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譚婧儀回來看見自己的大哥張拯守在父親書房的門外。
她立刻上前詢問道:“大哥,父親還沒出來嗎?”
張拯嘆息了一聲,回答道:“并未出來,甚至早飯和午飯都沒有吃!”
接著他又將目光放在了譚婧儀的身上,開口道:“對了,今日一上午都不見你的蹤影,你這是去哪兒了?”
譚婧儀坦然的回復(fù)道:“我去找劉鈺去了!”
張拯臉上表情有些錯愕,他實在難以想象自己的小妹去找劉鈺做什么?
該不會又去侮辱他吧?
那這樣做也太過了!
譚婧儀自然注意到了張拯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做解釋,便說道:“我進(jìn)去找爹!”
張拯正想要阻攔的時候,譚婧儀已經(jīng)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jìn)去。
張拯無奈,只能夠跟著進(jìn)去。
書房內(nèi),張九齡坐在椅子上,雙目有些無神,甚至略顯憔悴。
譚婧儀和張拯見狀,都露出心疼的神色。
張九齡見張婧儀和張拯開門進(jìn)來,有些不悅的問道:“你們怎么進(jìn)來了,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吩咐,不要來打擾我嗎?”
張拯不知道該怎么回話的時候,譚婧儀先一步回答道:“爹,我今天去見劉鈺了!”
張九齡有幾分意外的開口道:“你去見他作甚?”
譚婧儀回復(fù)道:“我想讓劉鈺出面在姚相和陛下面前,幫爹說說情?!?p> 張九齡眉頭皺起,不滿的說道:“他一個小輩,又怎么可能說得動陛下和姚崇。再說我辭官,也是看清了朝廷如今的格局,才想著要回老家養(yǎng)老的?!?p> 譚婧儀原本只是處于試一試的態(tài)度去找劉鈺的,她確實沒有指望劉鈺能夠幫上自己。
至于寬衣解帶,譚婧儀知道當(dāng)初對不起劉鈺,如果劉鈺愿意羞辱自己一頓,那么張婧儀和他也算扯平了。
哪知劉鈺不僅沒有進(jìn)行羞辱自己,還給自己想出了解決的辦法。
“劉鈺、劉鈺他說,如果爹能夠回嶺南,其實對爹而言是一件好事兒!”
譚婧儀說完,張九齡和張拯都愣住了。
張九齡疑惑的問道:“劉鈺為什么會說回嶺南對我而言,是一件好事兒?”
譚婧儀并未隱瞞,將劉鈺說的那番話,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
“劉鈺說,如今朝堂格局已定。爹你雖然有才能,可卻沒辦法得到朝廷的重用。不如回嶺南去為百姓做點實事兒,這樣不僅能夠為朝廷做出巨大的貢獻(xiàn),還能夠造福子孫后代?!?p> 旁邊的張拯不解的問道:“小妹,劉鈺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得云里霧里的?”
張九齡的目光也看在了自己女兒的身上,他也想要知道這是什么意意。
譚婧儀解釋道:“劉鈺說,此刻我大唐雖然繁榮昌盛,可南北交通卻極為不便利。若是爹你在回到嶺南之后,打通南北交通的要道,那么陛下一定會看在眼中,這對爹而言,也是一筆非常大的政績?!?p> 張拯還在懵逼的時候,張九齡目光中已經(jīng)透露出了一絲震撼。
張九齡本來就是天下少有的聰明人,他年輕時候在嶺南之時也曾感嘆過南北交通的不便利。
如果能夠?qū)⒛媳甭?lián)系的道路打通,那么對于如今的大唐而言,都會成為一件非常天大的好事兒。
這也不僅僅會成為自己的功績,讓自己能夠名留青史,還有劉鈺說的,造福子孫后代,使得大唐更加的強(qiáng)大。
張九齡也不是在乎身外名的那種人,如果能夠幫助大唐更加強(qiáng)大,造福百姓,那么他就愿意去做這件事情。
張九齡聽完后,眼睛一下子就有了神采。
他感慨道:“劉鈺此人了不得,為父不如他!”
張拯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爹,你怎么可能會不如劉鈺!”
張九齡卻回復(fù)道:“劉鈺此人,心中有明月溝渠,是治世之才。為父還在計較一時得失之時,他已經(jīng)看到了千百年后的事情。這樣的人不要說我不如他,當(dāng)下的朝廷就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的,甚至他的姑父姚崇,只怕都比不上他!”
張拯疑惑的問道:“既然劉鈺如此聰慧,為何之前名聲不顯?”
張九齡回答道:“也許人家這是藏拙吧!”
還有一個可能張九齡沒有說,就是被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給刺激的。
如果當(dāng)初婧儀不去行退婚之事兒,只怕劉鈺如今還在藏拙。
也不知道婧儀這么做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張九齡猶豫了一番,最后還是對譚婧儀問道:“婧儀,如今劉鈺這般表現(xiàn),你可曾有后悔去退婚?”
譚婧儀想著過去的種種,和劉鈺今日待自己的態(tài)度,臉露苦澀的回答道:“女兒后悔了!”
張九齡語重心長的提醒道:“雖然當(dāng)初是你去找劉鈺退的婚,可畢竟并沒有退成,你在名義上還是他的未婚妻。如果你覺得他合適,切莫要把握住機(jī)會。而若你以后成了劉夫人,劉鈺不僅不會名聲受損,你倆還會成為一段佳話。”
張拯意外的看著張九齡,譚婧儀同等表情。
其實他們兩個都知道,自己的父親說的沒有錯。
機(jī)會不是一直擺在那兒的,機(jī)會是稍縱即逝的,而機(jī)會是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的。
譚婧儀最后還是搖頭道:“今日我去見劉鈺,他雖不曾恨我當(dāng)初那般行事兒,可女兒也能夠感受到,他在用對待平常人的語氣和我說話。女兒也便知道,他已經(jīng)徹底放下了。而且女兒也打算跟隨爹和大哥回嶺南,以后說不定再沒有機(jī)會相見,倒不如就此打住?!?p> 譚婧儀也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那便是再見的之時,可能彼此都已經(jīng)相忘于江湖。
說不定劉鈺都已經(jīng)成親了。
當(dāng)初確實是自己做錯了事情,終身遺憾,可能便是自己要付出的代價吧!
張九齡聽到譚婧儀這般說,也不再去勸。
張拯自然也不會,他支持自己小妹做的每一個選擇。
等譚婧儀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直接趴在被褥上痛哭了出來。
絕大多數(shù)的女人一直都是一種十分感性的生物,她們喜歡強(qiáng)者,排斥弱者。
可當(dāng)弱者突然有一天變強(qiáng)以后,她們又會有無盡的悔恨。
當(dāng)初如果選擇他,自己也不會遭遇那么多的磨難。
或者他當(dāng)初稍微展現(xiàn)出一點強(qiáng)者的氣勢,自己也有可能會選擇他。
可時間是不會倒流的,錯了就是錯了。
時間這個東西,不同于其他,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