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讀懂了石風呶嘴的意思,雖然動作稍微遲后那么一丟丟,但箭術不差,一箭封喉。
那五名下馬來隱蔽前行的阿魯韃子,見石風和羅通二人突然從灌木叢后冒出來,搭箭射死了他們身后的二名同胞,氣得哇哇大叫,不再彎腰駝背前行,而是直起身來舉著彎刀,怪叫著向石風這面沖來。
“殺韃子??!”
另一邊的趙斗他們四人,見大哥和三弟那邊率先動手了,也高喊著從河岸灌木叢后沖出來,奮力截殺阿魯族兵。
石風和羅通兩人也是跳上河岸,跟阿魯韃子展開搏命撕殺。
一時間里,羊桑河畔叮叮噹噹,長刀碰擊,金鐵交鳴聲,喊殺聲混成一片…
和石風對決的那名阿魯韃子,是這些族兵中的頭領,也是位勇士。
他長得高大魁梧,近距離可見其皮膚上毛孔都是粗壯如針,他的刀法細膩,兇狠,是個刀客中的高手。
他的刀不長,呈月牙形且寬又彎,刀背厚重,這是有名的蒙古馬刀,屬于重刀。
當年靖難之役中,八萬朵顏三衛(wèi)的蒙古鐵騎,就用這種重型的蒙古馬刀,助力明成祖朱棣奪得大明天下。
石風所持的雁翎刀,屬于輕薄型的長刀,跟倭刀屬同一類型,鋒利而輕盈。
跟重刀搏殺,剛開始石風明顯處于劣勢,但幾個回合下來,他逐漸有了思路。
他盡力避開跟重刀正面碰擊,而是利用自己的靈活步伐與之周旋。
果不其然,數(shù)次撲空的阿魯勇士,有些氣急敗壞,加上開始用勁太猛,七八個回合下來,氣息有些不均。
石風抓住一個破綻,開始一波凜冽的下三路反擊,用嫻熟的滾地刀法終于擊倒了對手。
那位阿魯勇士的大腿根和腹部中了二刀,傷口宛如嘴巴一樣大張著,腸子被切割成幾段流淌出體外,腥紅鮮血在飚飛,河岸草地傾刻間就染紅一片。
這廝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河岸草地上打了個懶驢翻滾,石風一躍而起。
他沒有在意肩頭上的刀傷,而是急急的往羅通那邊奔去。
剛才石風眼梢掃見,羅通那邊的戰(zhàn)況并不樂觀。
沖向羅通這那個阿魯韃子,估計也是位強悍而武藝高強的蒙族勇士。
他們同屬于力大無窮型,但羅通今天手上也是把雁翎刀,而不是他常用的金背開山斧,面對重型月牙彎刀,在兵器上他吃虧了。
倆人都受了傷,羅通胸前一道裂口,對手肚上一道老長的傷口,正在往外透著血,但倆人還在大呼酣戰(zhàn)。
雙刀碰擊,火星四濺,羅通的前胸又多了一道裂口,可他不聞不顧并不退縮,而是更加瘋狂拚殺,宛如殺紅了的蒼狼一般。
能稱得上北疆勇士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斗志,傷痛越多,就越瘋狂,寧可拚死,決不言敗。
在石風眼里,這二人撕斗的結果,恐怕是同歸于盡。
可沒等石風想明白,怎么去挽救義弟時,拚命一幕竟先呈現(xiàn)了。
“啊呀呀…”
隨著羅通的一聲怒吼,雁翎刀像開山斧般來了個泰山壓頂,給當頭斬下…
而這時,羅通前面是門戶大開,破綻百出,那名阿魯勇士乘機貼上一步,橫刀抹向羅通脖子。
顯然,憑肉眼就能判定,阿魯勇士的刀速,要比羅通快出絲毫。
可羅通那管這些,一絲一毫都不閃,雁翎腰刀全力下劈,決絕于敵同亡。
而他的對手,那位阿魯勇士,眼眸中卻流露出絲絲慌亂,抹刀動作稍微遲緩了那么一丟丟。
也就那么一丟丟,同為勇士之間的意志高低,以及生死立判。
石風瞧得明白,他焉能讓義弟去搞什么同歸于盡的戲碼?
在這危機關頭,他先出一腳,踹在羅通那肥大的腰胯間,將他踢飛出去。
“嗖…”的一下,彎刀寒光閃掠過。
羅通脖頸處多了條刀口淺痕,但避免了被抹脖子斷氣的下場。
出腳踢開羅通的同時,石風手上可沒閑著,他眼明手快,來了個手起刀落。
“卟嗤…”
雁翎長刀斜著捅入那個倒霉透頂?shù)陌Ⅳ旐^子腰肋…
窄長的刀刃穿心而過,敵人只是悶哼了哼,便倒在血泊之中而亡。
石風用刀就喜歡二種手法,一是抹脖子砍頭,二是左側斜刺捅穿心窩。
后者這招是從殺豬刀法里演變過來的。
穿越二年以來,無論當時力戳金錢豹,還是撕殺后金人,以及現(xiàn)在截殺阿魯科爾沁人,石風感覺蠻過癮的。
瑪呀,這殺人也有癮啊?
石風喘了口粗氣直起身子,再去瞅了瞅趙斗那一邊,戰(zhàn)斗也是剛結束。
四打三的局面,趙斗他們這邊,并沒有討得半個銅板的便宜。
阿魯族兵三人中二個當場死亡,一個重傷在草地上打滾。
而趙斗他們這邊則是二死二傷,趙斗和韓三兵倆受傷,兩新兵當場戰(zhàn)死。
由此可見,石風和羅通二人的戰(zhàn)力,比趙斗他們四個人要強出不少,他們前后連殺四人,只是受傷。
羅通是個拚命三郎,他搏殺時使出的招數(shù),都是只攻不守的玩意兒,像今天這種場合有這必要嗎?
石風并不贊同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魯莽戰(zhàn)術,只有懂得保存自身實力,才能取得最后勝利。
那名重傷的阿魯韃子,身上軟甲被刀砍得七零八落,而腹部被切開一大口,腸子及內臟和鮮血都在往外冒出,他雙手都捂不住。
他在草地上痛得打著滾,哀嚎連天。
“快說,你們這次襲擾的目標是甚?老實說了小爺給你個痛快,否則把你腸子拽出來一截截撕扯,讓你生不如死!”石風用蒙語問道。
“伐…伐…木場…”
那族兵痛得實在受不了啦,他如實交待,眼睛望著石風乞求速死。
石風認為這俘虜沒說謊,他也估摸著這股阿魯韃子,他們的主要目標,也就是明軍的小陰山伐木場。
不過,伐木場由葛峪堡直轄,自然是重兵把守,也用不上一個邊塞煙墩的小甲長來瞎操心吧。
石風提刀向前,對著那俘虜沉聲道:“喂…聽俺說,讓你們的太陽神保佑你,下輩子投胎好點,別再干殺人放火這缺德勾當了。”
說完,對準其脖頸…雁翎刀揮下,“卟嗤…”一聲,干凈利落。
趙斗和韓三兵的傷勢都不算重,分別傷在左肩和右胳膊上,他們從背上包裹里取出創(chuàng)傷藥,相互敷貼包扎即可。
羅通剛躺在地上,除了打得太累,傷口流血可能要多一點,臉色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