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來人已經(jīng)站在屋頂之上,而且就在魏安、慕容燕身后,魏安心里大驚,他自認(rèn)為警惕性很高,但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人上了房頂。
他是如何上來的,為何瓦片被踩竟然沒有發(fā)出一絲的聲響,他站在自己身后多久了,若是突施毒手,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不保。
魏安心里不禁泛起了一絲寒意,都是自己太大意了,若不是與慕容燕調(diào)笑,陌生人上了房頂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從來人洪亮的聲音判斷,此人武功一定不弱,大概和自己不相上下,那他為何半夜跑到房頂,難道自己大聲喧嘩打擾他休息了。
但他說話頗為禮貌,不像生氣的樣子,而且語言很文雅,讓人聽了心里很是舒坦。
身旁的慕容燕聽了來人的說話,更是一臉驚詫,眼睛瞬間露出喜色,但很快又頗為尷尬的低下螓首,蹙眉、跺腳,嘴里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給人一種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感覺。
魏安側(cè)目看著慕容燕的羞澀表情,心中有所預(yù)感,來人一定是慕容燕認(rèn)識的人,而且還是很熟悉的人。
“賞月飲酒,自然是人越多越開心,既然公子不嫌棄,就先喝一口?!蔽喊舱f著將手中的一壇酒扔給了身后的陌生人。
他想試試來人的功力,同時也想告訴他自己的實力,所以扔出酒壇時,手上用了八成的力道,酒壇如箭一樣飛向陌生人。
來人見酒壇飛向自己的速度如此之快,心中也是大驚,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伸出右手穩(wěn)穩(wěn)的接了下來,頓時酒壇上蘊藏的一股大力震的他虎口一陣發(fā)麻。
那人眼神之中露出了非常詫異的表情,顯然他沒有想到在魏安的力道居然如此之大,這超過了他的預(yù)測。
但這種詫異的表情只是一閃而過,只見他嘴角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將酒壇舉起,一仰頭喝了一大口,而后咂嘴品了品酒味,朗聲贊道:“好酒,果然是好酒,多謝公子盛情?!?p> 說完左手一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酒壇擲向魏安。
因為事先沒有任何的征兆,魏安與來人的距離又不遠(yuǎn),待魏安感受到酒壇向自己襲來時,酒壇已經(jīng)距自己的胸口不足兩尺,魏安來不及多想,伸出雙手將酒壇給接了下來。
因為是雙手同時接住,每只手都分擔(dān)了一半的力道,因此,魏安并沒有感覺到虎口有麻木的感覺,但還是稍微有一些疼痛的。
來人點了點頭,驚訝的眼神里略帶欣賞的味道。畢竟,距離如此之近,而且又是突然襲擊,魏安居然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而且表情沒有絲毫的異樣,這份實力世上并不多見。
魏安接過酒壇,大喝了一口,笑著挖苦道:“酒自然是好酒,公子一看也是豪爽之人,搞突然襲擊,是否顯得不夠光明磊落。”說完注視著面前的陌生人。
聽了魏安的抱怨,那人嘴角微微一笑,搖頭道:“公子此言差矣,如今天下大亂,處處兵災(zāi),若公子是領(lǐng)兵大將,難道偷襲敵軍之時,還要事先打聲招呼?!?p> 說完頗為狡黠的看著魏安,但眼神中更多的是睿智,似乎對自己充滿極度的自信,
魏安聞言一怔,他說的不錯,所謂兵者詭道也,偷襲本身就是兵法之一,自己面對陌生人,不時刻提高警惕就是自己的疏忽,怪不得別人。
不同興趣的人會有不同的比喻方法,同樣是一顆樹根,樵夫看到是柴火,木匠看到的是木料,藝術(shù)家看到的是未經(jīng)雕琢的藝術(shù)品。
此人將用酒壇偷襲自己比喻成兵法,看來他一定對兵法頗有研究,魏安心里似乎預(yù)感到了來人是誰。
慕容燕見來人偷襲魏安還振振有詞,眼神里透露出一絲不滿,但她始終背對著來人,低著頭不肯發(fā)表自己的看法,似乎有些心虛。
“公子深諳兵法,在下望塵莫及,佩服,佩服?!蔽喊脖滟潱捳Z中仍隱藏著些許挖苦的意味。
那人卻也不以為意,他看著魏安身旁背對著自己的慕容燕,嘴角微微一笑,故作疑惑道:“這位公子為何背對著在下?!闭f著向慕容燕走了過去。
“糟了,糟了,四哥走過來了,怎么辦?!蹦饺菅嘁荒樀慕箲],恨不得立刻鉆到瓦縫里。
畢竟,大半夜的,她一個姑娘家爬到房頂本就不應(yīng)該,而且還和一位年輕的公子約會,最要命的是居然讓自己的四哥撞見了,隨便想想都覺得羞愧。
慕容燕見實在是躲不過了,無奈之下只得站起身來,轉(zhuǎn)身看了來人一眼,低頭怔怔道:“四哥,你從哪兒蹦出來的,嚇我一跳。”
說完心口砰砰直跳,一雙俏臉羞得通紅,眼神不時看向腳下的地面,一雙玉手互相摳撓著,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正在接受家長的批評。
當(dāng)慕容燕親口叫此人四哥是時候,魏安徹底肯定了自己的推測,眼前這位風(fēng)度翩翩卻也不失狡黠的公子就是慕容恪,南北朝時期的第一名將,魏安前世的偶像之一。
如今偶像就在眼前,魏安的心情卻很平靜,沒有那種想沖過去要簽名的沖動,因為在魏安前世的印象中,完全將這個歷史名人神化了。
在他的印象中,慕容恪是完美無缺的,哪怕任何一絲的缺點都不能和他沾邊,尤其軍事才能最為出眾。
但此刻見了慕容恪,魏安反而覺得他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完美,首先,魏安感覺到他的武功不如自己。
其次,雖然說偷襲是兵法的一種,但此時并非是兩軍對壘,初次見面就教別人兵法是一件很討厭的事。
還有,顯得太過自信和睿智,給人一種城府極深的感覺,甚至給人一種壓迫感。
當(dāng)然這些都是魏安自己的感覺,在這個時代英雄豪杰的眼中,慕容恪這樣的人物才是能讓英雄折服的俊杰。
但仔細(xì)一想,魏安發(fā)現(xiàn)自己與慕容恪也有許多相似之處,甚至很多方面還超過慕容恪,比如武功,歷史的預(yù)知能力,比他更隨和親切,只要自己努力,說不定就可以讓慕容恪變成南北朝第二名將。
想到自己可以超越慕容恪,魏安心里一時飄飄然起來。
“燕兒,真的是你,你怎么這么不聽話,獨自跑到鄴城來了?!蹦饺葶⊙凵衤冻鲆唤z驚訝,雖然他表面數(shù)落慕容燕的不是,但語氣中充滿了關(guān)懷,似乎并沒有嘲笑自己妹妹的意思。
“四哥,我知道錯了,你千萬別告訴汗叔?!蹦饺菅噜街烊鰦闪似饋?。
慕容恪黯然一笑,搖頭道:“汗叔早就知道了,下午的時候,一伙官兵闖到驛館,我和汗叔才知道,原來你在四海樓捅了這么大的簍子?!?p> “糟了,糟了,汗叔都知道了,怎么辦?!蹦饺菅嗉钡亩伎煲蕹鰜砹恕?p> 在她心里慕容汗是一個壞叔叔,經(jīng)常在自己的親爹面前說自己的壞話,這次自己私自跑到鄴城,還逛了最著名的青樓,他一定會將這件事告訴自己的親爹甚至族中的長輩,真那樣自己還不羞死。
慕容恪暗暗搖頭,他也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為何會跑到四海樓,那兒是鄴城出了名的青樓,她一個女孩子去了能干嘛!難道僅僅是為了吃頓飯。
“放心,汗叔心里還是很疼你的,他為了你要延期回遼東,更囑咐四哥一定要找到你?!?p> “真的?!蹦饺菅鄬⑿艑⒁?。
一旁的魏安聽了,心中頓時疑惑起來,下午慕容恪才得知自己的妹妹在鄴城,這才幾個時辰,他為何能這么快的找到自己的妹妹。
難道是碰巧路過聽到了慕容燕的笑聲,這種概率實在是太低了,那么另一只情況就是他有什么訣竅。
“四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蹦饺菅嘈南乱埠芤苫蟆?p> 不光這次,以往每次自己離開家跑到外面,自己的四哥總是能很快的找到自己,因為家鄉(xiāng)大棘城規(guī)模不大,就那么幾家客棧,她也沒在意。
但此次是在鄴城,鄴城這么大,四哥還是很快就能找到自己,慕容燕一時好奇便問了起來。
慕容恪嘴角微微一笑,頗為自信的笑道:“因為四哥知道燕兒最喜歡干凈,住的地方一定是高檔的客棧,鄴城雖大,但最好的客棧都在附近,四哥一家家的找,總會找到的?!?p> 從一個人細(xì)微的生活習(xí)慣著手,從而發(fā)現(xiàn)其行蹤,這個慕容恪果然夠聰明,看來自己有些小看他了,魏安開始重新認(rèn)識慕容恪,也許慕容恪并沒有他想的這么簡單。
“四哥,你都找到我了,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訴汗叔,我在鄴城還沒玩夠?!蹦饺菅嗳鰦闪似饋?,說著眼角的余光瞟向魏安。
顯然,她剛和魏安玩的開心,此時便要回遼東,心里多少有些留戀。
魏安自然看到了慕容燕投來的眼神,心里頓時涌起一股別樣的滋味,甜蜜、開心、緊張,甚至有些感動。
慕容恪搖了搖頭,黯然道:“全城通緝,小命即將不保,你還有心思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