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吳郡英雄劉俊
經(jīng)過一夜發(fā)酵,流言也越傳越廣,以至于吳縣城郊的農(nóng)夫們都開始討論起此事來,
城中一些別有用心之人,自然也沒有閑著,見民心可用,機會難得,便組織人去太守府門前為死難的將士和百姓們哭喪,自己卻躲在暗處默不作聲。
只見數(shù)百不明真相的百姓,手捧家中喪命者的牌位,跪于太守府門前空地之上,而后便嚎啕大哭起來,哭天搶地,一時風(fēng)云變色,哀怨之聲不絕于耳,傳遍整個吳縣城中。
城中百姓均紛紛出門,奔走呼號,往太守府而來,正津津樂道,圍觀著這群人,想看看這劉俊如何處理許攸。
時值初秋,南方的天氣依舊非常悶熱,太陽也毒辣的緊,它并未體諒跪倒在地的百姓們,而是照常灼熱了下去,曬得他們個個汗流浹背,衣裳半濕。
然太守府門洞開,卻不見劉俊出來,只有這哭嚎聲在四周回蕩。
府內(nèi)后衙,劉俊正在書房中,讀著案牘,此時的書卷仍舊以竹簡為多,紙雖然有,卻不利于書寫,只因此時的蔡侯紙面粗糙,不夠光滑,仍舊吸收墨汁,若是撰寫重要文章字句,極易導(dǎo)致字體變形,難以辨認(rèn)。
劉俊倒是知道這東漢末年還有一左伯紙,相傳是東萊人左伯在蔡候紙的基礎(chǔ)上加以改進,制的紙質(zhì)地光滑,可以用來寫詩作畫。
“夫君為何不出門應(yīng)對一二?”
早就坐在一旁的秋菊,見劉俊讀了一個時辰書,也未見其做出反應(yīng),便有些好奇。
“汝若是口中有痰,想吐時,俊讓汝咽下去,汝心中可痛快?”
“自然不悅,可這與今日之事有何干系?”
“汝可聽說過好奇心會害死貓?”
秋菊一時摸不著頭腦,被劉俊搞糊涂了,便自言自語的嘀咕了起來,“好奇心害死貓?”
見她陷入沉思中,劉俊掐了一下她的腰肢,笑道:“意思就是不該問的不問,做好自己就行了?!?p> “奴家好奇呀!整天悶在這府中,實在是太無聊了?!?p> 劉俊聞言,心中暗想著,“勞動是人所必須的,這話果然是真理。”
“汝可去尋大小喬姐妹倆一起玩呀?”
秋菊有些不屑道:“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
“汝還別說,那大喬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絕對賽過汝,汝比不如向人學(xué)習(xí)一二,將來或許能用的上?!?p> 話音剛落,秋菊就嗅到了一股別樣的味道,連忙看向劉俊,眼睛睜的大大地,故作深情的問道:“那夫君喜歡琴棋書畫中的那種?”
“俊一樣都不喜歡,汝就不學(xué)了么?汝喜歡什么便學(xué)什么。”
“那學(xué)之何用?!?p> 秋菊白了一眼劉俊,劉俊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時代的女性好像還真是如此,若夫家喜好什么便學(xué)什么,真正的對點提供需求。
“汝可聽說,以我之好同化旁人之好呀?”
“什么意思?”
“昨晚之事,汝沒有聽說過?”
秋菊沒好氣的說道:“哼!誰人不知夫君要娶這大喬為妻嗎?今日這府門之外都傳遍咯。”
言畢,劉俊突感自己如墜冰窟,這不是坑人么?
再連想今晨顧雍連招呼都沒打,就匆匆跑回曲阿了,瞬間從椅上跳了起來,出言罵道:“喬公這老匹夫,居然坑我。”
此時門外,好巧不巧,小喬正經(jīng)過此處,一聽劉俊罵她父親,哪里能忍,當(dāng)即推門而入,指著劉俊的臉,回?fù)舻溃骸叭瓴攀瞧シ颉!?p> 說完,可能是怕挨打,小喬嗖的一聲就溜出了門,弄劉俊整個人都懵了。
“夫君莫要著急,這其中原委,想必定有解決之道?!?p> 秋菊自然明白過來,劉俊為何要怒了,劉俊早就對那蔡琰有意思,定是想娶她為妻,這一傳出去,蔡邕肯定不會再同意這門婚事,總不能讓蔡琰做妾,這比登天還難,除非這蔡家不怕世人笑話。
古人雖然說是三妻四妾,其實質(zhì)一直是一夫一妻,正妻是有權(quán)處置這些妾氏的,這些妾氏更像是府中侍候的丫鬟,只不過地位不同而已。
時間到了下午,有些堅持不住的人,直接曬暈了過去,這時便有人從太守府出來,將人拖走,并告知圍觀者,是去救治此人。
等到申時,忽見一大隊人馬,出現(xiàn)在門前,劉俊這才從府門出來,身著白袍,像筆桿一樣杵在正門前。
眼神銳利的一掃,剛要講話,便聽人群中言道:“請誅殺許攸,以慰英靈?!?p> “請誅殺許攸,以慰英靈。”
“請誅殺許攸,以慰英靈?!?p> “……”
劉俊一聽便知是假的,這就不是老百姓能想出來的口號,定是一些被安插進去的士子想出來的。
定了定神,劉俊笑道:“諸位百姓們,快些請起,若許攸有罪,俊身為太守,定當(dāng)為民除害?!?p> 眾人早就跪的腿腳發(fā)酸,見劉俊如此說,便悻悻然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膝上的塵土。
“諸位,既然要誅殺許攸,想必定是有證據(jù)表明這許攸做了壞事,不知道諸位誰愿意提供證據(jù)?”
“這…”
人群頓時啞口無言,他們也只是聽人說起此事,具體的證據(jù)還真沒有,但也不是沒有問題。
“劉太守,若真不是許攸讓那陸駿守南門,這陸家如何得逞的?”
“誰告知諸位是許主薄讓陸駿守的南門?”
“這…”
眾人聞言,便思索了起來,然后一致向人群中看去,直指一個胖乎的男子,喊道:“是他,劉太守是他說的?!?p> “來人,把此人給本官帶過來?!?p> 這身著華服的胖子見狀,準(zhǔn)備撒腿跑,結(jié)果被后面的圍觀者攔住了,便只能乖乖就范。
“汝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稟太守,某叫張興,是…是一商販?!?p> 這張興勾著頭,眼珠直溜溜的轉(zhuǎn),面對著劉俊站著,身材臃腫,把劉俊的身型都擋住了。
“汝所販何物?”
“汝是…是…”
張興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此刻后腦勺都冷汗直冒,也不敢抬頭去看劉俊。
“是賣鹽的吧?”
“太守怎知?”
“汝手指甲都變黃了,里面還夾雜著鹽粒,定是與那海鹽長期打交道?!?p> “太守圣明?!?p> 張興此刻顫顫巍巍,抖的厲害,心上也是七上八下,今日弄不好,自己就要栽在這吳縣了。
“汝還有多少兄弟一起跟著從海鹽縣過來了呀”
海鹽縣三個字,劉俊說的特別重,嚇的張興當(dāng)場就跪下了。
“劉太守,是其他人指使某造謠的,望太守饒命?!?p> 此言一出,眾人瞬間炸了鍋了,這感情鬧半天,是個謠言。
特別是剛剛跪倒的人,此刻已經(jīng)心冷至極,惴惴不安,害怕劉俊懲罰他們。
卻只聽劉俊問道:“諸位現(xiàn)在鹽價幾何呀?”
“兩千錢一斗,實在是太貴了?!?p> 幾年前才三四十一斗,現(xiàn)在如此之高的鹽價,導(dǎo)致一般百姓索性不買了,可是沒有鹽整個人身體就沒有力氣,干活就慢,導(dǎo)致耕作的田地收成不好,很多人便紛紛出賣田地給豪強,自己也成了豪強家中的佃戶。
“鹽價如此之高,諸位卻聽信謠言,再此官府門前圍院喊冤,如此做法可是正途?”
“諸位不明事理,理應(yīng)處罰,但是諸位也是我劉俊治下的百姓,這次劉俊就代大家受過了?!?p> 說完便將府中的功曹叫了過來,嚴(yán)肅道:“今治下民眾沖犯官府,然是劉俊教化不足在前,方有此禍?zhǔn)?,今日劉俊便自罰俸祿半年,以儆效尤。
他日若有其他官員不秉公辦理,愚弄百姓者,自當(dāng)領(lǐng)罪?!?p> 人群中有一人聞聽劉俊此言,便大聲夸獎道:“劉太守才是我吳郡真正的父母官,若沒有劉太守,不知我吳郡百姓如何過活?”
眾人瞬間便被引爆,都紛紛直言劉俊才能出眾,為民謀福,真是吳郡的大英雄。
劉俊先是謙虛了一番,而后說道:“諸位百姓,本太守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打擊鹽價,讓百姓們能盡快吃的起鹽?!?p> 若先前人群中還有人未出言夸贊,這會也已經(jīng)忍不住了,劉俊這名聲自然是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