核心,尼基弗魯斯又將安德羅尼柯·安格洛斯所做的事一一敘述給了父親,誰知后者并不感到生氣,反而內(nèi)心中產(chǎn)生了一絲興趣。

  “雖然安德羅尼柯這遭老頭子壞得很,但他也算得上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

  “是的?!奔s翰放下了手中的書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此人用自己的貪婪和無能成功換取了曼努埃爾的信任,使其放下了戒備,這才是曼努埃爾明知他不行反而給予其更大的權(quán)力的原因?!?p>  “畢竟……他更喜歡朝中大臣要么是像約翰?瓦塔澤斯這種有能力但非常聽話的忠犬,要么就是像約翰?杜卡斯和安德洛尼卡?安格洛斯這種廢物,這樣他才有安全感,方便他駕馭整個帝國。”

  說到這,他也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今皇帝的另一個問題:“相比于貪婪昏庸之鼠輩,曼努埃爾更忌憚家族內(nèi)非常有能力的人?!?p>  “難怪……”尼基弗魯斯對父親的這番話表示贊同,“皇帝并不是看不出來,只是覺得此人還有利用價值罷了?!?p>  “所以?!奔s翰此時也站起了身,望著兒子的臉龐,他沉思了許久,最后才緩緩?fù)鲁鲎志鋪恚骸安灰】磳m廷中的任何一個人;否則你會吃很多不必要的苦頭。此外,不要輕信宮廷中的每一個人,這些人都有可能在背地里通過某種不擇手段的方式將你殺死……包括你的老師,約翰·卡馬特洛斯?!?p>  尼基弗魯斯聽到這就有些不解了,雖然他深知宮廷里的權(quán)謀詭計有多么復(fù)雜,但一聽到懷疑對象包括自己的大學(xué)導(dǎo)師,難免有些激動。

  但父親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他也不得不重新思考。

  “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前一任上等司硯官是怎么死的?!奔s翰死死地盯著尼基弗魯斯,眼睛呈現(xiàn)鷹勾式的模樣,甚是滲人。

  “前任上等司硯官名叫狄奧多爾·斯特佩奧斯,能力還不錯;但當(dāng)時的約翰·卡馬特洛斯和他爭奪權(quán)力,后者偽造了關(guān)于狄奧多爾勾結(jié)諾曼人的信件,導(dǎo)致曼努埃爾將其下獄致盲,而他的位置則被卡馬特洛斯取而代之?!?p>  “當(dāng)然,這個被搞下臺的斯特佩奧斯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將自己的侄女獻給曼努埃爾當(dāng)情婦以鞏固權(quán)勢?!?p>  聽到這,尼基弗魯斯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有些不解:“那為何他還這樣對我關(guān)愛有加?我相信那不是偽裝的善意?!?p>  “你還是太年輕了……”聽到這,約翰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帝國宮廷的復(fù)雜程度難以想象,那里的人都想爬到金字塔的頂端,為此想盡了各種磨滅人性的辦法,倒是那些心存善意之人將被最先淘汰出局?!?p>  約翰也不掩飾什么了,他結(jié)合目前對兒子的了解,便大膽猜測道:“因為你當(dāng)前的種種行為被卡馬特洛斯看中,他已經(jīng)將你看作了他的宮廷派系的一名成員;換而言之,如果你在接下來的政治生涯中選擇站在卡馬特洛斯的對立面,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p>  “所以啊,你要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分清楚哪些人是可信的,哪些人是不可信的?!备赣H一邊將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書順手遞給了尼基弗魯斯,一邊語重心長道:

  “你要清楚自己的根基在哪?絕不能得罪哪些人?或許這些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在日后會成為你在政治活動上的‘救命恩人’?!?p>  未等尼基弗魯斯開口,后者無意間瞟了桌子上的書籍,整個人都傻了。這本被包裝精致的書籍封面上寫著一橫希臘字母,拼寫過來正是《阿萊克修斯傳》——安娜·科穆寧的嘔心瀝血之作。

  見兒子這副表情,約翰又拋出了一個問題:“即使是這本書也不能全信,誰知道姑母有沒有在書里摻水?”

  “書里記載的阿萊克修斯皇帝的傳奇般的英雄形象對曼努埃爾影響很大,但歷史上的阿萊克修斯真是如此行事?我希望你能認(rèn)真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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