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李青峰捂著紅通的臉頰發(fā)出疼痛聲。
張笙擦完金瘡藥后,一臉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力有那么一點點大了?!?p> “是嗎?我怎么感覺你是蓄意而為之?”李青峰擤了一下鼻涕,冷風(fēng)一吹,當(dāng)場打了個噴嚏。
那一鞋底,夾著冷風(fēng)扇去,現(xiàn)在臉還紅通呢。
李青峰難受的咳嗽兩聲:“烤個雞還染上風(fēng)寒了,今天還吃了你一鞋底,我靠,夠倒霉的?!?p> 這時,張笙端來一壺溫酒。
“算你有心?!崩钋喾逑残︻侀_,方才的惱怒全然消失,也不客氣的先倒上一杯,溫酒下肚,只覺渾身舒暢,燥熱無比,寒意很快便遠離梅花院。
“李兄,你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安慰我吧?”沒等李青峰率先張嘴,張笙便一語道破其來意。
此刻的李青峰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現(xiàn)如今在張笙面前,方才知曉,論事,倫心,都不如他想得長遠,識人慧眼,能說會道,皆是張笙長處。
回想之前在十香樓所說欠錢一事,更是覺得自己是在關(guān)公門前耍大刀,面對現(xiàn)在張笙的言語,更是說不出什么緣由,更沒有任何借口,在一個大智若愚的人面前,說什么都是虛無。
見李青峰沉默不語,張笙淡淡一笑:“其實沒什么,我也不糾結(jié)這些瑣事,我娘的確是玄魔教的人所殺,這個假不了,與你師妹和唐渺沒有關(guān)系,要報仇我也只能找玄魔教才是。”
面對張笙的覺悟,李青峰深感詫異和震撼,咽了一口唾沫后,連忙道:“來,先不聊這些,今夜我們就喝酒吃肉如何?”
“借用曹操的一句話,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言罷,李青峰端起兩杯酒,一杯遞與張笙眼前。
張笙望著杯酒,緩緩露出笑意,慨然道:“好,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來!”
......
那夜,他們暢談了很多,很多,往事隨風(fēng)去,故人不在,后人當(dāng)接,喜怒哀愁又當(dāng)如何,事過人在,縱使前方荊棘密布,卻任需乘風(fēng)破浪。
他們二人同床共臥,臥上飲酒,酒中有話,無話不談。
二人臉頰皆已微紅,張笙無力的抬起一只手,朝著李青峰點了點:“我跟你說,上次偷豬,那是無奈之舉,不過養(yǎng)豬之人,卻被我們潑了一盆豬屎?!?p> “你這說的什么呀!”李青峰喝得迷糊,取出酒壺中的小勺,竟直接對嘴喝了一口,酒勁再一次上頭,他笑說道:“我今兒跟你講一個...一個更刺激的事。”
“噢!”張笙來了極大的興趣,他貼近李青峰的臉龐連忙道:“別支支吾吾了,快說?!?p> “我偷看過我?guī)熋孟丛瑁 崩钋喾迕摽诙?,那叫一個爽快。
真是一語驚醒酒中人,張笙似酒醒般的喊道:“果真?”
李青峰當(dāng)即指著自己鼻子喝道:“當(dāng)然,大丈夫豈有虛言?果真!”
“沒看出來李兄還有這等癖好?!睆報咸裘家恍?。
“哎哎哎,這話可不能亂說?!崩钋喾逄吡怂荒_,連忙解釋:“那也是無奈之舉,無意中看見的,我哪兒知道,張笙,這事你可不能和第三個人說,尤其是我?guī)熋??!?p> 張笙嘿嘿一笑:“放心,我向來守信用,不能,不能?!?p> ......
清晨,露珠掛于梅花枝,第一縷光落在房檐,萬物復(fù)蘇,青州城也是格外的熱鬧,早市的人似乎更加忙碌,不過卻是過眼煙云,待明日,又當(dāng)如此。
十香樓的一扇紗窗被推開,方鈺一躍而下,是條死胡同,有一人佇立在此,她冷冷道:“何事?”
趙欽沒有理會,扔來一塊玉佩,方鈺順勢接過,定眼一看,驚呼一聲:“朝天牌?”
“公主,朝天牌事關(guān)重大,您且收好,待時機成熟再交于李青峰?!?p> “為何要等時機成熟?”
“屬下看得出來,你喜歡那小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且不可莽撞交于他。”
方鈺慌了神,連忙說道:“誰說我喜歡他,趙欽,你雖是我恩師,又是父皇親封的大內(nèi)高手,不過你最好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再敢與我這般說話,休怪我無情。”
趙欽低頭一笑,便半跪在地拱手認(rèn)真道:“是!”
眨眼間,趙欽卻消失在原地,方鈺望著手中的朝天牌,終是揣進了懷中。
咳咳——頭頂傳來咳嗽聲。
抬頭望去,是清玉雪趴在窗邊遠眺,她潛意識低頭,見方鈺正死死盯著自己,又清了清嗓子,眼神恍惚的說道:“你的破事我可不想聽?!?p> 方鈺黛眉微皺,略一沉思后,又一躍而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清晨的市井還挺熱鬧,許是趕集人來買些需品,蘇乾乞擠過人群中來到一小攤前,他低頭望著那些琳瑯滿目的商品,終究定格在了一根紫色的發(fā)簪上。
“乾乞,你還喜歡這個?”蘇月的驚訝聲傳來,她又看了一旁的唐渺,當(dāng)即噗呲一笑。
蘇乾乞不耐煩的解釋:“什么嘛,我這是給我欣妹買的?!?p> “欣妹?”蘇月怔了怔,旋即拍了拍蘇乾乞的肩膀,古怪一笑:“是不是你的意中人?。俊?p> 這一問,蘇乾乞小臉微紅,笑而不語,痛快的掏出銀兩后,將簪子小心翼翼的包好,這才揣與懷中。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只是在丐幫中結(jié)實的,不過...的確是愛慕已久?!碧K乾乞嘿嘿一笑,便朝著梅花院方向走去。
蘇月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催促道:“你要是喜歡,一定要去大膽去追,別像個呆板書生一樣?!?p> 蘇乾乞看了一眼同行的唐渺,眼神也像是在求救,見他只顧著扇扇子,只得苦笑一聲,旋即吞吐道:“書生多好,其實...我從小的理想還是想當(dāng)一位讀書人的?!?p> 此言一出,唐渺也來了許些興趣。
“不過只是文采差了些?!?p> 見他們一臉詫異的神情,蘇乾乞又解釋道:“以往好不羨慕那些可以在學(xué)堂讀書的人,讀書萬卷,行萬里路,他們可以金榜題名,官袍加身,記得有一年,集云城有一人考上了狀元,我們的縣令還親自迎接,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蘇乾乞嘆息道:“可我們就不同了,能趴在私塾前偷聽就不錯了?!?p> “其實你還有機會的不是嗎?”蘇月聽言,便安慰。
“哈哈!”蘇乾乞突然大笑,擺了擺手:“算了,余幼時家貧,但人不知上進,蹉跎歲月后方明知識之重要性,可我生來就不是讀書的料,其實做一個像青峰兄這樣人也不錯,無欲無求,風(fēng)流男兒,性情中人,想干嘛干嘛,不受約束,也挺好的,不是嗎?”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碧K乾乞懷抱雙臂悠閑的走在前方。
聽著他脫口而出的言語,蘇月怔了怔,她低著頭,喃喃道:“其實,他還是心有不甘,對嗎?”
唐渺背著一只手走上前,扇呼兩下紙扇,輕笑一聲:“是也罷,非也罷,乾乞是個看得開的人,飛逝的光陰會證明一切,我們走吧!”
三人迎著朝陽朝著梅花院走去,青石鋪就的道路上,留下了三人的足跡。
來到梅花院門前,蘇月嘀咕一聲:“待會該怎么和張笙解釋,可這事還只有他最清楚?!?p> 出來之時,幾人商討過了,要想得知寧彩霞的下落,恐怕還只有張笙略知一二,打探到他的坐落,這才出發(fā),可兵臨門前,卻不知如何作答。
“也不知道師哥跑哪兒去了,一夜沒回,他要是在的話,興許能說上話?!碧K月眉目低下,剛下山時都是李青峰在話事,突然間他不在身邊了,總感覺哪里空落落的。
咚咚咚——蘇乾乞用力敲門。
“放心,耍嘴皮子我也有一手,瞧好吧!”蘇乾乞的話打消了蘇月的顧慮。
此刻,連唐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雖說張笙的娘不是他們所殺,可卻也是因他而起,這是唐渺的真實想法。
可如今還要求助張笙,唐渺覺得拉不下臉開這個口。
大門緩緩打開,一個長發(fā)蓬松的人映入眼簾,李青峰仰天打了個哈欠,用極為不悅的語氣說道:“誰啊?大早上的要干嘛,還讓不讓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