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何深十分少見的睡過了頭,當他清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坐在鋼琴上睡覺,而是躺在床墊上。
按照他之前的習慣,他應該自動的從床上爬起來,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不停的練習著基本功。
但是今天……他居然沒有?
何深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從床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那幾乎投不進光的窗戶。
窗戶外光線很弱,看光進入的角度,現(xiàn)在應該還是上午?
何深有點不確定,在床上到處翻找,終于摸到了他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現(xiàn)在的時間,是早上十點半,他今天要給趙紫彤上課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
可是……
何深莫名其妙的發(fā)現(xiàn),趙紫彤她母親,席舒文并沒有找自己,趙紫彤就更別談了,她大概會希望今天不上課更好。
自己手機上除了王培給自己發(fā)的,恭喜他進入決賽的消息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人的消息。
何深遲疑了一下,但是還是起身,撥通了席舒文的電話。
電話嘟嘟兩聲,沒有等何深反應過來,電話便已經(jīng)被接通,席舒文略顯疲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電話那頭的周圍雜聲還比較大,有很多人的樣子。
席舒文輕聲恭喜道。
“恭喜,聽說周仁廣周先生非常看中你,所以你大概率會進決賽,祝賀?!?p> “多謝?!焙紊钚⌒闹斏鞯幕貜?,然后試探性地問道:“那個,今天我好像遲到了,我現(xiàn)在還沒有去上課。”
“嗯,我知道了,沒事的?!?p> 席舒文完全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隨意道。
“你昨天表現(xiàn)非常不錯,紫彤回來和我說,說你每次比賽結(jié)束都會非常累,所以今天有可能會遲到很久,我已經(jīng)有了預期,你能給我打電話告訴我這件事反而讓我感到很吃驚。”
說罷,電話那頭好像傳來什么叫號的聲音,還有一些人的嘈雜聲,席舒文的語氣立刻顯得有點著急道。
“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如果你今天太累的話,也可以不過去上課的,畢竟情有可原,如果你去上課的話,記得到時候和我發(fā)個消息,我回頭把錢轉(zhuǎn)你,我這邊還有點事,就先這樣了?!?p> 說罷,她掛斷了電話,聽著電話中的忙音,何深什么都沒有說,而是和趙紫彤發(fā)了個消息,告訴她今天先不去上課。
得到了趙紫彤不耐煩的同意后,何深起身,隨便換了一套黑色長袖長褲,在壁櫥的儲物格內(nèi)掏出一些棒棒糖塞到口袋里后,推開地下室的門,向著外面走去。
強行忍住自己再買新口味棒棒糖的沖動,走到路邊的小攤上,點了一個雞蛋餅,就這樣一邊吃著雞蛋餅一邊向著王培的琴行走去。
晃晃悠悠走到王培琴行附近的時候,何深莫名其妙的發(fā)現(xiàn),王培的琴行外貌變了,在門口放了很多關(guān)于金琴獎的宣傳,上面甚至還有什么名牌教師的海報。
最顯眼的,放的特別大的,便是何深的半身。
上面寫著,金琴獎18強,決賽有力競爭者——何深!
交響琴行頂級教師!
……
后面還有一大堆榮譽,何深懶得看,這些東西看著辣眼睛。
王培正在里面給其他新來的家長介紹他們琴行的業(yè)務,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自信,在何深從琴行走進來的時候,他立刻眼尖的看見了何深,快速對著何深揮了揮手,然后走過來,拍了拍肩膀道。
“諾,你看,這個就是我們店的金牌教師,何深!他目前已經(jīng)過了金琴獎的18名,距離最終的8人決賽,只差最后的一步之遙!”
說罷,王培用手輕輕拍了拍何深的肩膀,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
“幫我說話,一罐棒棒糖?!?p> “兩罐!”
王培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何深,就好像剛剛認識何深一般,不過他很快臉上又露出笑容,對著那不明所以的家長點了一下頭,咬著牙在何深的耳邊說道。
“成交!”
說罷,何深立刻對著那名家長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他說的沒錯?!?p> 說罷,他也不理會那些家長的眼神,便走向前臺背后的暗門處,推開暗門,向著里面走去。
他今天過來,還是要借用王培的錄音棚。
王培非常習慣何深的行為邏輯,他見到何深表明身份后,立刻走到那位家長邊上,不給家長任何思考的機會,繼續(xù)開始吹他現(xiàn)在所在的交響琴行。
就這樣,家長在王培的語言攻勢下,立刻潰不成軍,稀里糊涂的就簽約了幾節(jié)鋼琴課,準備之后帶著孩子過來上課。
一直到她走出琴行的門,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腦子一熱,就買了課。
王培樂呵呵地送走了家長后,和前臺的小姑娘打了個招呼,隨意地開了幾個玩笑后,便也同樣向著前臺邊上的暗門處走了進去,看著里面正在忙碌的何深后,拉過來一個椅子坐下,隨意問道。
“怎么樣?你比賽?一切都還順利吧?”
“嗯?!焙紊铧c了一下頭,繼續(xù)忙活著手里的工作。
他現(xiàn)在要找到比較權(quán)威版本的樂隊,然后在錄音室里面看看自己能不能和樂隊合上。
王培看著不停忙碌的何深,感覺有點莫名其妙,立刻走到何深的邊上,道。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肖邦第一協(xié)奏曲的伴奏。”何深放棄了自己查找,將位置讓了出來。
這種東西還是給那些專業(yè)人士搞比較好,他對找東西真的不擅長。
王培一愣,接過何深的位置,問道:“肖邦第一協(xié)奏曲的伴奏?你要這玩意干什么?”
“練習。”
“練習……廢話,我當然知道你要練習,不過,你真的可以?我們之前在學校里的時候,都沒有怎么彈過?!?p> “可以?!?p> “好吧好吧,你說你可以那就可以吧?!?p> 雖然不知道何深什么時候會的這玩意,王培還是立刻拿起鼠標,開始在上面查找資料。
很快,他便在一個專門做伴奏譜的網(wǎng)站上,找到了肖邦第一協(xié)奏曲的伴奏,然后將其播放了出來。
聽著樂隊里那略顯粗糙的協(xié)奏曲,何深嘆了一口氣。
“有更好的嗎?”
“沒了,如果要更好的,需要單獨定制,這定制不僅需要錢,還需要時間,錢好辦,就是時間?!?p> “嗯……那就先用這個?!?p> 何深無奈,伸手拉開阻隔門,邁步進入錄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