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前院,就是一方水池。
過了小橋,便到了姚府后院。
再過個小回廊,不遠(yuǎn)處,就是姚謹(jǐn)雙的臥房……
可說巧不巧,就在小回廊轉(zhuǎn)彎的地方,李正一不小心,竟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一位姑娘……
二人,皆仰面摔地。
“不好意思……是我走路太急了,你有沒有被撞到?”
李正一站起身,便欲伸手去扶一把。
誰料,姑娘早已站起身。
正低著頭,拍身上的塵灰,還回道:
“沒事……只是不知,這位郎君,因何事如此慌張?”
好熟悉的……聲音?
一抬頭,和這位姑娘四目相對的一剎,李正一愣住了。
這不是……前日在街上,遇到的那個白衣姑娘嗎?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二人竟異口同聲。
能看出,白衣姑娘也很驚訝。
李正一看著白衣姑娘。
他有很多話……想問。
可眼下,舅父中毒,情形不明。
縱有千般疑問,也要等找到神醫(yī),替舅父解了毒之后,再說。
“姑娘,今日能有緣再見,實乃在下之幸……可如今,我有要緊事,要找姚謹(jǐn)雙,就先走了!”
說罷,李正一抬腿就欲走。
卻被這白衣姑娘攔住了:
“這位郎君,看你急匆匆的,定是有十分要緊之事,可舍弟,今日不在府上,你若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轉(zhuǎn)達(dá)……”
“舍弟?你是說……姚謹(jǐn)雙,是你弟弟?”
李正一很是驚訝。
“算是吧……說起來,挺復(fù)雜的……但名義上,他是我弟弟,沒錯!”
白衣姑娘笑答。
“謹(jǐn)雙不在府上,那姑娘,你可知他去了哪里嗎?”
李正一焦急地問道。
“我也不知,只知道他和舅父,一同出門去了……”
白衣姑娘輕輕搖了搖頭。
“那怎么辦……如今,只有他能找得到那位神醫(yī)……”
李正一不由得自言自語。
心里卻不停地祈禱,希望……宮里的御醫(yī),能替舅父解毒。
“神醫(yī)?郎君,你可是說……洛陽城郊的孟神醫(yī)?”
“對對對!就是他,孟神醫(yī),謹(jǐn)雙和我說的,就是他!”
“孟神醫(yī),我認(rèn)得啊……”
“姑娘,你認(rèn)得孟神醫(yī)?真是天助我也!不知可否……帶我前去尋他?在下感激不盡!”
李正一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可我聽說,他老人家,已出門云游,不知所蹤,早已不住在洛陽城郊……郎君家里,莫不是有人得了急癥?”
“是我舅父,他好像中毒了……”
“中毒?走,帶我去看看……”
一聽“中毒”二字,白衣姑娘好像有些……急不可耐。
轉(zhuǎn)身回房,拿上小藥箱后,就拽著李正一,徑直到了姚府門口。
從氣息看,這姑娘身手不錯,一看就是練過的。
雖然,輕功可能不及狄翰林,但也是很不錯的了。
見門口只有一匹馬,白衣姑娘想也沒想,便飛身上馬。
李正一愣住了,呆在原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上馬?”
白衣姑娘伸出手,欲拉他一把。
李正一握住她的手,順勢便上了馬,坐在她身后。
“你來駕馬,我不識得路……”
于是,李正一從姑娘手中,接過韁繩。
——駕!
他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和一個姑娘,挨得這么近過……
想著想著,李正一的耳根子,都紅了。
臉上,也微微泛起了紅暈。
“姑娘……我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李正一鼓足勇氣,問出了口。
“一定要知道名字嗎?”
“也并非如此,只是,在下覺得……如果每次見到你,都叫你姑娘……顯得太生分了……”
“也對,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杜蕭杳……是也!”
“杜逍遙?”
“杜蕭杳,姓杜的杜,蕭疏的蕭,杳無邊際的杳……”
“杜蕭杳!嗯,好名字!”
李正一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歡這個名字。
也許,不是因為名字本身。
而是因為。
叫這個名字的人……是她。
“那郎君,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杜蕭杳坐在馬上,扭過頭,反問道。
不知為何,看著杜蕭杳的眼神,李正一突然心跳加速。
“我……叫李正一,十八子的李,正道歸一的正一!”
李正一朗聲說道。
“李正一?這個名字,好記!”
杜蕭杳喃喃自語道。
“對了,蕭杳姑娘,你會……醫(yī)術(shù)嗎?”
李正一突然想起,杜蕭杳剛才聽到“中毒”二字的反應(yīng)。
還有,她回房間,是去拿藥箱,想必是懂一些醫(yī)術(shù)的,但,還是不太放心,故而有此一問。
“嗯,算是吧,略通醫(yī)術(shù)……”
杜蕭杳點點頭,又微微一笑。
——吁!
隨著一聲嘶鳴,馬兒停在宋宅門口。
還好,姚府和舅父家相隔不遠(yuǎn),來回也不過兩盞茶功夫。
二人下馬后,沒有停留片刻,就趕到后院。
此時,舅娘正在舅父榻前,祈禱上天保佑。
幾個小廝忽見有陌生姑娘前來,嚇了一跳,皆避之不及……
而丫鬟們行禮后,竟忘記手里的活兒,只顧著……看這姑娘了。
“舅娘,舅父他怎么樣了?御醫(yī)……來了嗎?”
李正一剛到舅父臥房,就著急問道。
“允復(fù)已經(jīng)去找婉兒了,應(yīng)該很快就能趕到……”
話音還未落,舅娘一回頭,見李正一帶了個姑娘回來,愣住了。
尤其是,這姑娘……還長得貌若天仙。
一時不知說什么,但舅娘還是問了一句:
“正一,你不是說,去找神醫(yī)來解毒嗎?怎地尋回來一個姑娘?”
“舅娘,此事說來話長……謹(jǐn)雙不在府上,但我偶遇這蕭杳姑娘,她懂些醫(yī)術(shù),聽說舅父中毒,便想過來看看……”
李正一正說著,卻見杜蕭杳拿起藥箱,就走到舅父榻邊。
先是翻了翻舅父的眼皮。
然后,又輕輕地把右手三指,搭在舅父手腕處……把脈。
舅娘見狀,欲言又止。
畢竟,這是古代,男女授受不親……
但舅娘并非古板之人,又想著,若這姑娘真會醫(yī)術(shù),倒也無妨。
所以,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看著,未曾言語。
“確為中毒!”
把脈后,杜蕭杳熟練地打開藥箱,拿出銀針。
“蕭杳姑娘,那我舅父他,所中何毒?”
李正一很著急,追問道。
“這種毒很是罕見……我還要銀針一試,才能知曉……”
說罷,杜蕭杳讓李正一扶起舅父,而后,在其頸后寸許之處,緩緩地扎了一針。
很快,銀針就變成了……深黑色。
“果然是它……”
取出后,杜蕭杳看著銀針,若有所思,自言自語。
“是什么?”
李正一和舅娘,異口同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