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陳明風(fēng)起床,來到院子里。
今天天氣晴朗,院中種著一棵粗壯的梧桐,枝干蒼勁,還可以看到一個挺大的鳥窩。
陽光穿過樹木的縫隙,照射在人的身上感覺到一股暖意。
不久中年文士來了,帶著他們?nèi)ナ程贸燥垺?p> “吃完飯不要亂走,會有人來張榜公布成績?!?p> “知道了?!?p> 陳明風(fēng)拿了兩個大碗,要了一大碗肉一大碗米飯,十人聚在一起吃著飯。
李曉陽嘆道:“我這次被助手算計,沒法通過春試了?!?p> 其他人都為他感到惋惜,他轉(zhuǎn)頭看向陳明風(fēng):“倒是陳師傅有很大可能通過?!?p> 陳明風(fēng)道:“我也沒把握,下午還行,上午寫詩真是有點難為人了?!?p> 說起這個,李曉陽又是連連嘆氣:“我寫詩肯定沒問題,被那個賤女人算計,真是氣死我了!”
其他熔煉場的人也在議論著,整個食堂嗡嗡的響,有人信心十足,有人垂頭喪氣。
太陽升高以后,一隊穿著鎧甲的墨客走進來,為首的人腰挎長刀,看起來氣勢十足。
他拿出一張紅紙,把它貼在墻上,紅紙上寫著通過考試的名字。
貼好以后,這一隊墨客就站在紅榜兩旁,維持秩序。
匠人們走上來,看著榜上的名字,不時有人大笑:“我通過了!”
墨家對自家的匠人非常嚴苛,除非能晉升匠師,不然沒有任何福利可言,很多打鐵師,甚至煉鋼師,還要通過接私活來養(yǎng)家。
所以晉升以后固然讓人驚喜,可沒晉升也就有些失望,不會出現(xiàn)大喜大悲的事。
陳明風(fēng)等人湊過來向榜上看去。
第一個看到的名字就是“陳明風(fēng)”,榜首第一。
四號熔煉場的匠人們頓時吃驚:“陳師傅,你是第一啊?!?p> 同屬一個熔煉場的其他人也紛紛恭喜。
陳明風(fēng)很是意外,笑道:“可能是我打造出三把劍的原因。”
李曉陽看了一遍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有些黯然道:“大造作終究還是更重視動手能力?!?p> 其他人深有同感,陳明風(fēng)說自己寫的詩不好,別人自然沒有不信的道理,既然詩不好,那就是三把劍的功勞。
這時一人道:“我好像通過了……”
陳明風(fēng)看去,說話的人身材不高,身體粗壯,名字叫黃老五。
“我好像也通過了?!庇忠蝗苏f道。
這個人臉龐瘦削,名叫龔平。
黃老五和龔平兩人很低調(diào),平時話也不多,相比高調(diào)的李曉陽,兩人好像不存在一樣,可最后張榜,李曉陽沒通過,這兩人卻通過了。
陳明風(fēng)忽然想起一句話:“整瓶子不響,半瓶子晃蕩?!?p> 他一直以來,覺得李曉陽是除他以外最好的爐匠,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有些臉紅。
他暗暗檢討了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張揚的地方,暗松一口氣。
轉(zhuǎn)頭看了看李曉陽,李曉陽已經(jīng)羞得退到一旁。
有一個墨客上來:“行了,看也看過了,讓其他人也看看?!?p> 陳明風(fēng)等人退到一旁。
來到僻靜處,李曉陽苦笑道:“黃師傅,龔師傅,你們還真是深藏不漏啊。”
黃老五笑道:“我也沒想到我能過啊,這次還真是運氣好?!?p> 龔平跟著說道:“是啊,我也沒想過能過去?!?p> 其他爐匠馬上把李曉陽丟在一旁,圍著黃老五和龔平道喜,他們估計也有看李曉陽笑話的想法。
陳明風(fēng)拍拍李曉陽的肩膀:“你本來可以過去的,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算計你,第一說不定就是你?!?p> 李曉陽心情好多了:“我比不了陳師傅,就算鍛造出一把劍,比你的三把也差遠了?!?p> 陳明風(fēng)問道:“李師傅,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
“現(xiàn)在還不行,一會兒會有大造作的人來,你們還要選擇自己的流派?!?p> 一聽這話,其他人又圍攏過來,問道:“李師傅,選擇什么流派呀?”
李曉陽暗中冷笑,剛剛不還想看我笑話嗎?以為老子來兩次是白來了?
他不去看其他人對陳明風(fēng)道:“墨家有墨客、仁者、機關(guān)師三個修行流派,陳師傅知道吧?”
“知道,難道讓我們選修行流派嗎?我記得我們都屬于機關(guān)師這一派?!?p> “不是不是?!?p> 李曉陽擺擺手:“墨家除了修行流派,還有思想流派,分成嚴防派和死守派,你們這些通過考試的,要選擇思想流派?!?p> 就在這時,食堂門口走進來不少穿著長袍好像儒家學(xué)子的人,他們一個個白白凈凈,一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模樣。
李曉陽低聲道:“看見沒?那些都是仁者,墨家最強的修士?!?p> 仁者們進入食堂后,找了一處位置,然后手上清光一閃,地上憑空多了許多水晶般的桌椅。
這些桌椅雕花鏤空,非常精質(zhì),放在那里好像水晶工藝品一般,仁者們坐在椅子上,隱隱的分成了兩派。
李曉陽眼里滿是羨慕道:“這些仁者還只是凡境修士,可看看他們的手段,就是神鬼莫測的道家修士也比不了?!?p> 凡境修士能擁有這樣“憑空造物”般的手段,確實讓人感覺不可思議,不過他們的“憑空造物”,造出來的也就維持一段時間,過一會兒還要補充力量,不然就沒了。
爐匠們圍攏過去,仁者們很熱情,給他們講解著兩大思想派系的區(qū)別。
陳明風(fēng)和李曉陽來到一處人少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長相俊秀,氣質(zhì)卻有點冷漠,他聲音清冽的說道:
“嚴防派和死守派各有各的特點,按照嚴防派的思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們不招惹麻煩,但麻煩來了,我們也要有解決一切麻煩的實力。
所以嚴防派擅長制作武器,你們考試的時候見到的‘無惑之瞳’,還有大造作天空漂浮著的‘雷云’,都是我嚴防派制作的?!?p> 說完嚴防派,他又開始介紹死守派,這次他明顯帶上了輕視的語氣:
“現(xiàn)在墨家的主流思想就是死守派,這個派系要把所有危險抵擋在外邊,讓它過不來,所以要建造一座‘永不陷落’的城市。
死守派擅長建筑,我們所在的大造作是他們建造的,白玉京的很多建筑也是他們建造的?!?p> 李曉陽問道:“這位小先生,建造一座‘永不陷落’的城市有什么用?”
少年對著李曉陽點點頭:
“這位師傅,你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這座城市有什么用?就算把整個白玉京東、西、南、北四城,加上皇城,都建造的牢不可破有什么用?
我人族億萬,這座城能裝下千萬人口嗎?到時候掌控這座城的權(quán)貴作威作福,城外的老百姓們怎么辦呢?”
李曉陽也感覺很奇怪:“那為什么要建造這座城呢?”
少年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嚴防派的一個凡境仁者,人微言輕,哪里知道他們的想法?”
李曉陽顯然是偏向嚴防派的,他以前來過兩次,也知道這些仁者喜歡聽什么話,和少年聊了一陣,就讓這個清冷少年對他好感大增。
“這位師傅,你愿不愿意加入我們嚴防派?”
李曉陽苦笑道:“我沒能通過考試,就是想加入也不行?!?p> 少年露出失望之色,他感覺和李曉陽挺聊得來。
李曉陽趁機向少年倒了倒苦水,說自己是被算計了。
少年想了想道:“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能打造出一把劍,你就過關(guān)了。”
李曉陽大喜道:“我一定能通過的。”
少年感覺自己這里也沒什么人,干脆帶著李曉陽離開了,而陳明風(fēng)就繼續(xù)聽仁者們講解。
他漸漸也有些明白了,那個少年有些偏激,按照少年的意思,死守派根本就是縮頭烏龜,但事實并不是這樣。
死守派是想建造一座不會被攻破的堡壘,人族可以依靠這座堡壘防守,而這座堡壘可以為人族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援。
兩派都覺得自己有道理,陳明風(fēng)也不知道哪個流派好,不過死守派是主流,這里機關(guān)師最多,如果實在不知道怎么選擇,那就選擇死守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