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園仆人的服侍下,杜賓和克莉絲汀脫去外套,端坐在鋪有白色桌布的長長餐桌兩側(cè)。
餐桌兩頭上擺放著造型古樸繁復的燈燭,雖然莫斯肯莊園早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正式通電,但老古斯還是固執(zhí)的認為一頓合格的貴族晚餐,少不了兩座波非那切風格的奢華銀質(zhì)燈架,這既是城堡主人品味的體現(xiàn),也是貴族禮儀的需要。
杜賓和克莉絲汀身前餐桌上,擺放著外形精美的白色瓷質(zhì)餐盤餐具,以及大大小小的玻璃酒杯,其中每一樣的代表著不同的用途。
......比如用于切割食物的主餐刀,用于分割黃油的黃油刀......再比如個頭最大的是水杯,杯體狹長的是香檳杯,大小中等杯口較粗的是紅酒杯等等。
“少爺,現(xiàn)在開始上餐嗎?”老古斯走過來,弓著腰身湊到杜賓耳邊問道。
“開始吧,早點吃完,早點休息?!倍刨e點點頭,隨意的說道。
老古斯微微頷首,吩咐邊上等待的男仆開始上餐,自己則面帶微笑站在杜賓身后一米處。
大概過了兩分鐘,晚餐的開場菜肴奶油豆瓣菜湯被兩名男仆端了上來。
這是杜賓相當喜歡的一道開胃濃湯,山葵和奶酪搭配上新鮮的豆瓣菜,味道辛辣可口,仿佛能撥動味蕾一般,讓人食欲大開。
杜賓瞇著眼睛,拿起湯勺喝了一口,辛辣刺鼻的滋味瞬間在鼻腔和胃部化開。
“星輪在上,豪斯太太的奶油豆瓣菜湯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味,不過我尊敬的管家先生,你能不能稍微離我遠一點,或者坐下來一起用餐......這個距離的凝視總能讓我想到我母親那位尖酸刻薄的貼身女仆。”杜賓一邊大口享用著美食,一邊低聲抱怨道。
老古斯腰身筆直,雙手放于背后,面無表情的說道:
“少爺,說話前考量自己的話語是否具備切實可行性,也是一名貴族應當擁有的品格......至于夫人的貼身女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說的應該是夏瑪拉小姐,我認為那是一位相當稱職的貼身女仆,可惜疾病奪去了她年輕的生命?!?p> 聽到這話,本意是想開玩笑的杜賓眉頭微微一皺,低聲問道:
“夏瑪拉小姐已經(jīng)去世了嗎?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我不知道?”
“抱歉少爺,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還沒來得及告訴您?!?p> “哦。”
杜賓點了點頭,神情顯得有些沉重,那位古板的夏瑪拉小姐并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尤其在面對時長不遵守貴族餐桌禮儀的杜賓時。
但突然得知她病逝的消息,杜賓還是不由有些唏噓。
......感覺到現(xiàn)場氣氛有些沉重,杜賓面帶笑意,對著低頭優(yōu)雅吞咽食物的克莉絲汀問道:
“菜品合乎胃口嗎?”
“當然,豪斯太太的廚藝歷來無可挑剔,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過于美味,總讓我忍不住想多吃一點,而對于一位女士來說,美食和身材從來都是難以兼顧的......豪斯太太又讓這種選擇變得艱難了一些?!?p> 剪去一頭漂亮酒紅色長發(fā)的克莉絲汀顯然心情不錯,順帶著在杜賓和老古斯面前夸贊了一番莊園廚娘豪斯太太。
說話間后續(xù)菜品陸續(xù)被男仆端上餐桌,木樨草醬牡蠣、水煮鮭魚、煎牛排、蒔蘿檸檬燉羊肉、香煎鵝肝......各種香氣撲鼻的美味的食物擺滿餐桌。
此外還有莊園自己釀造的葡糖酒,紅酒和香檳,它們在搖曳的燭光下散發(fā)著誘人光澤,更增幾分食欲。
杜賓端起葡萄酒喝了一口,專注的享用起了餐盤中仆人切好的食物。
香氣彌漫,燭光閃爍的餐室之中,此時只剩下仆人走動,咀嚼食物,以及銀質(zhì)刀叉與白色瓷盤碰撞發(fā)出的聲音。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之后,杜賓將嘴里汁水飽滿的嫩牛肉嚼碎咽下,神情滿足的拿起桌子上事先準備好的餐巾,擦去嘴角殘留的油脂。
見克莉絲汀還在用餐,杜賓沒有出言打擾,隨手端起面前的紅酒悠閑的喝了起來,順帶欣賞起了餐桌上精美的餐具。
出于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莫斯肯堡前任主人煙草大亨懷特·羅倫離開時并未帶走古堡內(nèi)的物品和家具,這著實為杜賓省去了不少麻煩。
一套能匹配上流社會身份的家具在市面上可不多見,珍奇的制造材料和上好的做工只是一方面,具有特殊意義和足夠的歷史沉淀,才是它們稀缺的主要原因。
尤其在費倫德這種偏遠的殖民地,一套歷史悠久,功能完備的家具時長能引發(fā)新興貴族和富豪們的爭相哄搶。
像眼前這套餐具,銀質(zhì)的刀叉器皿來自風暴星紀元時統(tǒng)治了茫茫大海足有數(shù)百年之久的“遠洋帝國”梅塔特隆王朝,造型精美的白瓷則是來自風暴星紀元之前,尚未被無盡風暴阻隔的古老東方大陸。
不夸張的說,如果杜賓愿意出售這套餐具,那么費倫德那些依靠金屬礦業(yè)和種植園發(fā)家,卻始終無法真正融入阿爾蘇克上流社會的富豪們,絕對會給出一個讓大多數(shù)中產(chǎn)家庭瞠目結(jié)舌的價格。
當然,對于雪濃奇堡中這些價值昂貴的器具,杜賓沒有任何出售的打算。
每一個社會都有它的潛在規(guī)則......雖然這些被死人使用過的餐具時長會讓杜賓引發(fā)一些不好的聯(lián)想。
但杜賓還是選擇遵守這個時代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對于一名偵探而言,躋身上流社會不是必須的,但卻是必要的。
杜賓喝完杯中的紅酒時,克莉絲汀也已用餐完畢,她將銀質(zhì)刀叉豎直擺放在餐盤之中,拿起餐巾擦了下嘴角。
“看來我們剪去長發(fā)的克莉絲汀小姐胃口不錯,我猜您還需要一點甜點,來完成晚餐最后的儀式?!倍刨e含笑打趣道。
克莉絲汀微微向前推動餐盤,送給了杜賓一記白眼。
雖然早就習慣了杜賓這種調(diào)侃式的聊天方式,但在某些特定時刻,克莉絲汀還是忍不住產(chǎn)生揍他兩拳的沖動,比如現(xiàn)在,紅發(fā)小姐剛剛喪失了她那一頭引以為傲的酒紅色長發(fā)。
“謝謝,但我已經(jīng)很飽了.....也許我需要適時的提醒您一句,任何時候都不要試圖激怒一位心情糟糕的女士,否則,您應該知道后果,杜賓先生?!?p> 看著面帶冷笑的克莉絲汀,杜賓腦中瞬間就回想起了一些曾今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屈辱”畫面。
一位武力值爆表的女士......一位脾氣不好甚至有些暴躁的女士.....一位總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舉動的女士......真的......很恐怖,這一點沒人比杜賓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