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兒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反正她自己覺得,時間在她這兒形成了一個大斷層,當她睜開自己的眼簾,再拉開生命的窗戶的時候。她一眼看的是自己的妹妹格子,在蹲在自己的身邊,用手輕輕地掐住自己的人中。看到她睜開眼睛,低聲說:“家姐醒了,沒事兒了,她太激動了,讓下人送她回房去,我跟過去開導開導她,就沒事兒了?!?p> 梁太太趕緊點頭,表示這太好了,此時,只有音兒心里想說話,可是,如同被鬼扼住喉嚨,連一個驚呼都發(fā)不出來,她蒼白的臉泛出潮紅,她心里急得要爆發(fā)了,可只聽到父親一句驚掉下巴的話:“沒事了,音兒氣色好多了?!彼龗暝玖似饋?,被菲傭阿彩架住緩緩走去自己的房間,格子立刻跟在她的身后,她的閨房房門終于關上······
“等一會兒,讓孫陽和阿麥進來,先問問他們的態(tài)度,如果阿麥表示放棄,離婚辦證,一切自然好說;如果阿麥執(zhí)著不放手,那只有緩兵之計:讓他們三人分開待一段時間,也不要馬上表明態(tài)度,也好有回旋的余地,再從長計議?!边@邊,偉生悠悠吐出一席話,聽得梁家人紛紛點頭,梁偉生的臉色寬慰些許,回暖了,看了一眼剛剛從音兒房間出來的小女兒格子,問:“你姐姐怎么了?”格子微笑著說:“沒事兒了,姐姐太累了,正在休息呢?!?p> 偉生便招來菲傭阿彩說:“你出去請阿麥和那大陸仔他們兩個都進來吧?!卑⒉庶c頭出門去,把阿麥和孫陽帶了進來,偉生首先開口:“阿麥,宇宙無限,他所包含的可能也就無限,那么,音兒所講的他們的經歷,也就有可能是事實了,天意如此,人何能為?你聽伯父一句勸,你看你才德兼?zhèn)?,億萬身家,你們還是去辦證離婚,撤銷注冊,另擇佳人好了,我們深表遺憾,但也無能為力?!?p> 阿麥笑了,笑得很傻,很恐怖,他冷靜得像一個星際黑洞,深沉莫測,他端詳著孫陽,象遺失了精神,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種震撼,肅殺得無孔不入。他說:“假的,他們那些事兒都是假的,我不信,誰也不相信,不過就是你們全都在糊弄我。還有啊,世界上可能有的人喜歡處處留愛,處處留情,但是,我麥俊賢不是,我只有一個摯愛,那就是梁音兒。音兒,我愛你,我不管你以前做個什么,我都包容,你那孩子就是我女兒;你要是拒絕我,我就一直等你,等到一萬年到老到死,成泥成塵。”
“可是,這又是何苦呢?阿麥,這樣你感覺有幸福嗎?只有痛苦?!备褡踊卮?。
梁太太動情了,熱淚已溢出眼眶,她說:“天道高遠人道近,就算你們說的是事實,世人能認同這個怪異的事實嗎?這是孽情,這是畸形的欲望呀,阿麥,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你們都不要在這兒說我那么多了,這沒用,我是不會放棄音兒的,音兒也不會跟你走?!睂O陽又向阿麥湊了上來。
梁家人一見情況不妙,慌忙上前。梁偉生道:“那好,事兒既已至此,如何解決,只有從長計議,至于你們兩個,不必論誰是誰非了,先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兩人還想爭辯,梁偉生用力一揮手,幾個保安進來了,兩人只得悻悻離去。
梁家人來到客房,又去見阿麥一家,梁偉生十分尷尬地對麥俊賢的爸爸麥雍和說:“親家翁,不,麥兄,這事兒來的詫異,我看只有緩一緩再議,不知尊意如何?”麥雍和笑著點頭,表示理解,說:“梁府禮儀之家,我想會有一個令所有人都會接受的結果,我現(xiàn)在不想,也沒必要計較這事兒的真?zhèn)危抑辉诤踹@事兒的結果。那,俊賢,我們回港先?!?p> 阿麥斷然道:“爸,媽,我不走,不能走,你們先回吧,既然婚禮改期,賢兒當一如往常,在這兒等音兒好起來,一塊回去。”
“你······賢兒,你用用腦子,墊高枕頭想一想,今天先跟媽回去,好嗎?”麥太瑪麗不悅之情溢于言表。
“不!”阿麥很堅決。
“那就依賢兒的意思,我們先告辭了?!丙溣汉妥叱鲩T去,回頭拱手道:“免送,留步”。
梁偉生還是送至公司大門外,直到他們的車遠去,消失在視野之外。久久獨立無語。
梁偉生回到客廳,對孫陽說:”還有你,沒你事了,繼續(xù)去上班開車,后面有什么事兒再說?!?p> “梁董?!睂O陽急了,但梁偉生只是擺擺手,走進內室,孫陽望眼巴巴的瞪著所有人,他盼望有一個人能站出來替自己說一句公道話,最后,他發(fā)現(xiàn)只有格子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出去,孫陽無奈的長嘆一聲,走了出去。
現(xiàn)在,客廳里所有人都斷斷續(xù)續(xù)的出去了,偌大的客廳只剩音兒和媽媽,還有小阿紫,李淑芝端詳著小紫云英半天,忽然······
“阿彩,”淑芝在自己家的小佛堂里向門外召喚。
“太太?!卑⒉蕬暥?,低眉順眼地問:“太太,你有何吩咐?”阿彩很錯愕,女主人以前從來都沒有在拜佛的時候,在這個佛堂里叫過她。
“附耳過來,你幫我做點事兒。”淑芝便附在她耳邊輕輕低語,菲傭的臉色一點點的變著,最后僵死在惶恐疑惑之中,她低低的說:“太太,這可了不得,我做下人的不敢?!?p> 李淑芝雙手合什,低念:“阿彌陀佛,你只管去辦吧,不急,這對誰都好,觀音大士啊,罪過!罪過······”阿彩喏喏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