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峰怔了怔,回想起林將軍告誡他的話,可他下山身無分文,以往都是跟著師父吃喝,錢都沒碰過,哪里會有什么東西可交換,當(dāng)即連忙說道:“神醫(yī),此行下山匆忙,我身無分文,不如您先救治好我?guī)熋?,日后我定會拿重金來道謝?!?p> 想著所說的珍貴之物,無非就是黃金白銀罷了,治病要錢,李青峰還是明白這個道理,可如今拿不出一文錢,只能想著能不能先賒賬了。
神醫(yī)再次一笑,解釋道:“錢對我來說如糞土,我要的是你最珍貴的東西,是金錢不可比擬的。”
李青峰呆住了,臉色頓時有些不悅,這神醫(yī),難不成想趁此機(jī)會狠狠宰自己一筆。
“醫(yī)者,遇傷者,當(dāng)救人一命,不貪圖錢財,不貪圖權(quán)利,這是你的責(zé)任,為何你要如此為難我,難不成沒錢,你就不救人了嗎?”李青峰的言語有些激動,表情略顯憤怒。
面對他的言語,神醫(yī)倒也沒有生氣,這種話,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他深吸一氣,淡定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在我這里不同,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不能到我這一代斷掉,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你若沒有,那便去吧!”
神醫(yī)說完,轉(zhuǎn)身就要回屋,李青峰低著頭,沉默不語,腦中飛快的回想身上有何物是最珍貴的。
可是,這最珍貴的到底是什么,是親情,還是師徒之情,還是,物!
“等等,你看這個行不行?”思來想去,李青峰還是從懷中掏出了那塊龍紋玉佩。
這是師父臨終前給他的,李青峰以前也從未見過師父有這東西,再者,這塊龍紋玉佩對于李青峰來說,意義非凡,它現(xiàn)在承載了師父的靈魂,承載了他在劍崖峰十八年的回憶。
或許,這就是李青峰現(xiàn)在最珍貴的東西。
但盡管如此,和師妹的性命比起來,卻顯得有些渺小,畢竟這終究只是身外之物,他也相信,如果師父在天有靈,也希望看到這一幕,只要師妹沒事,一切好說。
神醫(yī)面帶笑容的轉(zhuǎn)過身,能讓他猶豫那么久才拿出來,想必定是珍貴之物。
但只是看了這龍紋玉佩一眼,神醫(yī)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卻是驚愕、震撼的神情,他雙眼呆滯,仿佛見了鬼一樣,難以言表。
楞神許久,神醫(yī)一把奪過來,他快步走出竹屋,對著月光仔細(xì)打量這龍紋玉佩。
青白色,體扁,圓形,龍身彎曲似魚,五爪,雙眼炯炯有神,龍身上刻著一些不規(guī)律的線條,像是后刻的,龍的兩只眼珠中隱約刻著‘啟’和‘明’二字。
“朝...朝天牌?!鄙襻t(yī)喃喃自語一番,臉色盡是恐慌不安,目光時不時撇向李青峰身上。
此人...何許人也?
許久,神醫(yī)這才緩過神,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擠出笑容后,便走向李青峰,笑道:“小兄弟,這玉佩我還你,我覺得你剛剛說的話有幾分道理,你放心,你師妹的病我一定治好?!?p> ......
竹屋內(nèi),天色已有許些微亮,蟲鳴聲從四周也逐漸傳了進(jìn)來,想必是早起捕食。
坐立不安的李青峰望著臥榻上的師妹,只見蘇月臉上、頭頂都被扎滿了十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他時不時摩擦雙腳,時不時攥緊拳頭,這都過去幾個時辰了,也不見蘇月醒來,一度讓他懷疑這逍遙子的神醫(yī)來頭是不是虛名。
過了許久,便見逍遙子起身,用掛在床頭的抹布擦了擦汗水。
李青峰連忙站起,雖很急,但還是輕聲問道:“怎么樣了逍神醫(yī)?”
逍遙子眉頭低下,望了一眼蘇月,然后拉住李青峰的衣袖退到一邊,沉聲道:“毒性壓制住了,不過有一部分毒火已攻心?!?p> “那怎么辦?”李青峰焦急問,這逍遙子等于沒說。
“這倒是好解決,每日辰時,午時,酉時服用一碗清花草湯藥,需連續(xù)服用七日,方可藥到病除,切記,期間千萬不能讓你師妹生氣?!卞羞b子又囑咐道:
“這毒性古怪,如若氣火上來,很容易復(fù)發(fā),屆時怕是神仙也難救,謹(jǐn)記?!?p> 見師妹的毒有得治,李青峰心中懸著的石頭這才落下,他兩手叉腰,長呼了一口氣,旋即雙手抱拳認(rèn)真說道:“多謝逍神醫(yī),晚輩李青峰感激不盡,實在是不知如何報答。”
見狀,逍遙子神情慌張的連忙拖起李青峰的雙手說道:“哎哎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身為醫(yī)者,這是我該做的?!?p> 聽后,李青峰更加疑惑不解,之前就想問的,這逍遙子的態(tài)度怎么和剛才完全不同,連祖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也打破了。
難不成是因為那塊龍紋玉佩?
李青峰不傻,他看得出來,從逍遙子見過玉佩的一剎那,他的神情就有些不對勁,還有之前師父掏出龍紋玉佩時,那個蒙面人的神情也很震驚,還喊了一聲朝天牌。
這也讓李青峰對這塊玉佩的來歷感到更加好奇。
忽然,睡意席卷而來,他揉了揉雙眼,奔波了一天,確實快有些扛不住了。
逍遙子倒是察覺,目光轉(zhuǎn)向內(nèi)屋,連忙道:“你先去休息吧,里面還有一間小床?!?p> 李青峰也很想去睡,可師妹還沒醒來,他又不敢去睡,生怕出了什么意外,蘇月只比他后來一個月,說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不為過,很多時候李青峰惹的禍都是蘇月給擦的屁股。
所以兩人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就像親兄妹一樣。
逍遙子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猜到了李青峰在想些什么,旋即推著他往內(nèi)屋去:“放心吧,有我在這里,你快去休息吧!”
說來也是奇怪,李青峰這個壯實的小伙卻被逍遙子連連推聳進(jìn)屋,力道竟比李青峰還大,再望了一眼師妹后,他才躺在床上熟睡過去,不到半柱香,呼嚕聲就從屋內(nèi)傳出。
此刻的逍遙子正盤坐在地上,他眉頭微皺,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后便出了竹屋。
日上三竿,李青峰猛的睜開雙眼,立馬沖出屋內(nèi)。
“師妹!”
人呢?
見臥榻上已是空無一人,他神情顯得有幾分慌色的連忙推門而出。
刺眼的陽光突然照射進(jìn)李青峰眼中,他下意識用衣袖抵擋,瞇了瞇眼后,這才睜開。
天很藍(lán),只有幾朵云彩高懸,飛禽掠過枝頭,似帶來一陣涼爽的清風(fēng)。
蘇月坐在一藥爐前正扇火熬藥,見他出門,笑道:“師哥,你睡醒了?!?p> 李青峰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師妹能這么快下地,可想而知這逍遙子醫(yī)術(shù)了得啊。
“青峰,干嘛呢,快來,我買了些食味軒的肉包子,很香的?!卞羞b子穿過竹林從小道中走來,他手中拎著包裹得四四方方的油紙。
李青峰楞神一會,昨夜,就好像做夢一樣,眼中的場景似乎回到了劍廬時。
師妹在熬藥,自己則在練武,師父...在一旁指導(dǎo)。
可,這突然少了一個人,讓他很不習(xí)慣,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