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不肯多言,江母只好先將此事擱下,輕撫著女兒的發(fā)髻,欲言又止的說到:“沅兒,等身體好些就去看看你父親,這些日子他雖忙于公事,心中還是放不下你,昨日你落水你父親急壞了,說要去郡主府查明,還是小廝來說明了情況你父親才沒有去?!?p> 江云卿點點頭應(yīng)到:“母親,女兒身體已經(jīng)無礙了,今晚待父親回家我就去給父親請安?!?p> 江母看著女兒的面容,今日沅兒的表現(xiàn)讓她十分欣慰,往日自己與她說起父親,沅兒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雖然夫君面上不在乎,自己卻看到他很多時候都會在傍晚站在徽韻閣前偷偷看望女兒。
等母親走后,江云卿開始整理自己的記憶,現(xiàn)在是奉元十六年,再過兩年自己就要與溫離成親,自己是絕不能重蹈覆轍,那該怎樣阻止這門親事呢?江云卿靜靜呆在桌邊,看著窗外灑進(jìn)來的光影突然腦海里閃現(xiàn)一道思緒。
江云卿走在廊間,她雖在這生活了十四年,但這里的一草一木顯得那么陌生,這一切都像是一摸幻影,江云卿感受到了灑在身上的陽光這種溫暖讓她很安心...
“阿姐”
聽到聲音江云卿的腳步一頓,她有些遲緩的轉(zhuǎn)過身,眼前比她低一頭,眉目清秀的男孩正恭恭敬敬站在她面前,這是她的胞弟江景衍。上一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孩軟軟糯糯的叫著姐姐,自己卻從來沒有給過回應(yīng),直到自己嫁人三后,奉元二十一年江景衍高中探花奉命去都江巡視,卻不幸遭遇水患亡于他鄉(xiāng),朝野上下都十分惋惜這位年少成名的棟梁之才,只有他的唯一的胞姐對他的遭遇沒有一絲動容。
“衍兒”
江云卿不由自主的喚了一聲,就是這一聲讓原本準(zhǔn)備離開的男孩立在原地。
江景衍轉(zhuǎn)過身看著江云卿,眼神小心翼翼又伴著驚喜:“阿...阿姐,你,你叫我”江景衍有些語緊張了,他以前一直跟在阿姐后面嘰嘰喳喳的說話卻從未得到回應(yīng),自己卻也一直樂此不疲,直到他興沖沖拿著夫子獎勵的紫毫想要送給阿姐,躲在暗處的自己卻看見那只自己小心珍藏的筆被阿姐毫不在乎的丟進(jìn)紙筒時,自己的心徹底被澆了一桶涼水,至此他再也沒有跟在阿姐身后。
江景衍的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眼角有些微紅,心里思緒卻快速閃過:‘阿姐是不是也是喜歡自己的,只是以前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今日主動叫了自己,她從來沒有主動叫過自己的名字,從來沒有...'
江景衍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怕自己又多說話惹阿姐不悅,阿姐好不容易叫了自己。
看著江景衍的樣子,江云卿垂了垂眼眸:“我先去給父親請安。”她還記得前世弟弟在自己面前的賣乖討好的樣子也記得自己冷漠相待的樣子,如今若自己轉(zhuǎn)變太大怕是會嚇到弟弟。
江云卿在書齋前等候小廝通傳,看著書齋的景物想起自己前世時常會被父親傳喚來考教學(xué)問,這也是自己與父親唯一的交集了...
江云卿還未進(jìn)去就看到了屏風(fēng)后身影,氣宇軒昂的身影忽然就與自己最后一次見到父親那消瘦的身影重合,那時的父親將自己秘密叫到府外,看著自己良久未言,只是在最后輕撫了自己的肩膀交待自己在日后要謹(jǐn)言慎行,萬事三思。想必那時靖國公府就已經(jīng)面臨破敗,可自己這個女兒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父親,女兒給您請安了,昨日落水害父親憂心,還望父親原諒。”江云卿向父親行了禮。
“身子還未痊愈,不必一定來請安,好好休息。”靖國公看著女兒,語氣沒有起伏,但江云卿還是撲捉到那一瞬的擔(dān)憂。
兩人皆不善言辭,沉默良久,看著父親的神情,江云卿只好主動說到:“父親不必?fù)?dān)心,女兒身體已好,每日都會給父親請安,今日天色已晚,父親早些休息女兒先回屋?!?p> 靖國公還是第一次聽到女兒除了回答自己的考問之外和自己說這么多的話,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就點了點頭。
江云卿剛轉(zhuǎn)身離開,靖國公想起什么說著:“昨日晉陽老家送來了新鮮的鮮筍吃食,我讓你母親給你留了一些,吩咐小廚房做好送去?!?p> “多謝父親記掛”
看著女兒的眼神中有以往沒有的光,這讓久經(jīng)沙場的將軍有些心中有些寬慰,又說了句:“近日雖身體不適,也切不可放松學(xué)業(yè)。”
江云卿點點頭輕輕笑了笑。