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婭蕓被三個黑衣男子圍住,尋思著這肯定是來找自己尋仇的。李婭蕓本能的往后退著,直到后背靠在自己的車上。三人都是寸頭,二十往上三十往下,個個血氣方剛。
一人車頭一人車尾,中間還有一個正對著李婭蕓。中間的這個黑衣人伸手進自己的上衣兜。李婭蕓一驚,抬起就是一腳,正中這個人胸口。李婭蕓剛要對付旁邊的兩人,一只黑洞洞的槍口抵在自己腦門。剛被偷襲的黑衣人過來就是一記老虎掏心,把李婭蕓打的疼的彎下了腰。
“警察也敢打。”說著從懷里掏出警徽,在李婭蕓眼前晃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李婭蕓被帶到警察局,被關(guān)在一個密不透風四周沒有一扇窗戶的房間,三腳架上的照相機,正對著自己。
“李婭蕓。我犯了什么罪,把我?guī)У竭@兒?!崩顙I蕓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對站在桌子對面的剛才那三個黑衣人質(zhì)問。
被李婭蕓偷襲的那個黑衣人,對另外一個人說:“楊宇,你去把她的卷宗拿過來?!?p> “好的,何隊?!睏钣钭吡顺鋈?,一會兒,把一個資料夾拿過來遞給何隊。
李婭蕓半天干坐著,沒人搭理自己。對著這個何隊大聲說:“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訴你。你動手打人。”
“我名叫何勁,是這個警察局負責刑事案件的隊長。你想投訴我?可以,不過你的罪名可能要加上一條,襲警?!?p> 李婭蕓低下了頭。
“你認識王樂嗎?”何勁問。
“不認識?!?p> “王琴呢?你不會不認識吧?!?p> “沒聽說過。”李婭蕓面不改色。
“于強,你認識嗎?”
“不認識?!?p> 啪的一聲,何勁把一張照片拍在李婭蕓面前。李婭蕓一看,照片上正是自己和于強結(jié)婚那天,鬧洞房時自己正在和于強當眾接吻。
何勁接著又在李婭蕓面前擺了幾張照片,李婭蕓看到,不是自己和于強在一起的,就是自己和王樂在一起的。
李婭蕓呆坐在椅子上。王琴是李婭蕓和于強交往時用的化名,至于為什么要用化名當時應聘的公司也沒說。李婭蕓琢磨,好多演戲的演員都用的是藝名呢,李婭蕓傻呵呵的也沒多想。
“你會和不認識的人結(jié)婚?”何勁一拍桌子。
李婭蕓嚇得一哆嗦。
“這是公司給安排的工作,和我沒關(guān)系。”李婭蕓在何勁目光的緊逼下,嘟囔著。
“和你沒關(guān)系你當時為什么要跑?為什么分給你三千元?你們公司逼著你去結(jié)婚的嗎?”何勁看著李婭蕓,冷笑著。
“我跑是因為當時害怕,三千元是付我的一個月工資。我也是被騙了,不知情,是受害者?!崩顙I蕓仰著臉,和何勁據(jù)理力爭。
“你是受害者?你為什么跑掉后不報警,而是選擇躲起來?誰會傻到認為吃吃喝喝就是工作?婚托才會認為和人談戀愛結(jié)婚是工作呢。不知情?你不知道自己是假談戀愛假結(jié)婚嗎?”何勁站在李婭蕓旁邊,居高臨下瞧著李婭蕓。
“既然這樣,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別來問我了?!崩顙I蕓氣壞了,自己說一句這個何勁有好幾句等著。
接下來無論何勁說什么,李婭蕓都是閉口不語。何勁只好收拾攤子走出了審訊室。
對李婭蕓的審訊陷入了僵局。
何勁手下的一名隊員云啟明,看何勁對李婭蕓閉口不說挺上火,主動要求自己下次一人審問李婭蕓,何勁也沒啥招,只得同意。審訊是在一間有單向玻璃的房間進行,有好多人在外面看,看看自告奮勇的云啟明有啥高招。
云啟明在李婭蕓對面坐下。拿出一支煙遞給李婭蕓,給李婭蕓點燃。李婭蕓貪婪的吸著,已經(jīng)有幾天沒煙吸了??蠢顙I蕓猛抽了幾口,開始劇烈的咳嗽,云啟明又遞過去一瓶水。
“我有個妹妹,和你歲數(shù)差不多。從小就愛惹事。比男孩還皮。在學校有老師管著還好。一到放寒暑假,就追著我?guī)е妗C慨斔谕饷嫒浅龊t子,你猜怎么著?”
李婭蕓抬起了頭,用目光詢問著。
云啟明繼續(xù)說:“我爸總把我打一頓。我說我妹妹犯的錯,你打我干嗎?我爸說,不打你打誰,跟你在一起,還不是你沒看好她。我妹妹就在旁邊偷著笑。我小時候挨的打,大部分是因為我妹妹。我家是農(nóng)村的,整個村莊都在那種丘陵上,村里的地都是旱地,種莊稼收成好壞要看老天爺?shù)难凵?。我父母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忙個賊死,到頭來一年也掙不下幾個錢。而且地里石頭多土少,怎么會長莊稼呢。不是我家一家窮,村里都這樣,誰也別笑話誰。村里的女孩,到了出嫁的年齡,都嫁給了外村的??蓱z那些男的,不狠下心走出村里,大部分都打光棍,有的人到老了都沒碰過女人。家里有一男一女的,大部分都是換親,或者女的出嫁,得了彩禮,再給男的娶親?!痹茊⒚鼽c燃了一支煙,吸了一口,遞給聽得聚精會神的李婭蕓,然后接著說:“有一晚上,我家正在吃晚飯。我記得很清楚,我妹妹突然說,爸,我要嫁人。我爸就樂了,你這么小,嫁什么人。我妹妹就說,我趕緊嫁人,好給哥哥娶親。我妹妹那時上小學六年級,也不知道聽誰說換親的事。我那時正在上高中,在縣城。那天晚上為啥在家,我也想不起來了。不是回家拿生活費,就是去要書本費。后來,我考上大學了,拿到通知書那天,我知道家里窮,哪有錢交學費,還有生活費啥的。放棄上大學,讓我很難受。整個假期我心灰意冷,干什么也提不起勁,隨著開學的臨近,我愈發(fā)如坐針氈,惶惶不可終日。我爸發(fā)現(xiàn)了我的變化,在屋外坐了一夜,天亮早早出了家門,等晚上回來高興的對我說,有學費了,能上大學了。我聽了當時心里興奮極了。后來我上完大學,又繼續(xù)讀碩士,直到現(xiàn)在參加工作?!痹茊⒚魍W×耍硎疽呀?jīng)說完了。
李婭蕓忍不住了,問道:“你妹妹后來怎么樣?”
“我后來才知道,我上大學的錢是我妹妹和人家定親的彩禮錢。我妹妹念完初中就輟學了,到了出嫁的年齡就嫁給了那個人家。那家的家庭條件還可以吧,就是認為買來的媳婦就當是自家的物品一樣,對我妹妹非常不好。我爸說,每次回家,我媽都能發(fā)現(xiàn)我妹妹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我爸要找那家去,我妹妹不讓去,說人家買的媳婦,怎么好去找人家。我爸聽了,就傻了,腦子突然變得不靈光了,經(jīng)常發(fā)呆,有時能傻坐著一天。我媽說地里活也荒了?!?p> 李婭蕓默默不語,云啟明也不說話了,看著李婭蕓。
“好吧,我愿意配合你們,把我知道的都如實告訴你們。不過我的健身房還有好多事要處理,誰替我辦?”李婭蕓說話了。
“你如果沒有可靠的朋友,就交給我們隊長辦吧。他出面,估計比你處理的還圓滿。”
“那好。讓你們外面站著一直往里看的隊長進來吧?!比缓笥謱υ茊⒚髡f:“你過來,我還有句話要單獨對你說?!?p> 云啟明就過去俯下身,李婭蕓趴在云啟明耳邊小聲說:“我知道都是你編的,不過我還是挺感動。”
云啟明愣了。
李婭蕓被判了三年。在從看守所去監(jiān)獄的路上,李婭蕓看到車上還有一人。
李婭蕓對自己的相貌是相當自信的,但是看到眼前的這個人,李婭蕓暗暗贊嘆不已,自愧弗如。
“你叫什么名字?”李婭蕓忍不住問。
對方用手一拂額前長發(fā),就像沒聽到一樣,眼皮都沒抬一下。
好半天,人家都沒搭理李婭蕓,李婭蕓自討沒趣,心的話都這樣了還拽呢,自己開始為以后的日子發(fā)愁。
“我叫錢虹?!避囬_進監(jiān)獄大門,下車的時候,對方輕輕的說了一句。
李婭蕓沒想到,何勁正在等著自己。
“你交代我的事,都辦好了。東西都交給獄警了,你出獄的時候就能拿。好好表現(xiàn),最多一年半你就能出來。”何勁走到李婭蕓旁邊,低聲告訴李婭蕓。
李婭蕓看了何勁一眼,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李婭蕓沒想到判這么重,非常惱恨把自己抓住的這個何勁。
“我剛得到的消息,于強的母親因為于強的事,昨天過世了。于強也不再出門打工了,自從你跑了,在家一直種地?!焙蝿乓驗閭赊k于強的案子,和于強的父親一直有著聯(lián)系。
“替我向于強說聲對不起。轉(zhuǎn)讓健身房的錢,都交給于強吧。”李婭蕓隨著獄警,走進了院子里的一扇大鐵門。
何勁把錢交給于強的時候,于強的表情沒有何勁預期的那種喜悅,木訥的臉色出現(xiàn)有一絲驚慌,嘴里“感謝何隊長”的話念叨了好幾遍,然后就站在屋里不知所措。
何勁嘆了口氣,和于強父子揮手告別。
和李婭蕓一起的那個女子,犯的是什么罪?晚上吃完飯,何勁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