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了什么事?”李崇軻大步走進了紛亂的欽天監(jiān)。
正在圍著沙盤爭吵的眾星君們見是李崇軻來了,立刻都閉上了嘴巴,整個渾天儀下忽然鴉雀無聲。
“牛金牛,你來說,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何如此慌張?”李崇軻有些生氣地問道。
暖如風(fēng)抬眼看了一下日徐洛,見他點了頭才上前一步,抱拳拱手道:“啟稟元君,幽冥后續(xù)艦隊于今日辰時到達了元象大陸界云附近?!?p> “這個咱們不是早就說過,之前到達的只不過是一些先頭部隊而已,后續(xù)部隊早晚都會抵達!”李崇軻說道。
“兩支艦隊匯合后,第一時間對光幕進行了飽和式攻擊,與昨日的攻擊不同,這次他們似乎更換了新式的彈藥,單個爆炸點所產(chǎn)生的沖擊力比昨日上升了五倍有余?!迸顼L(fēng)稟報道。
李崇軻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火力忽然增加了如此之多,若是放在外海之中,拉開架勢與他們決戰(zhàn),我軍必敗無疑??!幸好及時地將光幕大陣升起,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元君!”斗木獬上前一步,彎腰奏稟:“啟奏元君,如果幽冥賊人只是試驗試驗他們的火力我們也不會如此地慌張。在整支艦隊一輪齊射過后大約一個時辰,它們竟然從玄天鏡中消失了?!?p> “什么?消失了?你的意思是憑空的那樣消失了嗎?”李崇軻沒等斗木獬回答,自己推開了面前的眾人,沖向了沙盤邊上的那臺玄天鏡。
李崇軻果然看見鏡中代表幽冥艦隊的一大堆密集的點消失了,畫面之中只能看到空空蕩蕩的外海界云。
“趕緊觀測祥云大陸附近,他們會不會去了那里?”李崇軻有些慌亂了,他朝著斗木獬他們吼道。
“查看過了,沒有任何的艦隊出現(xiàn)在那里。”牛金?;卮?。
“我們還聯(lián)系了玉宮主,他那邊傳來的消息是祥云大陸一切如常,并沒有看見有誰撕裂大陸或者有艦隊出現(xiàn)?!倍纺锯逞a充道。
“祥云大陸的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大陸,它不像普通的大陸,迫近后可以撕裂大陸,穿過厚厚的云層,便可以落到陸地之上。進入祥云大陸的方法只有兩個,要么從云中仙宮的天界樹進入七圣七賢圣殿,要么就是凝聚海量的精日精華,引動天劫,被祥云大陸吸進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p> 李崇軻手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地在穹頂之下來回踱步。他表情嚴肅,渾身散發(fā)著一種令人感道窒息的壓迫感。
“趕緊給我查,查今天有誰引動了祥云劫?分別是在哪里?”李崇軻忽然朝著眾人大喊起來,雙手舉過頭頂揮舞著。
他聲嘶力竭的樣子,讓在場的眾人慌了神,都機械地按照他的指示忙碌起來。
同樣被嚇壞的還有端著一碗翠山靈玉羹剛走進大殿的秦盈,認識李崇軻這么多個春秋,從未見過他如此焦躁過,一分神便將手中的湯羹打翻在地。
瓷碗碎裂的聲音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李崇軻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秦盈,理了理散亂的頭發(fā),渾身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
斗木獬抬頭看了看正在收拾碎瓷片的秦盈,以及神色慌亂的李崇軻,默默地拉了一個人族雜役來到秦盈身邊。
“秦宮主,這些瑣事你不用管了,自然有人會來收拾。你還是帶元君回靈覺宮吧!他這個樣子,在這里讓大家看到了會動搖軍心的。君神是云宮的支柱,他若是動搖了,整個云宮將有顛覆之憂??!”
斗木獬蹲了下來,和聲細語地對秦盈說道。
秦盈抬頭看了看李崇軻,點了點頭,把手中的瓷碗碎片遞給了跪在地上的那個人族仆役。
她起身來到李崇軻身邊,理了理鬢邊的長發(fā),強裝歡笑地對李崇軻說道:“夫君,既然事情都交待下去了,在這里也是干等。不如盈兒陪你回靈覺宮小憩片刻可好?”
李崇軻絕望的目光望向秦盈,看著她那柔美的臉龐,眼眶竟然紅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站起了身子,大步出了玄武宮,返回了自己的寢宮。
秦盈見到李崇軻竟然眼眶濕潤了,當(dāng)下便愣在了原地,等到她回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椅子上已經(jīng)不見了李崇軻蹤影,旋即快移身形,跟隨李崇軻而去。
她急急忙忙地一頭沖進靈覺宮,發(fā)現(xiàn)李崇軻并沒有在大殿之中。
秦盈輕喚兩聲“夫君”,沒有人回答。心中的那種不好的感覺漸漸涌現(xiàn)出來。
她穿過連廊,來到了他們的寢宮。扶門側(cè)耳傾聽,竟然聽到里面?zhèn)鞒鲚p微的啜泣之聲。
秦盈急忙走進了寢宮,果然看到李崇軻坐在玄天鏡旁,一只手撐著額頭,散落的長發(fā)把臉龐隱了去,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雙肩有規(guī)律地起伏著,低沉的嗚咽聲一陣陣地傳入秦盈的耳中。
“夫君,是剛才的事情讓你如此傷心的嗎?”秦盈輕輕地走過去,伸出一只手放在了李崇軻的肩膀上,柔聲問道。
啜泣聲戛然而止,李崇軻慌忙地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伸手整理了一下額前散亂的長發(fā),仰起那張原本無比陽光燦爛的臉龐,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說道:“你來啦!沒事!我沒事!”
“可是!”秦盈滿臉疑惑地緩緩抬起了手,可抬到一半忽然明白了什么,又把手放了下去。
“你沒事就好!大家都很擔(dān)心你。”秦盈轉(zhuǎn)過身,從架子上去下臉帕,在銅盆之中浸濕后擰干,將濕的帕子遞給了李崇軻。
“擦擦吧!忙了一天了?!鼻赜f道。
李崇軻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臉帕,笑著接了過來,仔仔細細地把臉擦拭了一遍。
“你害怕嗎?”秦盈一邊低頭清洗臉帕,一邊問道。
良久地沉默。
“不用擔(dān)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會跟你在一起。決不食言!”秦盈轉(zhuǎn)過臉來,給李崇軻露出了充滿甜蜜的笑容。
就在秦盈轉(zhuǎn)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李崇軻忽然開口了:“我贏不了她的?!?p> “誰?劉醉兒嗎?”秦盈轉(zhuǎn)過身來,問道。
李崇軻點點頭。
“可是,咱們不是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嗎?”
“沒用的!不管我用什么辦法,她都會找到破綻。她知道我所有的弱點,也了解我的做事方式。今天,艦隊的忽然消失,我猜她肯定是找到了突破光幕大陣的方法?!?p> 李崇軻目光低垂,搖了搖頭說道。
“你一點都猜不到她想做什么嗎?”秦盈擔(dān)憂地問道。
“我所有的部署之中,唯一可以突破光幕大陣的地方,就是祥云大陸??晌覍嵲谙氩煌ǎ幢闶撬搅讼樵拼箨?,要怎樣才能進入云中仙宮呢?”
“既然你想不到她會用什么方法,說不定她自己也沒找到方法呢?”秦盈安慰他道。
“不!”李崇軻猛地抬起了頭,“她一定能得逞的,就像她以往每次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樣。這虛無之中,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不管過程多么的曲折,可最終的結(jié)果都將是以她的勝利而告終的?!?p>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沒有什么可以擔(dān)心的了。經(jīng)管去放手一搏,我們都陪著你。大不了落得個灰飛煙滅罷了!”秦盈走過來,溫柔地拿起李崇軻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旁。
“謝謝你!”李崇軻露出一個微笑,誠懇地說道。
“夫君哪里的話!我既然是你的妻子,理應(yīng)在你最困苦的時候?qū)δ悴浑x不棄,默默地支持你嗎?”秦盈笑著反問道。
李崇軻點點頭,左手輕輕地拍了拍秦盈的手背。
蘇欣帶領(lǐng)的三艘龍牙戰(zhàn)艦組成的小型艦隊,在暮色的掩護下,悄悄的集結(jié)于天界樹碑附近。
區(qū)區(qū)三百人的隊伍站在宏大的天界樹碑下,顯得格外得渺小。
李崇軻親自送他們出了天界樹的結(jié)界門。臨告別的時候,李崇軻囑咐了蘇欣幾句,告訴她若是遇到幽冥的艦隊,切莫大意,絕對不可以跟他們纏斗,第一時間就撤離戰(zhàn)場。
蘇欣一言不發(fā),一身細鎧勁裝的她,看起來格外得英姿勃發(fā)。
她默默地等李崇軻囑咐完,連道別都沒有說,就帶領(lǐng)著這三百人進入了七圣七賢圣殿。
圣殿之中的云宮守衛(wèi),在勘驗過他們的令牌和文書之后,指引他們前往圣殿外的洞口處。
蘇欣現(xiàn)在洞口的懸崖峭壁之上,從乾坤袋中掏出了三個小巧的龍牙戰(zhàn)艦,伸手將上面的定陽符給揭了去,用力將三艘戰(zhàn)艦向前拋去。
忽然間,一片強烈的光芒將大半個天空都照亮了,蘇欣身后的那三百戰(zhàn)士將眼睛閉了起來,等強光散去后,紛紛列隊跳上各自的戰(zhàn)艦。
“這便是祥云大陸??!我蘇欣有生之年竟然也能踏足這個修行之人心中的圣地啊!”
蘇欣站在懸崖邊緣,仔細環(huán)顧了四周,發(fā)出了一聲感慨!
“要是我還能活著回來,能生活在這里安度余生,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p> “將軍,一切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啟航。”
一個校尉站在甲板上朝著懸崖邊的蘇欣喊到。
蘇欣抬了抬手,算是回應(yīng)了他,提起一口真氣,雙腳用力蹬踏了地面,一個縱躍到了甲板之上。
“出發(fā)!”蘇欣站在威武的龍牙戰(zhàn)艦船頭,迎著凌冽的狂風(fēng),瀟灑地伸手一指前方,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