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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從小李飛刀侄子開始

第四十五章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黑木崖,朝陽峰。

  此地高聳入云,拔地而起,宛若大地朝著天空上神祇深處的一只手掌,峰頂之上矗立著一座漢白玉的高大牌樓,待到日出東方時站在牌樓正面,太陽正巧從牌樓后冉冉而起,令得整座樓都閃閃發(fā)光,當真是渾然天成一般。

  這就是天下聞名的日月神教總壇。

  在這總壇之中,就是近十年來崛起,自號日出東方、唯我不敗,隱隱有大明江湖上第一高手之稱的“東方不敗”其人!

  此人從前自然不是叫這個名字的,但他自暗算了任我行,開始修行了那《葵花寶典》,神功大成,性情扭曲,以至于改名換姓。

  而天下之大,向來是臥虎藏龍,能人輩出,許許多多的人物一聽這樣的稱號,哪里能夠忍受?一時之間,前來挑戰(zhàn)的自然是絡(luò)繹不絕,其中不乏有成名多年的耆宿、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宗師、出身名門的高手,但卻無一能勝過東方不敗的。

  自此以后,東方不敗固然名揚天下,日月神教自然重振威勢,而葵花寶典四個字,終于也成了江湖人夢寐以求的神功寶典。

  而今日,任我行被李忘塵所殺的信息,也傳到了這里。

  平靜的黑木崖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

  那是一個少女的腳步。

  她手持長鞭,沖了刀陣,闖了槍陣,攜著一陣狂猛的氣勢,接連打倒了上百人,終于來到了最深處的宮殿之中。

  但見這宮殿闊不過三十來尺,縱深卻有三百來尺,長端彼端高設(shè)一座,上面空無一人,本來卻是東方不敗的位置。殿中無窗,殿口點著明晃晃的蠟燭,空空的作為旁卻只點著兩盞油燈,兩朵火焰忽明忽暗,相距既遠,火光又暗,令整座宮殿都幽暗神秘。

  “東方教主,東方教主!”

  那女子年紀輕輕,容貌秀美,看上去如一位大家閨秀一般,可武功居然不弱,若放到了江湖之中,也有六品修為,足可以縱橫睥睨了,但她一進入宮殿之中,當即就跪倒了下去,“盈盈有要事相告,請求教主一見!”

  此女正是任我行的女兒,任盈盈。

  嘩啦啦——

  在任盈盈身后,一大群披甲執(zhí)銳的武士已包圍了整座宮殿,他們?nèi)藬?shù)眾多,經(jīng)過嚴苛訓(xùn)練,只是任盈盈一人身份奇高,無人敢傷,這才殺出來了。

  武士們包圍了這座宮殿,卻忌憚東方不敗的威風(fēng),沒有一個人敢進來。

  “退下吧?!焙鋈?,一個浩大威嚴的男聲傳了出來,“日后任大小姐出入,你們不必阻攔?!?p>  說話間,自宮殿堂后,走出來一個身形魁梧,滿臉虬髯,形貌極為雄壯威武的男子。但見他三十不到的年紀,不怒自威,目光有神,只是舉手投足之間,有些陰惻惻、柔綿綿,難以形容的鬼氣妖氣。

  那些武士們聽了這聲音,沒有一個不面目肅然的,一下子如潮水般褪去。

  而任盈盈一路沖到這里,也將真力用盡,一見此人,蒼白虛弱的臉色立即露出了笑容,“教主,您可算愿意見見侄女了!”

  東方不敗背負雙手,面色如常,走到了宮殿最深處的座位之上,“任大小姐,咱們叔侄之間,何以如此大禮?快快請起吧?!?p>  坐下之后,似乎和這座位融為了一體,周圍火光跳躍,讓他那張極為男人的面孔扭曲變化。

  任盈盈仍跪著,像是膝蓋下生了根似的道,“盈盈乃神教中人,若見了教主,本該俯首稱臣,以示尊崇?!?p>  東方不敗道,“可自任教主失蹤以來,你便從未對我磕過頭、行過禮,也只稱呼我為代教主。你可知道,因你這般頑固的態(tài)度,多少教中兄弟仍然不服,令我頭疼許久?”

  “盈盈錯了,請教主責罰,請教主責罰,請教主責罰……”

  任盈盈聽到這里,渾身一顫,忽然猛力磕起頭來,一下,兩下,三下,每一下都用力無比,直磕得乓乓作響,聲音響徹在整個空曠開闊的宮殿之中,來回蕩漾。

  只在第三下的時候,任盈盈的腦袋就已經(jīng)破了,滿頭是血,鮮血順著頭發(fā)一滴一滴流淌下來,在黑石磚的地板上點點滴滴地涂抹著。她卻還是恍若未覺,繼續(xù)磕頭。

  而在第十三下的時候,東方不敗忽然揮了揮手,“好了,任大大小姐何必如此,停下吧,我原諒你了?!?p>  任盈盈還想要繼續(xù)磕頭,可一股氣勁已伴隨著這一揮手之間,來到她額頭之前,宛若氣墊一般,柔弱軟綿,極為舒坦。任盈盈一頭栽了進去,甚至能感覺到一種癢癢的、涼涼的感覺,鉆進了自己頭頂?shù)膭?chuàng)口處。

  她想要動,東方不敗輕聲道,“不動,我給你治傷?!?p>  任盈盈果然不能動了,她的全身上下,都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給禁錮制服,似乎是被點了穴,可渾身上下真氣轉(zhuǎn)了一圈,并未有任何穴道被制住。

  而且東方不敗距離她起碼有二三十丈,什么凌空點穴能有這番功力???

  任盈盈心下駭然,她到底是小看了東方不敗的武功。

  與此同時,心底也升起某種嗜血的歡欣,東方不敗雖然是她的大仇人,但此時卻是武功越高越好。

  不過,她還是很不明白,東方不敗所說的治傷是怎么回事?

  過了片刻,任盈盈只感覺頭上的奇特感覺消失了。

  東方不敗笑道,“你摸摸看?!?p>  說話間,那股囚禁桎梏任盈盈的神奇力量也消失了,任盈盈伸手摸摸腦袋,大驚失色,“這……”

  只因這一摸之間,剛才磕破的傷口,竟然消失了,其中皮肉平整、完好無損,除去一些流淌出來的鮮血,全無半點受過傷的樣子。

  東方不敗站了起來,“小侄女,你不懂,武功的最高境界,絕非單純的打打殺殺,而是天人化生、滋養(yǎng)萬物的道理。我也是最近幾年才領(lǐng)會到,當年對任教主所做的事情,的確是我錯了,十分之抱歉?!?p>  他一邊說,一邊跨出一步,說來奇怪,他跨出那一步的時候,雙手已經(jīng)伸了出來,做了個扶人的動作,可他身前明明空無一物,這實在讓任盈盈摸不著頭腦。

  而下一個呼吸,她就明白了。

  因為就在東方不敗做完這個動作之后,眼見一花,一雙手已經(jīng)到了身前,攙扶起了自己。

  任盈盈呆了一呆,懵懵懂懂地站了起來。她的目力足可以堪比飛鷹,可仍然無法跟上東方不敗的足跡。更可怕的是,這絕非速度太快,因為速度越快,聲勢越大,這是常理,可東方不敗卻無聲無息之間跨越三十多丈,宛若真的只是走了一步。

  那種輕功,甚至都不像是在移動,而是跨越了空間。

  東方不敗攙扶起任盈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兒,道,“咱們許多年沒見了。”

  任盈盈道,“是盈盈無禮,避開了教主。”

  東方不敗道,“我知道你對我只是虛與委蛇,你已聽說了任教主之死訊,是么?”

  任盈盈身子一顫,雙眼一紅,再也克制不住,厲聲道,“是,是!盈盈懇求教主,為我父親報仇!我要殺了那個叫做李忘塵的小子,我還要滅了整個華山派滿門!”

  東方不敗嘆了口氣,“任教主雄才大略,英雄人物,卻練就了邪功,以至于被一后生所殺,實在可惜可嘆。他脫困之初,也帶上了向左使和十幾二十名高手,找了我一次,被我殺退,我念及舊情,饒了他倆一命,希望他們帶著你退隱江湖,卻沒料到他還是執(zhí)念過深啊……”

  他的話語,在任盈盈聽來,甚是刺耳,猶如貓哭耗子一般。

  她忍不住心想:你東方不敗武功是天下無敵,可彼時那一次刺殺,有青龍會相助,十來名武功和我爹爹相當?shù)娜宋?,你又怎能掌控全局,還饒我爹爹一命?我爹爹能逃,是他的本事。他現(xiàn)在死了,你沒了威脅,足以坐穩(wěn)江山,心中歡喜無限也就罷了,還自吹自擂,粉飾自己,真是無恥!

  這當然是合理的推論,但任盈盈轉(zhuǎn)念一想,又想到剛才東方不敗制住自己、治療傷勢、一步破空,種種表現(xiàn),好像真和他所說的相稱,又忍不住半信半疑。

  她又緊接著道,“教主若能答應(yīng),屬下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東方不敗若有所思,“任大小姐,我雖不贊同你的復(fù)仇想法,但要說請你幫助,確有其事,只是一直不好開口?!?p>  任盈盈道,“教主但說無妨?!?p>  她說話時聲音已顫抖了,因為此時此刻,她所擁有的籌碼也無非兩樣?xùn)|西:一樣是日月神教的正統(tǒng)性;另一樣就是她長成如今這般年紀的青春肉體。

  但到了此時,她心中只有復(fù)仇,已下定決心,為此寧肯付出自己最珍貴的一切。

  東方不敗看了她兩眼,笑了笑,“任大小姐,你跟我來?!?p>  說罷,他轉(zhuǎn)過身去,任盈盈立刻跟了上去。

  一路上,東方不敗居然還很有閑心地聊了聊天,他看起來是個彪形大漢,實則說起話來細聲細氣,好像很溫柔、很和藹,“任大小姐,我的稱號是什么?”

  任盈盈扯了兩下嘴角,笑著奉承道,“自然是日出東方、唯我不敗,東方不敗教主?!?p>  她說話已盡量想要熱切,可仍有一些諷刺的味道。

  東方不敗渾不在意地笑道,“那你可知道我在此之前的本名?”

  任盈盈愣了一愣,她還真不知道這個,在她極小年紀的時候,東方不敗只不過是風(fēng)雷堂的副香主,人微言輕,根本未入得任盈盈眼中。等到她稍大一些,懂得事了,東方不敗又已經(jīng)篡權(quán)奪位,將任我行暗算,然后改名換姓,自然更沒人提起之前的名字了。

  東方不敗道,“你不知道?我俗家姓楊,我以前的名字,是楊蓮?fù)と齻€字,你伸出手來,我寫給你?!?p>  任盈盈心驚膽戰(zhàn),忍著惡心伸出手去,只覺得東方不敗手指在掌中寫字,立刻全身一陣肉麻。

  東方不敗寫完之后,似乎有些感嘆,“你記住了嗎?希望你能一直記住,這世上還有楊蓮?fù)み@個人。楊蓮?fù)な菛|方不敗,東方不敗卻不是楊蓮?fù)??!?p>  這話莫名其妙,任盈盈又一愣。

  但還沒來得及問,兩人已穿過了暗道,來到了一處鳥語花香、天光堂堂的所在,竟然是一處花園。但見四周紅梅綠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極具匠心,池塘中蓮花朵朵,池旁有四只白鶴,中央一座精致的小舍。

  忽然,小舍內(nèi)傳來了一個女童的聲音,“楊蓮?fù)?,你來了??p>  任盈盈吃了一驚,這地方怎么會有個女童?

  沒等她細想,東方不敗已笑道,“是啊,小東方,我又來了。”說話間,已帶著任盈盈走進了小舍。

  房內(nèi)花團錦簇,一張小床,一套桌椅,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坐在椅子上,正拿著一根竹炭畫畫。

  她抬頭一看,對著東方不敗笑道,“楊蓮?fù)?,你好呀,楊蓮?fù)??!?p>  又看了一眼任盈盈,“她是誰?”

  任盈盈愣了一愣,她本以為這女童是東方不敗所疼愛的后輩,只是不為人所知。但女童一口一個楊蓮?fù)?,似乎東方不敗同輩論交一般,這又是何解?

  東方不敗道,“這是你任姐姐,是咱們?nèi)赵律窠糖叭稳谓讨鞯呐畠??!?p>  女童點點頭,對任盈盈道,“原來如此,任姐姐好,咱們神教日后統(tǒng)一天下,少不了你我相互扶持。楊蓮?fù)に篮螅依^任教主,我封你當我的光明左使,為我開疆拓土。”

  任盈盈聽著又是好笑,又是驚駭,一來這女孩兒說話固然老氣橫秋,但自帶一股稚嫩幼稚的味道,把一切都看得十分簡單,的確是孩子思維,反而顯得可愛;二來卻是一下聽聞“楊蓮?fù)に篮蟆睅讉€字,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涌,直透到天靈蓋上,整個人僵直不動,只看著旁邊的東方不敗,一句話也不敢說。

  東方不敗卻還是笑著,好像沒有聽到一般。

  女童看她沒有回答,也不生氣,只是搖了搖頭,“原來是個傻子,這怎么做得了我的光明左使者?”

  東方不敗笑道,“她只是攝于你的威嚴?!?p>  女童想了想,點頭道,“沒錯沒錯,我是東方不敗,人們怕我也是應(yīng)當?shù)??!?p>  說完了也不管任盈盈,自己繼續(xù)作畫。

  任盈盈頭昏腦漲,迷迷糊糊,被東方不敗拉出小舍。

  兩個人來到了遠處,她這才苦笑道,“教主,這、這到底是……”

  東方不敗道,“我說過,楊蓮?fù)な菛|方不敗,但東方不敗不是楊蓮?fù)ぁ锩娴哪俏?,才是真正的東方不敗?!彼f完之后自己也笑了,“你一定不明白我在說什么,這其實和葵花寶典有關(guān)?!?p>  或許是任我行已死,而兇手又不是對方,或許是對方的態(tài)度一直很和氣,又或許是迄今為止所受的驚嚇太多太多,任盈盈和東方不敗這大仇人相處久了,居然也不是很怕了,嘆了口氣道,“如此復(fù)雜,我怎能明白……”

  東方不敗道,“我慢慢解釋給你聽,你可知道我日月神教的前身?”

  任盈盈道,“這自然是天下皆知的,那就是昔日襄助洪武天子,建立當今大明的明教。據(jù)聞當時的明教教主不過二十歲年紀,武功卻已經(jīng)是驚天動地、震古爍今,東方教主雖稱不敗,若遇上了他,只怕也不能不敗?!?p>  她自幼觀看教中記載,對張無忌其人非常崇拜,此時說到他時,雙眼都在放光,更說出了不當言論。

  東方不敗竟還點了點頭,承認此事,“沒錯,以我現(xiàn)在的功力,只怕還不是當年張教主的敵手,更遑論今日的張教主了——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因為葵花寶典的根源,本就是張教主的‘九陽神功’。”

  任盈盈愣了一愣,一句話脫口而出,“葵花向陽?!?p>  東方不敗笑道,“任大小姐果然聰慧,正是葵花向陽的道理。咱們先講張教主的九陽神功,此功乃是天道運轉(zhuǎn),無人所創(chuàng),自成秘籍,雖陰陽相濟,卻要以純陽至陽為根基出發(fā)——而這根基所在嘛,女人是沒有的,只有男人有?!?p>  任盈盈聞言一愣,臉色一紅,眼睛朝著東方不敗的下身看去,“啊,我想……我想我已明白了?!?p>  東方不敗倒一點不害臊,“但這天成神功,陽力何其澎湃恐怖,世上凡俗之輩,無人能夠抵御,任你是何等天縱奇才,都是一練即死,一練而焚。饒是如此,也讓江湖中人好一番爭奪,引起腥風(fēng)血雨,后來被張三豐真人收集得到,他雖是個驚天動地的人物,卻也未練成這九陽神功,便演化成了純陽無極功,雖能給世人自如修行,卻也威力大減,饒是如此,也已是武當山上壓箱底的幾門功夫之一了?!?p>  任盈盈疑惑道,“那張無忌教主的九陽神功……”

  東方不敗道,“張教主自小受了玄冥神掌之寒毒,毒入骨髓,幾乎是個寒體,因而能修成九陽神功,抵御其中的熱力,苦修數(shù)年,終于武功大成。”

  任盈盈驚道,“就這么簡單?”

  東方不敗笑道,“世上道理往往都是這么簡單,但事后有人想要復(fù)制此法,卻發(fā)現(xiàn)玄冥神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張真人這樣的絕代大宗師經(jīng)年護持不息,將玄冥神掌的寒毒融入骨髓經(jīng)脈丹田之中,幾乎和張教主自身化作一體。玄冥二老這樣的高手好找,玄冥神掌這樣的掌法也不少,但古往今來,張三豐又有幾個?”

  任盈盈嘆了口氣,“一個也嫌多?!?p>  東方不敗道,“后來大明既成,明教改名,張教主思量自己一生絕學(xué),便只傳下了全套九陽神功和半套乾坤大挪移,這你也是知道的,但歷代明教教主,又有誰能有張教主昔年得天獨厚的條件,自然無人練成?!?p>  任盈盈醒悟道,“難怪我爹爹去練了吸星大法,以至于走火入魔,被奸人所害!”她說到一半時心驚膽戰(zhàn),因為她本來指的是李忘塵,可東方不敗好像也能算。

  東方不敗像是沒聽出來,道,“但神功寶典具在而無法練成,這實在讓本教前輩無不憤慨,尤其是自大明成立,本教因昔日因緣,頗受朝廷‘照顧’,以至于處處掣肘,每況愈下,最衰弱時候,日月神教只能算是江湖二流門派,甚至連黑木崖都被人占了去,真可謂是奇恥大辱!任大小姐,你說在這種情況下,身為神教中人,應(yīng)當如何?”

  任盈盈道,“自然是加緊練功,在江湖上占得一席之地了。”

  東方不敗點頭道,“沒錯,這就是前輩們所想的辦法——于是葵花寶典應(yīng)運而生??▽毜洌褪俏覀?nèi)赵律窠痰娜司毑怀删抨柹窆?,于是選了另一條道路,去強行練成九陽神功的辦法!”

  任盈盈疑惑道,“另一條道路?”

  她更疑惑的是:真有這所謂前輩們想出來的另一條道路,爹爹怎么不用。

  東方不敗苦笑一聲,比劃了一個手勢,“那就是……切掉?!?p>  任盈盈愣了一愣,眼睛逐漸下移,好半會兒了才驚叫一聲,“切掉?。俊?p>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她又道,“是那里!?”

  東方不敗又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竟然取下來一片,“這個是沾上來的?!?p>  一時沉默了許久許久。

  任盈盈目瞪口呆,似乎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東方不敗干脆也不管她,繼續(xù)說了下去,“此法雖然別出心裁、劍走偏鋒,但其實暗合道理。九陽神功修煉之時,陽力自人體至陽之處迸發(fā),瞬息遍布全身,令其自焚而死,但若沒有這個‘至陽之處’,自然會削弱陽力,人體也能夠受得住了。”

  任盈盈搖了搖頭,“這武功……這武功,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來的……”

  她剛才還在疑惑自己的父親為何不練,現(xiàn)在只慶幸自己的父親沒有練。

  東方不敗笑道,“這門武功的創(chuàng)造也是偶然,乃是本教昔年一位前輩,西去大唐少林寺拜訪相知,那少林寺中有一位和尚,之所以遁入空門,就是下身受了傷,兩人探討武功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了有此一著。那位高僧的徒弟是個叫做渡元和尚的,暗中偷聽了我教前輩一些訣竅,便自己也切了下身還俗回家,竟然也是個大明人,便是那林遠圖,葵花寶典也就演化成了辟邪劍法?!?p>  任盈盈也聽說過辟邪劍法的大名,當下才恍然大悟,“原來大名鼎鼎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也……但這和里面那位‘東方不敗’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東方不敗沉聲道,“這全是因為葵花寶典的重大缺憾!”

  任盈盈嚇了一跳,道,“這武功有什么缺憾?”

  其實她想問的是,還能有什么缺憾?之前那個缺憾已經(jīng)夠嚇人的了。

  東方不敗道,“那些前輩們仿造九陽神功,自創(chuàng)了葵花寶典,自以為解決了問題,實際上還是不夠。蓋因九陽神功雖然陽力驚人,實則到了大成的地步,反而是要陰陽相濟、水火合一的,也就是說,九陽神功后面的境界會生出相應(yīng)的‘陰氣’,這陰氣之重,甚至能與最初的陽力抗衡——可葵花寶典自斷根基,哪里來的陽力???”

  任盈盈恍然大悟,“所以說,這武功解決了陽氣的危機,卻又要面臨陰氣的反撲?”

  她說話時看了東方不敗兩眼,心想此人確實是陰氣十足。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葵花雖能向陽,終究不是真正的太陽!”

  任盈盈嘆了口氣,“這么多年來的努力,如此前仆后繼,到最后還是一場空?!?p>  東方不敗卻又笑了,“我練到了后來,已發(fā)現(xiàn)了這個局面。當時也是老天眷顧,居然有個年輕人上山挑戰(zhàn)我,給了我很大啟發(fā)?!?p>  任盈盈挑了挑眉,“年輕人?能給你啟發(fā)?”她驚訝萬分,就好像聽到了什么神話,以東方不敗的武功,居然能有人給他任何啟發(fā)?還是個年輕人?

  東方不敗點頭道,“沒錯,他是我自練了葵花寶典之后所遇到的最強一人,那一戰(zhàn)我們誰也沒輸,誰也沒勝,算是平手,也沒有辱沒了我東方不敗的名號。而他所練的內(nèi)功,名為‘嫁衣神功’,和‘九陽神功’頗為類似,也是內(nèi)力燥熱,難以承受,最后須得將全身功力,轉(zhuǎn)注給他人,取得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之意。我突發(fā)奇想,或許這招對葵花寶典也有用,于是請他傳授?!?p>  任盈盈終于明白了,“原來是燕南天?”

  東方不敗目光閃爍,言語間透露出佩服的神色,“正是燕神劍?!?p>  這還是任盈盈首次從他的臉上,看見這樣一種神色。即使是張三豐張無忌,也只是口頭上佩服,到底沒有見過真人,東方不敗提及的時候,也并無如此反應(yīng)。

  東方不敗繼續(xù)道,“我說出此話,也沒想過他會拿出秘籍,卻沒想到他真的拿出來了,只是要求我接下來不要再殺人作惡。我自然先答應(yīng)了下來,取得了這門秘訣,兩兩對照,才發(fā)現(xiàn)兩門武功根基大不相同,畢竟不能夠照搬使用?!?p>  任盈盈聽到這里,也忍不住帶入東方不敗,失望無比,“豈非又是白費功夫?!?p>  東方不敗道,“但這到底給了我一點希望,不能照搬那就改善,我苦思冥想數(shù)年,終于找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將全身陰氣,逐漸轉(zhuǎn)注給一個女子,令這女子得到我一身功力、武學(xué),她得了這一身精純的陰氣之后,等同于男人得了陽氣的狀態(tài),接下來自然能夠從自身生出陽力,達到陰陽相濟的至高境界?!?p>  任盈盈疑惑道,“那你呢?”

  東方不敗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小舍之中,忽然臉上綻放出了苦笑,“我?我自然是功力盡去,油盡燈枯,死于非命了?!?p>  任盈盈今日已經(jīng)驚訝了太多次,但這還是她最驚訝的一次,“什么!?”

  這個為了權(quán)力篡位暗算自己父親的陰謀家,為了武功而自斷根本的野心家,現(xiàn)在竟然要“為他人做嫁衣”,而且做的比“嫁衣神功”原版都要絕!

  東方不敗看也不看任盈盈,背負雙手,“你不明白,我自修成了葵花寶典,又答應(yīng)了燕南天不再殺人害人,日夜體會到體內(nèi)的陰氣運轉(zhuǎn),對外界的欲望大大減少,反而更想要追尋武道之中至高至極的境界了?!?p>  他說著說著,嘆了口氣,“可惜我走錯一步,失了根本,沒有生出陽力的方法,未來已踏足不前了。而燕南天還在變強,天下之大還有各種強人,所謂東方不敗終有一日會敗,與其到時候貽笑大方,不如現(xiàn)在就當斷則斷——你看?!?p>  任盈盈隨著他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小舍的簾子被風(fēng)吹開,那女童手中畫卷也被吹起。任盈盈目力絕佳,遠遠望去,看見一幅江山雪景,雖只是炭筆勾勒,卻頗有大師氣象。

  旁邊一行大字:日出東方,唯我不??!

  畫卷飛起,女童神色不變,信手一取,截住畫卷,就好像是把天下、風(fēng)云、江湖、歲月……等等一切全都握在手中,視若等閑一般。

  她長吟一聲,“天下風(fēng)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p>  呼一聲,簾子落下,里面的一切已看不清了。

  東方不敗臉上露出溫柔神色,忽然回過頭來,對著任盈盈道,“她是我遍尋大明,所找到的資質(zhì)最好,心智最強,意志最佳的女孩,正是最好的東方不敗了。我答應(yīng)了燕南天不再殺人,這話我不愿食言。在接下來的幾年里,我會逐步將全身功力傳給了她,到時候她繼任了教主位置,你就帶著她去為你爹爹報仇吧?!?p>  原來如此,要等上幾年么……倒也不差。

  任盈盈點點頭,“那教主您所說的要我做的事情是?”

  她到現(xiàn)在,這句教主叫得最是真心實意。

  東方不敗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又轉(zhuǎn)過頭,呆呆看了那小舍一會兒,小舍的簾子又打開了,里面的小女童畫了一會兒畫,覺察到這邊的目光,便朝著東方不敗招招手。

  他也笑著招招手回去,低聲道,“當我死后,代我照顧好她。”

蒼龍纖月軒

PS:東方不敗的形象一直有野心勃勃卻又領(lǐng)悟人生的變性大叔和天下無雙霸氣十足的絕世女子兩種,我很舍不得其中任何一種,所以我這樣安排設(shè)計。這兩章是擴充世界觀和布置后續(xù)劇情的關(guān)鍵章節(jié),希望能夠諒解,下一章回歸主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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