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云城,城南竹屋。
陳桓道領(lǐng)著他們?nèi)藖淼阶约旱淖∷?,他已有三年未歸,竹屋顯得有些凌亂,他放下腰間的藥袋和手上的青旗去打了一盆水來,將凳子擦干凈后笑道:“你們先坐,地太臟了,我先收拾收拾。”
李劍崖隨意的望了幾眼便坐下,滿意的笑了一聲,說道:“這屋子不錯啊,我蠻喜歡的?!?p> 這種小屋的氛圍李劍崖特別喜歡。
正在掃地的陳桓道笑了:“是嘛,那就好,我還怕你們嫌棄呢!”
“這是哪兒的話?!鼻鍩o邊打趣道:“我還想著把我在京城的屋子變賣了,日后也搞個這樣的竹屋,不如...就在你隔壁安家吧!”
屋內(nèi)頓時歡聲笑語一片。
此時蕭燁河還沒進(jìn)來,他站在屋外捧著‘封血’翻看,旋即抽出了腰間的短刀開始照著書中的招式比劃,清無邊正巧往屋外瞄了一眼,只是一眼他便跑到門檻處喊道:“燁河!”
蕭燁河知道他喊這一聲是什么原因,他扭頭說道:“放心吧,我沒有修煉封血?!?p> 瞧見他疑惑的模樣,他又說:“我只是想看看書中的招式能不能改改?!?p> “改改?”李劍崖走了出來,他對蕭燁河提出的想法非常感興趣,旋即問道:“你想怎么改?”
蕭燁河沉思片刻,說道:“封血中的招式既然是一門功法,我在想...能不能改成只有招式,改成不需要使用內(nèi)力的招式?!?p> “可沒有內(nèi)力你根本無法發(fā)揮出最大的威力?!鼻鍩o邊說道:“如果沒有內(nèi)力相輔,日后你遇上高手,你根本不討好?!?p> 蕭燁河笑了:“話雖如此,可我還是想試一試,內(nèi)力固然重要,可形難道就不重要了嗎?”
這一句話讓李劍崖和清無邊沉思良久。
......
城中主干道,李劍崖和清無邊牽著馬并排前行著,腳下道路坑坑洼洼,只是隨意用石塊鋪就而成,并不像京城那樣是用的是青石,有的裂縫甚至有泥土竄了出來,所以走不了幾步就會感覺腳下很重。
“劍崖,你家到底在哪兒啊?”雖說剛出陳桓道家沒多久,可清無邊總覺得走了很久。
李劍崖指著前方右側(cè)說道:“就在那?!?p> 來到門前,木門已泛黃開裂,李劍崖站在門口遲遲沒有入門,剛想推門而入便聽見一道聲音從身后傳來。
“劍崖?”是一位駝背大娘,他手里還提著一個菜籃子,他試探著喊了一聲后又繞到李劍崖身旁看了一眼,臉上當(dāng)即露出笑意:“劍崖,是你嗎?你,你什么時候回家的,怎么也不到嬸嬸家來?”
李劍崖望著她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笑道:“原來是段嬸,真是好久不見,我也是今日剛到,這不打算回家看看之后就去拜訪您老人家嘛!沒成想在這家門口碰上了。”
段嬸笑了:“哎喲,你就是嘴甜,行了,我先不和你聊了,那老頭子又該招呼我回去做飯了,你晚上記得來我家吃飯啊,嬸嬸給你弄好吃的,一定要來啊!”
李劍崖連忙招手打算推辭,可無奈段嬸轉(zhuǎn)身就走,這話到嘴邊自然的就咽了下去。
“真令人羨慕?!鼻鍩o邊笑了。
“唉!”李劍崖卻長嘆一聲的推門而入:“這有什么好羨慕的,晚上不知道有多少親戚等著我呢,到時候肯定要說我為什么這么不歸家,想想就頭疼?!?p> 李家大院內(nèi)共有三間屋舍和一所牛棚,皆是土筑而成,牛棚內(nèi)沒有牲畜,屋舍內(nèi)沒有人煙,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就無人居住。
清無邊四下張望著說道:“劍崖,你家中人呢?”
李劍崖一邊收拾著大院一邊說道:“父親早年入行伍,已有十二三年了,至今未歸,十年前南方爆發(fā)了一場瘟疫,蔓延到了這邊,我娘被瘟疫帶走了。”
“所以我是被我兄長帶大的。”李劍崖笑了,可笑容卻不像是笑。
清無邊沉思良久,嘆息道:“那場瘟疫也帶走了我的父母,你我同病相憐??!”
說罷,他便拿著掃帚和李劍崖一同打掃大院,李劍崖呆呆的望著他只是苦笑一聲。
待家中收拾得還算看得過去后,李劍崖買了把面回來煮,屋舍中點(diǎn)燃一堆火,用以取暖,兩人就坐在小凳上默默的吃面,誰也沒有說話。
面吃完后,清無邊喝了一口清湯,說道:“你知道周祖森住哪兒嗎?”
回家前陳桓道告知他們待明日再一起去找周祖森治療蕭燁河體內(nèi)的兩股內(nèi)氣。
“他自己在城北開了個藥鋪,離我家不遠(yuǎn),過了石橋拐個彎就是?!崩顒ρ抡f完后就感到清無邊問的這話有其他意思,當(dāng)即說道:“你難道真要找他比試?”
清無邊點(diǎn)頭回應(yīng):“當(dāng)然,我既然來了自然要親自試探一番,萬一...萬一他會武功呢?”
李劍崖沉默了,合著之前和陳桓道一起解釋了半天等于是對牛彈琴,他在起身收拾碗筷的間隙說道:“隨你吧,不過你可別下狠手?!?p> “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p> ......
入夜,城中百姓大多睡得早,所以從高樓望去,幾乎一片漆黑。
城北藥鋪。
清無邊蒙著面趴在屋頂上望著掛著‘周氏行醫(yī)’的牌匾,從金烏落山時他已經(jīng)在此地候著,不過卻不見有人來開藥鋪的門。
“他今日會不會不來?”清無邊有些心煩氣躁,趴了這么久,腿都麻了。
正當(dāng)他打算離開時,有一個穿黑袍的人路過此地,看模樣是個年輕人,曲向天抬頭看向藥鋪的牌匾,旋即走到門前敲了敲:“醫(yī)生,醫(yī)生!”
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曲向天臉色顯得有些著急了,他低眉想了想,當(dāng)即五指化爪,有一股磅礴的內(nèi)氣在他手掌之間纏繞,如絲綿。
這個舉動讓清無邊認(rèn)為他是個夜行的賊人,打算盜取藥鋪的藥材。
這年頭,偷什么的都有,這藥鋪中的珍貴藥材在黑市里可值不少錢,還有最常見的金瘡藥,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這種東西更加稀缺。
咻——柳劍突然插在了藥鋪的門上。
清無邊站在他的身后冷聲道:“不告而取之,乃小人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